44、第十七章、多情反被无情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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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白凌便听到了宇文邺出门的声音。
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直至天色全亮。
虽然想继续这么躺下去尽快恢复体力，可如今这么躺着也睡不着，白凌叹了口气，坐起身。
昨夜被邺莫名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好好休息，他想了一整夜也没理清头绪。
就某一方面而言，白凌是一个不坦白的人，明明心中已经有底，却不愿往那方面想。
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与其这么胡思乱想，不如找些事来做转移注意力，毕竟他来北湮楼可不是来玩的。
去找岚谈谈吧，他正好有些事要吩咐她去做。
只不过不用他去，人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刚梳洗完，便传来了敲门声。
心下浮现出来人的名字，白凌随手拿起一件外衣穿戴好前去开门，岚正提着食盒站在门外。
“进来吧。”将光岚放进来后，白凌再度关上门。
“经过昨日之事，你还进得来天玄楼的大门？”白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光岚。
光岚闻言立刻跪倒在地：“此事全怪岚一时失察，请阁主责罚。”
“起来说话，这里是北湮楼不是在暗华阁，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如何解释你我的关系？”白凌的语气中带有浅浅的责怪之意，不明显，却让光岚听了自责更甚。
“阁主……”
“昨日之事你确实大意了，我过去全白教你了。”
“请阁主给岚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次岚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白凌闻言露出了笑容，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要岚做的事若放在平时岚一定不会答应，可如今她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照做。
光岚看到白凌的笑容立刻倒退一步，她知道自个儿一定又被自家无良的阁主给算计了。
“岚，我有这么可怕么？”
“怎么会？”光岚笑得很勉强，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阁主您打算让岚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小小地牺牲一下色相。”
“色相……能不能换一个？您要知道，名节于我们女子而言可是很重要的。反正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吧？”
“我要你光明正大地站在邺身边帮他，除了这个方法你想得出更好的我就依你。”白凌摆明了想看戏，甚至不惜牺牲自个儿的手下以满足看戏的欲望。
“可是，这难度也太高了点，如今我和宇文邺相看两生厌，突然转变态度难免遭人起疑。”光岚急中生智，想方设法想要打消自家无良主子的奇怪命令，“与其这样，不如——”
光岚在重要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如什么？”白凌当然很配合地问道。
“不如把人选换成阁主您，这样岚也可以倾尽全力。”
光岚说完不待白凌有所反应，一把抓住白凌的衣襟，抬首吻了上去。
白凌被光岚大胆的动作弄得一愣，就此被趁机吃了豆腐。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强吻了，而且对方还是他的手下！
“你们在做什么？！”宇文邺早早出门处理公务，但因为不放心凌的状况中途回来看一下。
本以为凌应该还在睡，所以没敲门就推门而入，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却是如此香艳的场景。
不知是怒意还是其他什么的涌上了宇文邺的脑海，他只觉得眼前的画面碍眼至极，碍眼到他想不管李岚的身份动手杀了她。
两人为宇文邺的声音所惊，白凌更是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光岚。
“邺……”白凌难得有无措的时候，但这次却让他有一种爬墙被捉奸的感觉，意外地让他心虚。
与白凌的无措不同，光岚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邺：“少楼主。”
“过来。”宇文邺少有的对着白凌用了命令的口吻，只不过白凌好像还愣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
而白凌的样子却让宇文邺怒意更甚，他一把抓起白凌的手将他拉到身边。
“痛！”宇文邺粗暴的动作让白凌忍不住呼痛。
“放手，你把他弄痛了！”光岚听到自家阁主呼痛，立刻出言阻止宇文邺的暴行。
不过她的话似乎起了反作用。
“李小姐，他是宇文的小厮，我对他如何与你无关。”宇文邺有些生硬地看着光岚，声音冰冷且带有怒意。
“本小姐就是看不过你欺人太甚。”光岚毫不退让。
“不知李小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宇文邺不想与她争吵，转而质问道。
“本小姐是为了昨日之事前来赔罪的。”
“赔罪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许？”宇文邺的语气说不出的讥讽，“早知如此，宇文的那些堂兄们可要欲哭无泪了。”
“本小姐的事还轮不到少楼主多加评论。”光岚可不是任人欺压的主，立刻反唇相讥。
“你的事宇文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凌身为宇文的小厮，宇文可不想被别人说没管教好自己的人。”
“这么说如果凌不再是少楼主的小厮，少楼主便管不着了是吧？”光岚抓住宇文邺话中的漏洞趁势追击，“那本小姐今日就问少楼主要个人，还请少楼主卖个面子。”
“不可能！”宇文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怎么？不就是一个小厮，少楼主舍不得吗？”光岚步步紧逼。
“不是舍不得，只不过宇文不放心将他放在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身边。”
“心怀不轨？就不知道心怀不轨的人究竟是谁。”光岚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白凌和宇文邺同时一震。
诡异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也罢，既然少楼主舍不得放人，本小姐也不强人所难。本小姐还有事，先告辞了。”光岚说完便越过宇文邺，正要跨出大门，却突然想起什么，回眸一笑，“凌，这些糕点可是我亲自做的，一定要尝尝哦。”
说完，光岚也不理会宇文邺的反应，径自离去。
“邺，我……”白凌想要对刚才发生的事做出解释，却看到邺阴沉的眼神后话音戛然而止。
宇文邺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白凌一眼，甩袖离去。
弄巧成拙了。
白凌苦笑着跌回椅子。
照如今的情势看，岚和邺之间势如水火，与他原本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或许真的应该考虑下岚的建议，这样一来如何脱身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白凌下定了决心。
宇文邺思绪混乱地离开了天玄楼，他怕再待在那里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少有的失控了。
当他看见凌与李岚那个女人贴在一起时，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动了杀意。而且除了杀意他体内还涌出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感，而那种情感，让他感到一阵不适与心痛。
纵使能从凌的无措中看出其实是李岚对他用强，可他就是忍不住对凌的怒意。凌怎么可以任那个女人吻他？他应该……
应该什么？
宇文邺暮然一惊，刚才呼之欲出的内容让他感到一阵颤栗，他对凌，到底是……
“少楼主。”范珞稀的声音打散了宇文邺混乱的思绪。
“珞稀，陪我活动下筋骨。”宇文邺如今急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范珞稀的出现让他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看出自家主子心情极差，虽然不知道原因，范珞稀仍是认命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练武场。
“少楼主，小心了。”即便是面对宇文邺，范珞稀也不打算手下留情，因为若不全力以赴，便是对对方的不尊重，纵使这不过是一场比武。
范珞稀先发制人，对着宇文邺疾刺三剑，宇文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举起“血殇”，真气运于剑身，荡开范珞稀的剑。
范珞稀见状攻势不改，手中的剑化刺为砍，以横扫千军之势砍向宇文邺的侧颈。
宇文邺手腕微转，再次挡住范珞稀的这一击。
双剑相击，乍分。
范珞稀后退三步打算再组攻势，宇文邺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挑起一个剑，趁其招式未起之时直攻下肋。
范珞稀左手一掌击向“血殇”，接着右手持剑刺向宇文邺露出空隙的下腹。
宇文邺招式走老不及回防，眼看范珞稀一剑便将触及他的身体。不过若宇文邺的能耐之时如此连自己的属下都打不过，他也就不配坐在北湮楼少楼主的位子上了。
只见他足尖一点，一跃而起避过这锐利的一击，同时剑织出一道剑网罩住范珞稀的身影。
双方你来我往，百招转眼而过，却仍是不分高下。
也许是因为不是生死相搏的缘故，宇文邺本该全副心神放在比试上的心绪却渐渐远离了这场比试。
——不就是一个小厮，少楼主舍不得吗？
李岚的话不期然从脑中晃过。
——就不知道心怀不轨的究竟是谁？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招半式间，宇文邺这一顿立时让范珞稀找到破绽趁虚而入，一剑挑飞了他手中的“血殇”。
“少楼主，您没事吧？”范珞稀关切地问道。
他察觉到今日的少楼主不是一点不对劲，可是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若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就是回过天玄楼之后。
难道……少楼主的失常和凌脱不了干系。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是需要好好想想了，凌对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范珞稀见状，也不多问，道了一声“告退”便离开了，他知晓自己不应该多过问少楼主的事，而且就算问了少楼主也不会说，不如从另一位当事人下手。
宇文邺在范珞稀走后有些颓然地坐在武场旁的石凳上。
李岚的那些话，昨夜未完的动作，天断山脉的生死与共……这些事一幕幕从宇文邺脑海中闪过。
他已经无法再否认了，他对凌，对这个本该只是棋子的少年，动了心。
虽然两人同为男子，但动心也是事实，他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问题在于之后该如何。
他如今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凌呢？而且就算两人两情相悦，他们的恋情也是不容于世。北湮楼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丑闻发生在继承人身上的，而且宇文邺自问不可能为了凌而放弃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只有权力才能保住想要保护的一切，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这个信心和实力在一切发生后保护好凌。
所以，他应该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中。对凌的心动，应该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
棋子，就只应该是棋子，而不应该是其他。
这也是他会将凌带入天玄楼的原因不是吗？
宇文邺在心中下了决定。
一切，就从远离凌开始吧。
白凌正在为新的计划而烦恼之时，房间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推开了。
有没有搞错，一个两个都这样，不敲门直接闯进来，真是失礼。
白凌抬头怒视破门而入的范珞稀。
“范统领……”白凌的声音很冷，却被满腔怒火的范珞稀打断。
“说，你和少楼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居然令他如此失常？！”范珞稀大步走到白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范统领擅自闯入我的房间便是为了问这个？”白凌没好气地问道。
今日的意外毁掉了他原本的计划让他看不到预期的好戏，他为此郁闷到现在，如今范珞稀还敢上门兴师问罪，他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你说是不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范珞稀拔出手中的剑横在白凌颈间威胁道。
白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范珞稀震飞。
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范珞稀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体内的气血还在不停地翻腾。
他讶异地望向白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
“不自量力。”白凌站起身走到站立不稳的范珞稀面前，雪上加霜地再次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范珞稀对此根本无力反抗。
将手中的圣珠解下扔到范珞稀身上，范珞稀立时觉得身上被泰山压顶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范珞稀吃力地抬起头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发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与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如今的凌，让范珞稀产生了一种危机感，面上哪有在少楼主面前表现的天真无邪，反而多了一丝丝邪魅。
“圣珠啊，上面加持过圣光，对你这种魔而言最有效了。”白凌此时在笑，但这笑容却异常冰冷，没有人敢把剑横在他脖颈上，敢这么做的如今都死光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范珞稀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少年不是什么好善与之辈，居然能发现他的身份，凌绝对要比认知中的更加危险。
“我是邺带回北湮楼的小厮啊。这一点，范统领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么？”
“……少楼主这次看错人了，你接近少楼主究竟有何居心？”范珞稀有些艰难地质问，他觉得浑身难受极了。
“范统领还真是忠心耿耿呐，明明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这么关心邺。”白凌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追究范珞稀的冒犯之罪，拾起了他身上的圣珠。
白凌心中有些迷茫，事到如今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对邺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明明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达到目的，他却弃置不用，反而用了最费时费力的方法。
他真的只是因为无聊好玩吗？
白凌此时到有些想念暴君大人，若冷素珑在身边定能为他心中的疑问解惑吧。
范珞稀对白凌突然的举动感到莫名，却还是立刻站起身，凶狠地瞪着白凌，却也不敢再动手，毕竟刚才小小的一串珠子就让他吃了大亏，天知道对方身上是不是还有更古怪的东西。
“坐下心平气和地谈谈吧。”白凌坐回椅子上，“放心吧，我对邺没有恶意。”
范珞稀有些不情愿地依言坐下。
“今日的谈话我不希望被邺知道，还望范统领保密。”
“若你要对少楼主不利，范某也要保密么？”范珞稀冷冷地问道。
“我说过不会对邺不利的。”顿了顿，“只是有些事我不希望他知道而已。”
“……好。”范珞稀沉默了半饷，有些犹豫地应承下来。
“邺如今的位子坐得并不安稳吧？”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北湮楼派系林立，少楼主如今根本无法服众。”说起这件事范珞稀也是忧心冲冲，“今日少楼主如此失常，能否告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你也无妨，邺过来时正好撞见我和岚在接吻。”白凌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需要有一个人帮忙，为他和岚的见面做掩饰。
范珞稀听讲白凌对李岚的称呼，顿时一愣，半饷才继续问道：“你和李岚早就认识？”
“是，不过只是朋友，这次的事纯属意外。”白凌无奈地笑笑，“我想让她帮邺，而那个算是报酬吧。”
他当然不能告诉范珞稀，若非他无聊想看好戏，岚也就不会爆发导致如今这种结果。
“你的意思是李岚今后会站在少楼主这一边？”范珞稀微微有些讶异，少楼主这次带回的人绝对不简单，“不过她也是个麻烦，若明里站在少楼主这一边不知又会惹出多少事端，其他派系不会眼睁睁看着少楼主获利的。”
“她的作用并不是表明立场，用来打击敌方效果会更好。”
范珞稀内心升起了若与眼前的少年为敌必会死得很惨的预感，他现在有些庆幸白凌并不是敌人。
不过……
“你既然和李岚是朋友，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委屈自己做小厮，你潜入北湮楼到底有什么目的？”
“若我说只是一时无聊你相信么？”这句话半真半假，开始他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接近邺的，只不过后来多了裂哥的拜托。
“……只要你对少楼主有利，范某无所谓你的目的。”范珞稀避重就轻地答道，只不过言语间仍是透露出他的不信。
“那么还请范统领为我和岚的见面做下掩饰。”
“可以。”
范珞稀刚答应下来，身体突然一僵，他有些恼怒地看着白凌：“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范统领不妄想将今日之事对外透露，这蛊毒便不会发作。毕竟，我对范统领还是不放心的很啊。”
“这才是真正的你！”
“也许吧。”白凌给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我想休息了。范统领，不送。”
“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告辞。”范珞稀说完便起身离开，他如今一刻也不想停留在如此可怕的人身边。
至此，北湮楼的斗争烽烟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十七章、多情反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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