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七章 尚方玺 ...
-
休息了三日,权誉渐出了憔悴的状态,已安适如常,又恢复为以前那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少年。
宁如初安了心,决定继续起程,寻回习龙叶。
可纠结的是:荆文洛该何去何从?他既不愿回家,又不愿留在云中,他想跟随着宁如初和权誉,可寻找习龙叶本就危险重重,宁如初又怎会答应让他也踏上这漫漫长途?更何况荆文洛还有家人,就算宁如初同意,荆文洛的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宁如初百般劝阻,可荆文洛是个执着的人。
“公子,求您带上我吧,文洛欠您一条命,文洛只愿追随您一辈子!”他再次跪下,向宁如初叩首恳求。
宁如初又劝了多次,可荆文洛却是对回家一事无动于衷。
最后,是权誉一把将他拉起,道:“兄台,并非我们不愿带上你,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好好休息,说不准明天早上我家阿炫就同意带上你了。”
荆文洛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阿誉”,宁如初从未想过要带上荆文洛,今日不会,明日就更不会了,在权誉耳畔嘀咕:“我何时说过这话?”
权誉面朝宁如初,趁荆文洛不注意,双目起起落落眨巴了眼。
“当然是真的”,权誉又转身对荆文洛道:“荆公子若不相信,等到明日早上不就知道了,反正今日我家阿炫是铁了心的不会同意带上你的。”
宁如初寻思权誉方才眨眼的神色,明白了一二,权誉一定不是真的要带上荆文洛,他说这话多半是用来唬荆文洛的。
荆文洛有点小雀跃,瞅了眼权誉身后的宁如初,对权誉感激道:“那就有劳权公子了。”看样子他是丝毫未察觉。
权誉颔首:“放心,看我的。”
荆文洛离去。
宁如初扯扯权誉的衣角,问道:“你不是真的要带上荆公子吧,你刚才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权誉却佯装不知情:“刚才的眼色,什么眼色?”
“你方才明明……”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宁如初才知竟是自己猜错了,道:“我还以为你有了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眼睛……”
权誉贴上去,一手撑在宁如初身后的墙壁上,让他正视着自己,清秀的眸子更显妖娆,脸部微微漾起秋波,问:“眼睛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片静悄悄,宁如初眼神闪躲,侧过脸去,无奈权誉也侧脸过去,直直盯着他的眼,含情地问道:“眼睛怎么了?”
“眼睛”,宁如初循着权誉的目光看回去,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开,望着这如桃花的俊逸漂亮的眸子,想说“眼睛抽筋了”,说出来的却是:“眼睛太好看了……”
“啊?”权誉松开了宁如初,喜道:“你说什么?”他微颤长卷的睫毛,要将所有美好都投到宁如初身上。
宁如初晃过神来,撇过头去,解释得疾快:“眼睛眨了一下,我以为你在暗示,所以……”
他解释不下去了,因为权誉将他搂进了怀里。
“阿炫,你知道吗,我好怕,那日看见你倒下时,我真的好怕。”
这一抱宁如初猝不及防。
“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
这语气极其温柔,又带着诚挚的恳求。
这份温柔,宁如初无法抗拒,他杵在权誉的怀里,像一只乖顺的小鸟。
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他轻声柔着音,道:“怕什么,阿誉,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权誉搂得更紧:“我怕你离开我,我怕我会失去你,我怕……”他闭上眼贴在宁如初耳旁,是同那日来云中一样低哑不安的声音:“我好怕,阿炫,不要离开我,我会把我的所有我的全部都给你!”
宁如初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环上权誉的背,紧紧抱住了。
权誉的赤忱之心该得到回复。
“我不离开你,放心,阿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窗外皑皑白云缓了流动,纱帘与流苏竞相摇曳,飘拂清雅的穗子。
“阿誉”,宁如初问:“在习龙宫,我被南樾王朝扣为人质时,渡我真气的人是你吗?”尽管他已基本确定。
“是,被你发现了。”权誉回答得毫无压力。
“你想知道什么?阿炫,我都告诉你。”
宁如初一时把想问的都给忘了,他只觉今日的权誉又怪怪的。
屋内静悄悄的,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格外刺耳。
宁如初开了门,敲门者是叶湑。
权誉脸色阴晴转换,颇不愉快,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叶湑正准备进屋,听到权誉的质问,就未多踏一步,立在门外笑嘻嘻道:“主子和这位权公子明日就要起程了,我来呢,是想特地告诉二位,荆文洛你们恐怕不得不带上他了。”他盈盈带着笑脸,像是在害怕受到冷眼与呵斥。
权誉阴着脸冷问:“怎么,他又去找你做说客了?”
宁如初将叶湑请进屋来,问道:“裳华君何出此言?”
叶湑细细道来:“绿镝所指的方向是西北方,而距这里最近也最有可能的下一藏宝地点是渭河荆玺府,荆玺府有一世家宝物,名为尚方玺,为前朝所遗,夜射青光,百年留香。在下一次外巡时曾无意间闻过这香味,清新淡雅又久溢四方,当真好闻到难以忘怀。”他神情陶醉,仿佛又闻到那香味。
“裳华君?”
叶湑方才回过神:“而就在前些天,我为荆文洛疗伤时,居然从他的身上又闻到了这香味,再加上他姓荆,所以我推测他的身份很可能与荆玺府有关。”
权誉一旁冷眼:“无论是何缘由,我绝不会带上他,一想到他整日色眯眯的盯着阿炫就来气。”
宁如初:“荆公子是真心想报恩的,阿誉莫要这样说。”
权誉温声细语:“阿炫,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叶湑:“荆玺府在渭河是名门望族,一般人无府令是无法进去的,若荆文洛的身份真与荆玺府有关……”
“打住”,权誉冲着叶湑,脸色又阴了:“我不管他是何身份,他想跟着我和阿炫,门都没有。”
“主、阿、阿誉,并非是要同您们一路,只是顺路、顺路”,叶湑低声下气挂着笑脸:“若荆文洛的身份真与荆玺府有关,那二位不用晾出特殊身份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府了,这既方便得多,又能帮荆文洛找到归宿,岂不一石二鸟、美事一桩?”
“可说了半天都是你的推测。”
权誉卧在椅子上,一语道破重点,叶湑渐渐收了微笑,心觉有些不合时宜。
宁如初:“裳华君说的不无道理。”他问权誉:“不如就听裳华君所言,带上荆文洛吧?”
权誉斟酌,盯着宁如初的眼,轻轻一笑,温言道:“听你的。”
叶湑没想到权誉会答应得这么轻松,喜道:“我这就去告诉荆文洛,让他准备,明日随你们一同启程!”
他刚要离开,见权誉面带微笑,觉得这机遇着实难得,便趁热又问了一句:“要不还是明早再告诉他吧,二位主子有何见解?”
权誉只见眼前还晃着一团多余的东西,冷斥:“你怎么还不走?”
叶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即要带上门出去,笑脸道:“抱歉,在下这就离去、这就离去。”
门才被关上又要被推开,宁如初见天色已晚,就也准备回房休息。
“你要去哪儿?”
宁如初才至门旁,回过身看见权誉潮潮的眼,道:“阿誉,明日就要起程了,你也早点休息。”
权誉一个快步上前靠在门上,挡住了门。
“阿誉,你挡在这儿,我怎么出去?”宁如初问。
权誉不说话,也不让开,目光不离宁如初。
“阿誉,你是不是”,宁如初想到权誉一个人睡不惯,道:“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就寝?”权誉不语,不让开,也不移眼。
宁如初耐心宽慰:“云中有众多守卫,你不必害怕的。再说你已经长大了,也该适应一个人睡了。”
权誉潮潮的眼几分湿润,低声:“刚才是谁说不离开我的。”
宁如初卡壳半天,解释:“这、这不一样,我就在隔壁,我没要离开你。”
“阿誉?”
权誉侧过头移开眼,但就是不离开。
宁如初心觉权誉一定还是极其害怕一个人睡觉,就没再说要出去的话,他坐回桌子旁,浅笑道:“那好吧,你去睡吧,放心,我守在这儿哪也不去。”
权誉坐到桌子旁,坐到宁如初身边,“谁要你在这儿坐上一宿的。”
宁如初环顾四周,这小屋子也没第二处能供他待着的。
他看到门才想起云中的门都是没有锁的,难道权誉是害怕夜晚有人悄悄推门而入?
一定是这样的,他想,小孩子都怕深夜有人推门进屋的,权誉现在这样子可不就像三岁孩童么。
“阿炫?”权誉捧着脸盈盈看着他,问:“在想什么?”
宁如初行到门旁,挑了一处,道:“不如我坐在这儿吧,离门近离桌子也近,真是个宝地……”
宁如初还未说完,只觉身子腾空而起,整个人都被举起来了,他吓出一声尖叫,才发现是权誉不知何时到他身后,将他抱起。
权誉将他抱上床,道:“你睡里边我睡外边,以后你都只准睡在我里边。”
“阿誉?”宁如初心道权誉当真是变了,道:“这么小的单人床,我们为何要两人挤在一起?”
权誉漾起甜甜的笑:“暖和啊。”
宁如初才要挣扎,就被权誉紧紧搂在怀里。
权誉轻轻抚拍他,问:“方才可吓着你了?”
宁如初不乱动了,缩在权誉怀里,摇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