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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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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深埋在心底暗处的悲伤回忆,因为有了徐陆光的存在,得以见到阳光。
徐陆光紧紧抱着余山,他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没有说任何言语安慰,但是从他的力道和怀抱中,余山感受到了温暖和希望。
余山从徐陆光的肩颈处抬起头看着他,徐陆光低头回看,两个人心有灵犀,同时迈向对方的嘴唇。
余山对于嘴中不属于他的舌头始终有些敏感,羞涩地往后收,徐陆光轻轻笑了,用手扶住余山的后脑勺,轻柔地安抚那条想要逃离的舌头,在它完全跟随自己翻转舞动时,徐陆光缓缓地退出了舞池。
见到余山清澈的双眼因为他染上瑰丽的色彩,听到他低低的情动声,徐陆光还挺有成就感的。看来他最近苦心钻研的吻技有了质的飞跃。
接下来他用嘴唇代替手,去描绘去亲吻余山的额头、眼睛、鼻梁、脸颊,最后才轻轻地吻在他微微张开的嘴上。
他是带着怜惜之情亲吻余山的,情|欲心思并不重,因此身体还算平静。可是余山经不起亲密接触,下身已经支棱起来了,搞得他也有些意动了。
他抱着余山静静平复了一会,没办法,暂时他还做不到和余山互帮互助。他们得慢慢来。
余山从陌生的欲动中渐渐缓过神思。
徐陆光来了三天了,每天晚上他们都是同床共枕。
第一天晚上他们亲过一次,把嘴皮磨得生疼;第二天在厨房里,他从徐陆光的吻中知晓了舌头的新用法,然后便是今晚,他觉得徐陆光越来越会了,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他想他有必要找一些资料来学习一下了。
不过,这个是后面的事了,眼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余山从徐陆光怀里爬起来,“徐陆光,你想不想见我姐姐?”
徐陆光一跃而起,火急火燎地下床,“你不早说。快,把你最好的衣服找出来给我,在你姐姐面前加深一下我的帅气。”
徐陆光弓着身子翻余山的衣柜,他没看见余山笑了,不是嘴角微勾的笑,而是脸部肌肉全部调动起来的笑。
余山是真开心,有了徐陆光,好像他死水般的无趣生活中就有了光。
汹涌的情感席卷了他,余山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几步,猛地从背后抱住了徐陆光。
“我姐姐最喜欢看帅哥,她要是用眼角偷看你,你不要奇怪,那是你帅气的证明。”
徐陆光转过身,一本正经地挑逗,“其实我不穿更帅,有机会让你见识一把。”
余山红着脸,锤了他一拳,徐陆光哈哈大笑,弯腰把余山的拖鞋拿来放在他脚边,“我知道你很激动,不过也用不着做赤脚大仙。”
余山绷不住又笑了。
徐陆光掏了掏余山下巴,“对嘛,这样笑才对,你姐看见了一定开心。”
*
两人最终从头到脚都换上了干净的一套。
余山带着徐陆光去了二楼姐姐的房间,他从抽屉里一本沾着血迹的简易版《简爱》中翻出了姐姐的照片,那是姐姐初三毕业时,花钱请来学校拍毕业照的摄影师拍的。
她站在主教学楼前,双手叉在上衣的口袋里,阳光太刺眼,她眉眼皱起,嘴角微微下撇,看起来就不好惹。
姐姐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似乎又在眼前上演,余山闭了闭眼,不想再看。徐陆光揽住他肩膀,故意调侃,“姐姐都等不及要看我了,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地。”
幸好有徐陆光。余山心头一松,握住了姐姐的照片。
时隔11年,再次亲眼看到姐姐,余山的眼泪一秒就流了下来。
15岁的初三毕业生余悦左看看右看看,眉眼比照片中的皱得更深了,她小跑到书桌边紧靠着墙壁,厉声问,“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姐……姐,我是余山,我是余山。”余山哽咽着说。
余悦确实从这个哭泣着的自称是余山的男人脸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可是她弟弟才11岁,怎么也不会变成他。
她明明在学校里拍毕业照,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家里,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在他房间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陆光看不见隐形的余悦,余山的悲伤无措他看在眼里,心里同样不好受。他对着房间里的空气说,“余悦姐姐,你先冷静,让我和你说一个长故事。”
徐陆光把余山告诉他的有关余悦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余山的能力。
余悦呆若木鸡,她几番张口,没吐出一个字。
余山知道姐姐要问什么,他的痛苦更甚,“姐姐,是真的。”
余悦摇头,眼神晃动,意志无比坚定,“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见。”
因为是晚上,余悦又是隐形的,别人看不见。余山便带她去了墓地。
手电筒的一束光圈中,两个相邻的墓碑上,一个写着钟琴,一个写着余悦,一个温婉地笑着,一个高傲睥睨大众。
手电筒的光一摇一晃的。余山根本不敢去看姐姐。
事实摆在眼前,余悦什么话也没说,挺直脊背往家走。
余山跟在她身后,到家后关上大门。徐陆光坐在柜台里,余悦像一个国王般在家里四处查看。
余山不敢打扰姐姐,只是颓然地靠在墙上。
突然,余悦从他房间里出来,皱眉问,“你们睡在一张床上?”那么小的床上居然有两个枕头。上铺只有光板子。
余山下意识看了徐陆光一眼,徐陆光纵然看不见余悦也听不见余悦的话,但是从余山的红脸红耳朵中也猜出了一丝端倪。
他站起来,走到余山身边,牵住他的手,对着虚空中的某处说,“姐姐,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余山的男朋友。”
余悦看看余山又看看徐陆光再看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后退一步,皱着鼻子,大声惊呼,“男生和男生怎么可以谈恋爱?”
现在的余悦只有15岁,她的思维还停留在2004年,乡下男女同学之间谈恋爱尚且偷偷摸摸,更何况是男男之间,更是闻所未闻。
余山虽然觉得难为情,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握住徐陆光,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姐姐,牵着我,要不然他看不见你。”
余悦艰难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妈妈的离世、爸爸的背叛,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二十多岁的弟弟余山,但是她一时半会真心难以接受她那么可爱的弟弟在将来居然和男生谈起了恋爱。
这不符合常理,书上可从来没写过这个。不行,有些话她必须问清楚。
余悦牵住了余山的手,顿时,徐陆光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他笑着递出了他的另一只空着的手,“姐姐,我们也牵个手吧。”
他的笑有些青春阳光的少年气,让人生不出反感,余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手递给了他。
三个人,像小孩子一样,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围成一个圈。
幼稚,无聊。
余悦赶紧放开徐陆光的手,她板着脸问,“你和我弟……你和余山谁大?”
“山哥比我大三岁。”
“你们这,你们这,”余悦心智再成熟,智商再高,也才是15岁的少女,对这样的事情她难以启齿,“你们这样的关系不正常吧?”
“姐姐,我和山哥都很认真。感情不分男女,只要是对的人,就值得。”
“打住,你别叫我姐姐,你比我大多了。”余悦打断徐陆光,她看起来很担心,“你们这样特殊,别人会怎么说呢,不会受到伤害吗?”
“不会,我向你保证,会永远对余山忠诚,会保护他不受伤害,我会对他好一辈子的。”
徐陆光近乎发誓的保证响在余山耳畔,也落到他心里。余山抖了抖姐姐的手,像小时候耍赖一样,“姐姐,我对他也是一样的想法,你放心。”
余悦看着长大后的帅气弟弟,心里想着的却是她记忆中的调皮捣蛋又臭屁的小矮子弟弟,如果将来她真为救小山而死,她一点都不后悔。这就是她会做的事。
不管什么时候,有人要伤害她的弟弟,她是姐姐,必须要挺身而出。
因为她爱她的弟弟,从他出生下来,红彤彤的软软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往嘴里放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的弟弟天下第一可爱。
她要一辈子保护弟弟,除了她,谁也不能欺负他。
徐陆光一直偷偷注意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到一个小时了,他拍拍余山的后背提醒。
余山会意,余悦看到他们两的小动作,想起他们说的时间期限,她知道她快消失了。
“小山,不对,你现在是大山了,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姐姐,你还记得你说过我可以一天叫三次你的名字吗。”
余悦眼含泪光,点头,“记得。”
“余悦,我,我真的很想你。”
“嗯,以后想少点,我怕累。”
“余悦,我,我很差劲,我没读书了,我什么都没做好,我不值得你救。”
“嗯,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还可以继续努力,把失去的都补回来。”
“余悦,姐姐……”
“嗯,弟弟。再见,祝你们幸福。”
余悦消失了。
余山压着声音,像小狗呜咽一般抽噎,也像被丢失的小狗一样可怜。
徐陆光心疼地把他纳进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
那天晚上,余山是窝在徐陆光怀里睡着的,他被徐陆光身上的温暖包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安定和安逸。
第二天,一个一身黑的戴着黑色墨镜的男子出现在他家门口。
“你好,请问余悦的家是这里吗?”
余山和徐陆光面面相觑,余山回答,“是。”
气质卓越的陌生男子在两人面上徘徊,“请问余悦的弟弟是哪位?”
余山走出一步,“我是。”心里对这名男子越发好奇。
男子松了一口气,递给余山一个用粉红色包装纸包装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这是属于你姐姐的东西,我来物归原主。”
余山注意到男子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满怀疑虑地接过来,他能感受到给黑色墨镜下,男子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盒子。
“谢谢,请问你是?”
“你姐姐的高中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姐姐。”
“你姐姐知道。再见。”
再见,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