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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我要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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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被绑架,魏萤窗先救了盈盈表妹,反而把她这个正牌未婚妻扔在荒郊野外,寒铮便生出退婚的心思。
可当她提出退婚时,魏萤窗却又不肯干脆应允。
他反反复复,板着脸,只有一句话:
“铮儿,不要无理取闹。”
…………………………
窗外冷风呼啸,人声嘈杂。
寒铮勉强坐起来,伸手去够虚掩的窗户,只是浑身无力,牵扯到胸前的伤处疼的浑身冒汗。
侍女柳影进来,看她这样,一下把窗户打开,冷风“哗”的闯了进来。
寒铮跌回床榻,低声道:“关窗。”
她浑身冷汗,本就受伤,若再受风寒,大大不妙。
柳影却没理,她穿着一身刺眼的桃红色夹棉袄子,站在火炉边烤火,从里面扒拉烤好的玉米粒吃。
“寒姑娘,这屋子里,气味难闻,又是血腥气,又是汗味,哪能不开窗透透风?本来世子就没空来看你,这么难闻,世子爷更不爱来了。”
又道,“姑娘,你看看你,就是在病中,也该拾掇拾掇自己,你自己照照镜子,有气无力,脸白似鬼。别说世子爷,我都不爱看,哪比得上人家盈盈姑娘?”
寒铮无力与她啰嗦,问:“大夫来了吗?”
柳影撇撇嘴:“来了呀。”
她眼珠一转,嘻嘻直笑:“可是啊,都去瞧盈盈姑娘了。这城里有名有姓、但凡有点医术的好大夫,都被咱们世子爷重金请来,务必要治好盈盈姑娘,还真没空来看你。”
她又开始阴阳怪气:“姑娘,您自己个不就是大夫吗?之前不是还要给盈盈姑娘治喘疾?要不,您自己给自己扎两针呗?”
寒铮听她絮絮不绝,心知这丫头一向不尽心,若是魏萤窗不开口,她是等不来大夫了。
她稀里糊涂的,耳边是风声,风声里掺杂的是前院的嘈杂声,隐隐约约,都是盈盈姑娘、盈盈姑娘。
她恍惚觉得不对,含混问:“那边是魏萤窗的院子?难道盈盈姑娘如今住在那边吗?”
柳影得意的道:“可不是!前日我们世子从绑匪手中救回盈盈姑娘,一路亲手抱回了前院,现在就安置在自己房中。”
等她说完,才发现寒铮早就晕了过去。
她浑身难受,时冷时热,睡不安稳,又醒不过来,恨不得就此断绝五感,长眠于此。可这个念头一起,又千般万般的不甘心。
是,她寒铮是魏萤窗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二人也有数年未见,算不得情意深厚。可她拿着信物入府时,便说的清楚明白,若他不同意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好聚好散。
是魏萤窗同意了这桩婚事,是他说心甘情愿与她共度一生,让她住进魏国公府,对她百般呵护,无微不至。
是他让她动了白首之心。
可自从那个救过他一命的盈盈表妹一来,一切就都变了。
事到如今,她仍想问问,她和盈盈一起被绑匪劫走,他真的救了盈盈,便直接回府,再也不管她了吗?
她这个未婚妻,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
睡梦中,寒铮眼角落下眼泪,被人轻柔的擦掉。
寒铮仍无所觉,直到口中被人灌了一口药水,沁凉醒神,她贪婪的喝了一大口,燥热之意减了不少,昏昏睡去。
迷糊之中,似乎有人一直抓着她的手,让她千万要快点好起来。
“……要不然,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寒铮醒来,身边空无一人,窗子已经关上,火盆里炭火未熄,宛如一梦。
可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好了许多,连伤处都上过药,重新包扎过了,又似乎不是梦。
魏萤窗随柳影进来,远远坐在桌前,见她神色尚可,倒略微放心。
柳影殷勤倒茶:“世子爷,您喝茶,这茶水是柳儿特意备的,只等您来,随时能用。”
魏萤窗接过茶水,和颜悦色的对她笑了笑:“柳影有心,你先出去吧。”
柳影还想多留片刻,恋恋不舍的出去了。
魏萤窗淡淡问:“你的伤如何了?”
寒铮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她有满心的愤懑、不满,可这些心思只能对在意自己的人说。魏萤窗神色淡淡,不过例行公事,她如何说?
魏萤窗见她不说话,将茶盏重重放下:“怎么不说话?又闹别扭?我早和你说过,你不必如此。那些女儿家上不得台面的拿乔手段,我不喜欢。”
“寒铮,你本来是个多大气的姑娘,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早和你说过,段盈盈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的喘疾也是因此落下,我又岂能不知恩图报?你何必以女儿家的狭隘心思揣摩我和她?”
“实在龌蹉。”
他挑了挑眉,眼神中甚至有暗藏的嫌恶。
寒铮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半坐起来:“他们说,你救了段盈盈,就直接回府了,是吗?”
魏萤窗道:“盈盈犯病,命在旦夕,我若不带她回城,她便完了。何况,绑匪的目标是你,盈盈是受你拖累罢了。虽说我提前回来,但也让属下救了你。盈盈和你不一样,她有喘疾,受不得丁点罪。她比不得你,自幼行走江湖,你哪里会怕这些?”
寒铮打断他:“绑匪的目标不是我,是你魏萤窗的未婚妻……”
她是因他受难,他就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吗?
魏萤窗拧眉看她:“我的未婚妻难道不是你?”
寒铮问:“是我吗?一个不受你看重,被你遗弃的未婚妻……”
砰!
魏萤窗摔了茶盏:“混账!”
“那你叫我怎么做?扔下段盈盈,让她去死?我可不是这种人。我只是带她回城诊治,留了那么多人漫山遍野的找你,你和马车摔下山崖,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寒铮,你别再如此,本来我来看你之前,尚存愧疚。你如此胡搅蛮缠,令人厌烦。”
令人厌烦。
寒铮慢慢品味这平平无奇的四个字,骤然明悟。
这些日子,自段盈盈入府,他对她说过许多重话,这四个字委实不算什么。
可她突然懂了。
因为“令人厌烦”,所以她几乎身死不算什么,比不得段盈盈那根本不重的喘疾。因为“令人厌烦”,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看她也百般不顺眼。
从情意融融到相看生厌,也无非这四个字罢了。
他厌烦她了。
魏萤窗放缓了语气:“你放心,盈盈养好病,便出府归家。你我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这次的事,是我疏忽,害你受苦,以后不会了。”
寒铮问:“昨夜你来看过我吗?有没有给我送药?”
她问这话时,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魏萤窗的神色。原来,即使她被伤的千疮百孔,也仍旧不能立时就放下他。
魏萤窗却道:“盈盈受了惊吓,梦中惊厥数次,我何曾能离开?”
寒铮苦笑:“原来是在梦中。”
是了,他怎么会丢下段盈盈,特意来看她呢?
魏萤窗正想问她可曾吃药,段盈盈的丫头屏屏满脸是泪的闯进来:“世子,求您去看看姑娘,姑娘怕的厉害,哭到憋气,药都吐了。”
魏萤窗一听,转身就走。
柳影进来一片一片捡碎片,见寒铮木木的坐着,故意道:“世子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院门上。也是,盈盈姑娘可是我们世子心尖尖上的人,那是谁也比不了的。”
她捏着碎片,嘀咕道:“若是我有一日被世子这样看重,才是一辈子的大造化。我们女人不就图一个宠爱吗?”
寒铮懒得理会,闭目养神,袖笼之中,捏着玉佩的手却几乎变形。
魏萤窗来过之后,寒铮倒是有药喝了。虽则柳影一门心思扑在魏萤窗身上,送来的药也常是冷的,但寒铮也一日一日好起来。
她家学渊源,自幼习医,自然能知道用的药材都是上好的,随后送来的补药,更是珍贵难得。
若说魏萤窗无情,倒舍得给她用这些好东西。他只是每次都把自己放在了段盈盈后头罢了。
魏萤窗再也没来看过他。
前院伺候的人流水一样进进出出,一门之隔的偏院却只有她一个,柳影常常不知跑到哪里去偷懒。
她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
杨秦氏来过一次,看她蔫蔫的躺在床上,拿帕子捂住口鼻,尖声细嗓:
“说是小伤,吃了这么多好东西,也不见好,还瘦成这样。”
“你出身低,家中原先说是世代御医,但也是上两辈的事了,到了你这一代,就你一个女儿,又没有兄弟,能有什么倚仗?”
“原来还有张脸面,尚能一瞧,现在模样也不好看。你还矫情什么?早点养好身子,以后能生个一儿半女,就算你还有点福气。”
杨秦氏是魏萤窗的姨母,自段盈盈搬进来,她也找了个借口住进府。
府中没有女主人,她就摆起婆母的款来,每每都来说教。要她亲自下厨,学得羹汤,讨夫君欢欣;要她低眉敛目,温柔小意,不惹男子不快;要她吃些本就不喜的油腻吃食,养得丰满肉腴,好生养子嗣,最好能三年抱两。
寒铮从前就不爱理她,只是因魏萤窗生母早逝,她便忍耐几分。
那时候,她听了杨秦氏的话,还会心中忿忿,不以为然。
到现在,已经没有半点波澜。
这日寒铮起身,在屋内慢慢走动,骤然看见铜镜中的人影。
镜中人瘦骨嶙峋,病色支离,眉眼间竟已有了死气。
从繁花盛景,到花叶衰落,也不过月余。
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已在这高墙之中,困兽一般搏斗了半生。
她一心爱慕少年时的雪案哥哥,可魏国公府的日子竟是如此,雪案哥哥他也变了,这么陌生,望之可怖。
假如嫁给魏雪案,要让她变成这样,那她不想再强求了。
这婚事,她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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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科探花,实在不识得抬举!
被这样的风流人物摸一下屁股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