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游戏》破晓5002

5、第 5 章

　　麻婆豆腐散发着诱人的热气。口感柔软又有弹性。芹菜水饺多汁，但颗粒分明，咸味正好……在短暂的犹豫后，华江年还是品尝了面前的美食。虽然说不知道在副本中吃东西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不吃的话也不太好解释。而且立刻坐下吃饭的李阿姨看起来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华江年在心里小声批判了一下自己拿李阿姨试路的行为。

　　余归秋见状也拿起勺子尝了一块豆腐，并露出了吃到美食的表情。只有王君似乎还停留在伤春悲秋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打算吃饭。

　　“王医生，您不吃吗？”慕护士一边蘸醋一边问。

　　“不了，不了，”王君似乎被吓了一跳，“我现在不太饿。”

　　“太可惜了，真的很好吃哦。”华江年笑道。

　　慕护士腼腆一笑，“多谢夸奖啦。”

　　“说起来，菜是护士您自己……”厨房用具都已经比较久了，饭菜会不会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在华江年说话时，慕护士突然转过头，看向窗外。华江年下意识顺着她的的眼神看去。之间之前的一片灰茫茫正在缓慢地流动着。就像墨汁滴入清水一样，黑色渐渐蔓延至窗框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要到了。”慕护士没有回过头，只是淡淡地说。

　　从小到大，家长朋友都总是说华江年的直觉很强。她经常可以察觉到他人情感或周围气氛的变化，甚至对事情走向有一点预感。

　　这一刻，华江年的危险预感突然在脑中亮起了红灯吹起了警报。离开这里！这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华江年立刻站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饱了，快点走吧。”其他人用有些迷惑的眼神看着她，她又意识到不知道该到那里去。不过总之不该留在这里。

　　“熄灯了就要回房啊。”慕护士的轻叹响在华江年耳边。

　　离开这里！华江年的大脑还在喊。窗外的灰色已经所剩不多。一阵阴冷和潮湿逐渐蔓延开，裹挟着饭菜熟透的香气进入她的鼻腔。华江年没有多想，顺手拉起了坐在旁边的余归秋，并喊道，“快跑！”

　　空气似乎变得湿润，粘稠，那股令人不适的香气若隐若现。余归秋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也跑了起来。李阿姨紧随其后，稍后方跟着王君。华江年没有时间回头看慕护士。

　　大门开着，但不知何时那阵异香又化作阴风，让门响着酸涩的声音慢慢合拢。

　　华江年加快脚步。手上来自余归秋的拉扯感变轻，她也加速，并在华江年之前冲出已经小于四十五度的门。华江年推了一把门，但没能推动，就继续往走廊的尽头跑。虽然慕护士所说不一定可信，但是现在并无他法，再说医院里晚上要住进病房也很合理。

　　这时，华江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大门关上的沉闷声音。她急忙回过头，又听到及看到王君摔倒在地，李阿姨不见踪影。

　　“她，她推了我一把……”王君颤抖着扶正眼镜爬起来，眼眶又红了。
　　也就是说，李阿姨还在里面。

　　华江年不是没有犹豫，但恐惧操控了她的双腿。眼前不断闪过早上与李阿姨砍价的场景，她向病房的方向跑去。现在她自己的性命都难保，哪有时间担心别人？更何况如果那个食堂里有什么危险，李阿姨也可以为她们争取一点时间……

　　华江年停了下来。逐渐逼近的阴冷感在催促她离开，但她回过头，喊了一声“你们先走”，跑向反方向。好在尚且没有离开食堂大门太远。她扑上前，握住生锈的把手，试图撞开门，但没有成功。“李阿姨？你在吗，李阿姨？”她一边问一边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锁，却没有任何发现，只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正在不正常地颤抖。

　　“小华！救命！救命！”李阿姨的声音从中传出，却不显沉闷。

　　除开门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还是继续开门？不，冷静一点，华江年着急地环顾四周，然后在阴暗的光线中看到了靠近天花板的一排窗户。

　　“李阿姨，上面有窗户，踩桌椅上去！”她抬头喊道。咬咬牙，她又补上一句，“我在底下接着！”

　　“不行呀，这里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这声尖叫，华江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了李阿姨了。她刚要转身离开，正紧盯着的窗户中似乎露出了什么。

　　那是一双眼睛。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尖叫消失了，地面消失了，直觉消失了。

　　身边只剩下那股若隐若现的阴湿气味，还有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眼皮难以遮挡一对突出的眼球。红血丝连接了纯黑的瞳孔和四周浑浊的眼白。眼珠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华江年。

　　华江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像李阿姨刚刚那样尖叫，因为她现在听不到声音，对外界没有丝毫察觉，只能看到那双眼睛。仅留的理智在呼吁她挪动自己的四肢，但她已经无法感知到它们。恐惧在她心中叫嚣着，就像当初刚进入副本时一样。

　　华江年看到那双眼睛缓缓放大，贴近，直到腐烂的香气充斥了她的大脑，直到她能看清每一根血丝。红色的，青色的……

　　果然，不该，救人的。华江年的大脑如同被塞满了棉花，只能做简单的后悔。

　　突然，肩上一沉，华江年看到眼前的黑暗快速消失。拍了她肩膀一下的那只手拉起她的，向前方飞奔而去。正是去而复返的余归秋。华江年还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她控制住自己不回头，加速追上余归秋。背后的气息逐渐接近她们，她们加速，气息又落下一些，又追上。听觉逐渐回归，身后传来什么粘稠的东西在地上滑过的声音。华江年只觉得一阵恶心，又加快了脚步。

　　在四周彻底陷入黑暗，只剩紧急出口的绿光时，二人终于打到了病房区。来不及确定门牌号，她们直接冲进了一扇即将关上的门。门在脚后关上。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华江年立刻抵住了门板，并看到余归秋也这么做。

　　有什么东西撞上了门板，带来巨大的声响和震动，但门丝毫无伤。华江年能感觉到到冷汗顺着脸侧流下。声响一声比一声大。余归秋闭上了眼睛。

　　但是，声音突然消失了。外面的东西似乎不想太过纠缠。二人又僵持了一会，直到余归秋小心翼翼地打开猫眼，看向门外。

　　然后她突然转过头，对华江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华江年有些疑惑，也向外看去。之间猫眼外一片漆黑，并无眼球之类的踪影。

　　余归秋轻轻碰了碰华江年的肩。待华江年回过头，她用口型向她比了几个字母。
　　“EXIT”

　　华江年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心跳中不知又过了许久，余归秋又向外看了一眼，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没有东西了。”

　　华江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心跳仍然像要跳出来一样。她放慢呼吸速度，试图调整。对面的余归秋显然也一样，因此二人又沉默了许久。

　　“……谢谢你跑回来。”一如既往地，华江年先开口了。

　　“嗯？哈哈，没关系，毕竟我们是同学嘛。”余归秋低头笑了笑，接着抬眼看着华江年，又移开眼神，“毕竟你也跑回去了。”

　　华江年突然也不是很后悔救人。

　　“我要是早点回去就好了。”她轻声说。

　　又是沉默。

　　“说起来，我们现在在哪个房间？”华江年打算换个话题。她刚刚没有看清房间号，不过既然现在她们还没有什么事，说明晚上不住在选定的房间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们现在……”余归秋轻轻捏住下巴，似乎在回忆。突然，她站起来，环顾四周。从她的反应，华江年也对现在的处境有所猜测。

　　“我们进的是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门牌号是…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