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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凛冽的雪松味在这一刻像是融化了,谢沅鹤指尖滚烫,抵着瞿小绮脉搏:“我想……”
      边用低哑的尾音说,边引导瞿小绮的手去触摸他自己的脸。

      完全感知不到这般举动下藏匿的引诱跟暗示。一缕额发搭上眉骨,对方眼神很热,给瞿小绮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啦,你想上厕所嘛?”
      脸都憋红了。

      浅褐色眸仁里流淌着股油盐不进的清澈,谢沅鹤仿佛从这里面看见某种植物(木头)的影子:“……不是。”
      “没有。”
      “我不想。”

      瞿小绮疑惑望着他。

      这么个对视间,谢沅鹤忽然就有些无所适从,一个“吻”字在舌尖打转,就是说不出口。
      大概是对方眼神太干净,那天真不设防的样子,让他清晰意识到他的宝贝才十六岁,还什么都不懂。

      那晚本想借喂药趁人之危,但当唇瓣覆盖上前一瞬,谢沅鹤清楚自己什么德行,一旦开了闸,绝不可能只蜻蜓点水亲一下。
      没开窍的瞿小绮连“喜欢”意味着什么都不清楚,更不会让他胡作非为。

      早恋方面,他不占理,小绮也不太吃强硬这一套,可能会把人搞生气,到时候追在屁股后面哄的还得是他自己,怎么想都无解。

      所以最后还是悬崖勒马,规规矩矩地用勺子为他喂药。
      只是没忍住私心,拇指多在上面流连了片刻,揉得人嘴唇都红了。

      …
      半天没等到后文,瞿小绮一头雾水,阿鹤到底想干什么。
      眼见着对方松了手,退坐回去,他灵光一闪,难道是久违地想贴贴了?

      越想越有可能,瞿小绮主动把自己往前送。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车门后,车窗映照出瞿燃的脸,“怎么还不下车?”

      车门“啪嗒”打开,看清车里场景,瞿燃眸仁睁得硕大,“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男孩子大腿分开在谢沅鹤两侧,乍一看像坐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鼻尖对鼻尖,凑的极近。

      瞿燃这一嗓门,吓得他呆毛噌地立起,被谢沅鹤眼疾手快扶住腰,才没从座位上翻下去四脚朝天。

      “你吓到他了。”

      瞿燃见状也是一惊,声音带着歉意:“抱歉,是我不好……小绮没事吧?”

      他看着瞿小绮炸毛的后脑勺,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一幕。目光没忍住在两人间游挪,狐疑地问:“你们刚刚在车里做什么?有必要贴那么近?”

      谢沅鹤就看向瞿小绮,也没明白他刚才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只是习惯性地配合与纵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有必要啊,因为本来就是贴贴啊?”
      对于瞿燃懵逼的脸,瞿小绮十分理直气壮地向他科普:“贴贴,一种关系特别要好朋友之间的亲密互动,哥哥,你居然不知道?”

      瞿燃:……
      所以为什么突然要亲密互动?

      瞿燃不太能理解这孩子的脑回路,只觉得微妙,忍不住又看谢沅鹤一眼:“是这样吗,你们经常这样?”

      并不是。不过瞿小绮这么说,谢沅鹤还是点了头。

      下车后,腰上那只手还没松,瞿小绮仰头:“阿鹤?”

      谢沅鹤关上车门,扫了眼前方一步三回头的瞿燃,轻声细语对他道:“怕你摔跤,我扶着你。”

      “嗯?为什么会摔跤?”瞿小绮并不想让主角受为他服务,哪怕只是很小一件事,“我不会,摔跤的。”

      板着小脸很认真,谢沅鹤却只是挑眉看着他,瞿小绮觉得他就差把“不信”写脸上。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他飞一样地向前走。

      想象健步如飞,现实脚底打滑,腿肚子跟废了一样酸软的不行。

      谢沅鹤好似早就预料到,全程紧跟着瞿小绮,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为的就是以防这种情况。

      在第三次自己绊自己,跌入熟悉清冷的怀抱,瞿小绮自信被粉碎了个净,掩面“唔”了声:好丢脸,我就是个笑话……

      “你不要看我。”

      谢沅鹤笑了声:“没有看你。”
      他绕到瞿小绮跟前,干脆利落地弯腰蹲下:“上来。”

      瞿小绮犹豫了秒,在谢沅鹤说完第二遍,听话地趴上他背。

      少年看着清瘦,劲儿却不小。宽肩腿长,带着独属的少年气,“你刚才,说我们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托住膝弯,谢沅鹤背着瞿小绮流畅起身,后者轻轻嘀咕:“对呀,我们难道不是吗……”

      谢沅鹤对此没应声,沉默地往前走着。

      啊这,不会真是他自作多情了吧?
      瞿小绮在心底摇头,至少现在不会。

      “看来这阵子是没法自己走路了。”底下的人忽然开口。

      风刮在身上有丝丝冷,瞿小绮穿着被强行裹上的羊绒外套,正努力呈大字型牢牢扒住谢沅鹤后背,这样阿鹤就暖和点了。

      闻言条件反射地一抖,没法走路?

      “绮崽,脖子……”一阵轻咳响起,瞿小绮回过神,赶忙松了手臂力道。

      谢沅鹤步伐扎的很稳,没停,微微偏头看他。少顷的对视后,瞿小绮心跳砰砰地问怎么了。

      “听到没法走路,反应很大。”谢沅鹤平静陈述事实。

      几乎被一眼看穿的瞿小绮很慌,紧张得不会说话,下一秒安慰的话语又传入耳朵:“医院躺那么久,梦里也在断断续续发着高烧,腿上肌肉掉光自然没力气走,不过这是暂时的,不用害怕。”

      分明是那样清冷的声线,温柔的语气却像让扑面而来的寒风都增添一丝暖意,像融了冰的春泉淌过心尖。

      换以前瞿小绮或许觉得没什么,如今却听得不太自在,主角受对他越好他越心虚:“阿鹤我……沉不沉?”

      “你说呢?”

      瞿小绮商量道:“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爬回去。”

      “……”身下的人无言片刻,“然后我走在后面替你喊加油?”

      瞿小绮就想象了下那个场景,心说你不嫌我慢踹我屁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别想了,乖乖趴着。”谢沅鹤背着他小心一掂,在他开口前就先断了他念头,“我现在感觉就像在背一张纸那样轻松,回去后一日三餐不能忘,目标一个月长五斤肉,来年开春争取把我压垮,让我背不动你。”

      “绮崽,你任务艰巨。”

      “……”于是,瞿小绮就这样过起了躺着养膘,彻底摆烂的生活。持续的日子虽然不长,却是原书里面自己不曾体会过的安逸。

      家里一直是由位姓张的阿姨负责料理。谢沅鹤作为“客”暂住,做饭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他帮忙,然而这一个月来,他进瞿家厨房可谓进得轻车熟路,和突击瞿小绮卧室检查他有没有喝药一样频繁。

      尽管出于未来被报复的担心,瞿小绮数次提醒过他不用操心,早上可以多赖会儿床,每天出卧室下楼,还是能远远望及厨房那边忙碌的身影。

      虽说主角受以前过来玩,偶尔也会帮张姨忙一起料理,但这阵子好像过于积极了?

      就有了瞿小绮总忍不住偷看他的情况。

      吃饭要偷看,喝药要偷看,甚至洗澡后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都要看,真切地认为他越发让人难懂了。
      而谢沅鹤看着清冷,瞿小绮每次跟他对上视线,却都会得到一个足以令他神志恍惚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这种被细致又温柔的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但一想到以后对方不会再对他那么好,甚至会因为这份好黑化成王八蛋,瞿小绮就更加水泥封了心地励志要巴结主角攻。
      不能被假象蒙蔽。生命至上,一切都是为了苟!

      瞿小绮深沉脸下楼梯,被招呼到客厅坐下。

      “今日早餐是山药红枣糯米粥、清蒸鲈鱼、一份蔬果沙拉。”

      听完主角受报菜,瞿小绮继续深沉脸,抬头看墙壁挂钟:七点一刻,好家伙,这个点连哥哥都还没起床!

      说起瞿燃。
      也不知道是在医院那句“以后一定多陪陪你”的保证,还是某天半夜三更,谢沅鹤陪瞿小绮起夜,从卫生间回来的长廊上偶遇到恰好下班回来被瞿小绮以为是鬼的瞿燃。谢沅鹤语气平淡,状似无任何内涵和嘲讽意味地提了一嘴,有关长时间高压工作结果猝死的真实案例。

      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瞿小绮都担心瞿燃第二天就会噶。
      原文里瞿燃也的确因为劳累过度,在三十五岁左右噶了。

      谢沅鹤那番“恐吓”话,硬生生让凌晨三点半出门工作的瞿燃,把上班时间推迟到早八,晚六准时下班。
      因此从小到大,名义上明明是“兄弟”却连一起吃饭都奢侈的瞿小绮,也实现了和瞿燃共进早晚餐的期许。

      桌上料理丰盛,每一道都精心烹饪,用心装盘,色香味俱全,连楼上刚从卧室出来还顶着一头鸡窝没打理的瞿燃都闻着味偏头看来。

      “阿鹤你什么时候起的?”
      “六点。”
      “这么早~?”

      谢沅鹤三两下解开围裙,入座后温声说:“睡不着。下楼看到张姨在忙就去搭了把手,顺便讨教饺子的各种包法。”

      “饺子?”

      “嗯,冬至不是快到了吗,我也想过一过习俗。”

      其实只是想包给你吃。
      谢沅鹤手里拿了把水果刀,瞿小绮看到他在给苹果削皮。

      阿鹤好像对做料理情有独钟……想来做饭是他爱好,不是刻意早起。

      这么一想,瞿小绮负担减轻不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拿起餐布上木勺,他问:“你未来会想当厨师吗?”

      “不会。”削下来的皮又薄又长,完整的一串没断,谢沅鹤淡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好奇。”

      也对,主角受未来可是要在商界叱咤风云当大佬的,当什么厨师……只有他雇别人的份。

      “好奇?”谢沅鹤侧过脸看他,“没别的么?”

      “……什么,别的?”

      谢沅鹤没应声,眼神意味深长。

      那种被看穿的既视感又来了,瞿小绮紧张地用手比划:“就好奇啊,那个……因为阿鹤做饭很好吃,比如这个鱼肉,柴而不死,死而不僵,我就觉得你要是去当厨师,放古时候一定是御用大厨!”

      “只有皇族才能享用的那种!”

      夸他,使劲儿夸,这种时候闭眼吹准没错。

      谢沅鹤也不知信了几分,卧蚕弧度变得明显:“绮崽你有没有发现,你口吃情况好了很多。”

      基本能完整说完一句,断句的地方也不再突兀。
      “看来坚持喝药的效果不错。”

      苹果被削成一片一片,装进琉璃果盘端到面前。瞿小绮听他提起这个就化身成人间小苦瓜:“可是真的好苦,今天能,额外多加颗蜜饯嘛?”

      这一个月来被盯喝药盯太狠,想萌混过关都不行。阿鹤以前明明很吃他这套。

      谢沅鹤确实吃这套,只是看对的是什么事,比如现在,面前的小苦瓜在下巴手动开花的样子就很可爱,特别招他疼:“可以的,公主殿下。”

      这话喊得颇有宠溺的味道,是瞿燃听到会当场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瞿小绮一呆,意识到是回应那句“只有皇族才能享受到”,突然就乐了:他怎么会是公主殿下啊?
      点点头说:“嗯,朕很高兴,决定赏你两个兵马俑。”

      ……怎么变秦始皇了。
      “我要兵马俑干什么。”谢沅鹤又用看木头的目光瞅了眼瞿小绮,“可以提一个小小请求么?”

      “说。”
      “……”谢沅鹤,“可以把早餐全部吃完么?”

      瞿小绮瞥向桌子上丰富菜肴,心有余而胃不足:“份量太大,朕不一定……”

      “那至少把粥喝完?”

      “唔,可以吧。”

      小脑袋就得到个鼓励意义的轻拍。
      待谢沅鹤收回手,瞿小绮也结束这场神经兮兮的角色扮演,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阿鹤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主角受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无微不至。

      谢沅鹤侧首看他一眼,瞿小绮咕哝道:“你都不会对我感到,厌烦吗?我那么难伺候……比起我,你这么优秀,还会做饭,可以交到很多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捧碗喝粥,忐忑的小表情被碗挡得严严实实:“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这都结巴了,光听我说话就,挺累的。要是我的结巴靠吃药治不好……以后都不会好了,变成彻彻底底一个小结巴,你不会嫌弃我吗?”

      “你对我这么好,我给你钱你又不要,我也不知道该给你点什么了,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瞿小绮抿了多久的唇瓣,谢沅鹤就盯了他多久。

      两片薄唇透出樱花般淡淡的粉,果汁的甜味浸润小巧的唇珠,因为被其主人□□太多次,从浅粉逐渐变成浓艳的殷红色,仿佛熟透了的樱桃果实,在蛊惑引诱着人上前品尝。

      气氛变得有些热,谢沅鹤视线移开,“为什么过意不去?”

      他手伸到桌底,不动声色掐了把自己大腿……清醒了。

      “我说过不用你报答,也从没觉得你难伺候,你不需要考虑这些,我就是想对你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谢沅鹤倒是没想到瞿小绮会问这些,不过不算太奇怪。爷爷父母哥哥……一家人都是工作狂,绮崽身体不太好,从小被管家和张姨看着长大,没怎么感受过亲情,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

      “别说小结巴,就是彻彻底底的小哑巴,我也不会嫌弃你。”

      闻言,瞿小绮干饭的速度不由慢下来,看见他温柔注视自己,眼眸深处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说起结巴,绮崽,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才是那个吐字不清惹人嫌的结巴吗?”

      随着这句话,久远到让瞿小绮都快忘了的记忆被重新勾起,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谢沅鹤敛眸轻轻,微笑着说:“只有你不嫌弃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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