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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幸福-尘封的故事
BY:江沉浅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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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生命的第一缕阳光
从前,一个小院里住着四户人家,贺家、许家、江家和叶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贺、叶、江家的孩子先后降生了。伴随着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啼哭,产房外的爸爸们长舒了一口气。
“给孩子们起个名字吧。”叶家爸爸提议。
贺家爸爸看了看窗外,“名字中嵌入‘风雨夜’三个字吧,孩子们有缘,名字也应该一块儿起。”
江家爸爸说:“若按出生顺序排,叶家的女孩还叫夜,不太好听……如此的巧合,简直像梦一样……不如改成‘风雨梦’吧。”
叶家爸爸点头:“今天,是他们生命的开始,也是梦想开始的地方,梦想的开始……就叫梦初吧。小名就叫叶子。”
“贺风、江雨、叶梦初,好名字!”
三位爸爸悄悄走到产房窗前,只见三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甜甜地,睡着了。
{三个俊美的婴儿降临人世,尘世间的花儿一齐怒放。
仿佛他们前世都是守护花儿的仙子,花儿为迎接他们而开放。
娇美的容颜恬静而又纯净,如梦境一样的飘渺美丽,轻灵飘忽。
仿佛他们是水的精灵,流动,旋转,流离,颤动,似是而非,脆弱而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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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开始的地方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小院里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中,童年悄悄地溜走了。
还记得小院矮墙上的窃窃私语,还记得秋千架上拂面的清风,还记得蝴蝶一般翻飞的花毽,还记得三个孩子稚嫩的歌声……
童年那一幕幕最美好的回忆,都已被尘封在了那间空荡荡的小屋中——梦搬走了。
梦出生的第二年,爸爸就去了美国,十年后,事业有成的他就把妻子也接到了美国。本来他也要接梦去的,但梦不同意,于是爸爸给梦买了一座很大的别墅,梦搬家了。
风雨梦是同班同学,可自从梦搬走后,她就再没来上学。于是,风和雨整整一年没有见到梦。闲暇时,两人也常提起梦,但谁也不知道她搬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没来上学。
放署假了。一天晚上,风和雨坐在大槐树下的汉白玉石桌旁下围棋,风说:
“要是梦在这儿就好了,跟她下棋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梦的棋艺不如我啊!每次下棋我都赢她的。”雨有些不解。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下棋我都赢你,而梦的棋艺不如你,我却每次都输给她吗?
其实,我跟她下棋时,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无法集中心神。我的心思全在梦的身上,看着她就在我的面前,我就感到无比的幸福……"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你小子才十三岁就学会重色轻友啦?”雨调侃道。
“你敢说你心里没想着她?”风边反驳边作出要揍雨的样子,雨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两个人在小院里追逐着,嬉笑着,全然忘了夏天的闷热和蝉鸣的烦躁,只留下阳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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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想一生跟你走
第二天清晨,小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紧接着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里面有人吗?”
雨立刻听出是梦的声音,急忙冲出门去:
“梦!是梦!梦回来啦!”
出来一看,立时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在浓密的柳阴中,梦扶着一辆雪青色单车,身着白地淡紫碎花长裙,带着一顶鹅黄色宽沿草帽,虽然身量尚小,但紧身的长裙已略略突显出日渐丰满的曲线,清秀可人的面庞更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儿。
风闻声也赶了出来,一时间也傻在了那里。梦调皮地侧着头看着他们呆呆的样子说:
“有没有搞错啊,才一年你们就不认识我了?我们还怎么‘风雨梦三人同行’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风和雨一下子回过神来,冲着抿着嘴强忍住笑的梦,假装发怒道:
“亏你还记得‘风雨梦三人同行’呢!你搬家也不留个地址给我们,什么都不拿就走了,而且还逃学!你老实交待,这一年你跑到哪儿去了?”
梦自知理亏,连忙作揖讨饶,可怜兮兮地说:
“两位哥哥就原谅小妹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三人说笑着走进了院子,风提来一壶云雾茶,用白玉瓷杯盛了放在紫砂茶盘里,双手捧着,口里说道:
“妹妹请用茶——”
梦连忙跳到雨的身后,探身笑答:
“哥哥如此大礼,折煞小妹阳寿了!”
雨却也是不依不饶,闪身站在一旁:
“你别油嘴滑舌的,你这一年到底去哪儿啦?快说!”
梦却故意卖关子,从风手中接过茶来,慢慢地踱到石凳前坐下,晃着脑袋文绉绉地吟道:“茗茶一壶早忘香……”未待念完,雨抢步上前夺过梦手中的杯子:
“你再不说,我们可就要‘严刑逼供’啦?”
“唉,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急脾气?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去我家玩儿,怎么样?走吧?”
“怎么去?走着去吗?远不远?”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用单车带你们去。”梦假装一本正经地说,眼睛里却含着笑意。
两人慌得连连摆手,一齐说:
“别别别,你不要命,我们两个还要呢!”
“那还等什么?去取你们的车子,赶紧走吧!”
三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来到一座别墅前。
这别墅虽说不上气派豪华,却也幽静典雅,院门上悬着一块墨绿色的扇形匾,上书“望雪轩”三个字。
推开院门,有一面影壁墙,绕过影壁,却是一派园林景象。
曲曲折折的长廊浮在水上,雕廊画柱,红墙碧瓦;水中点点游鱼,片片荷叶;一座圆拱桥架在水上,和水中倒影相映,宛如一轮满月;假山怪石,园林小品,几丛瘦竹,几朵睡莲,几尾金鲤,几对鸳鸯。
客厅里的陈设却简单的让风和雨感到惊讶,只有一扇云母山水屏风,一个玻璃茶几和一张藤椅。倒是迎面的两扇磨砂玻璃落地式推拉门很有情趣,外面一大片沁绿的草坪若隐若现。草坪中有彩色喷泉,随轻音乐快活地跳跃。天花板装饰得仿佛星空一般,星星点点冥冥灭灭的光亮如生命中散落的阳光。风禁不住问:
“你晚上睡哪儿?”梦微微一笑,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这是梦的卧室,黄地蓝花的落地长帘松松地系在两边,还有一层白色镂花纱帘垂落在地,金色的阳光从罅隙中透过来几缕,木纹地板上就有了几个闪亮的光斑,随着微风的拂动,纱帘轻轻地飘动,光斑也不停地跳动。天花板上吊着雪白的石膏线,中间是六盏木雕磨砂琉璃梅花灯,清新古朴。窗棂上吊着一串倒垂的牵牛花儿一般的玻璃风铃,一只只精巧的风铃表面笼着一层奇妙的流萤。七彩的风铃,花心里装满了彩砂,彩砂中隐约可见一只风干的勿忘草,有着铂金一般澄澈的浅紫色光泽,流动、柔和。微风一吹,便有悦耳的声音响起,那寂寞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悠长。右面淡绿色的墙上倒悬着檀木镂花香扇,左面墙上挂着浅绿色的半透明布帘,里面是不计其数的书。按一下墙上的按钮,隐在墙里的七色幻彩磨砂灯就亮了,梦一样的空灵。梦又按了另一个按钮,便有一块地板移开,一张水床升了起来,冰蓝色的天鹅绒水鸟被,茶香四溢的软枕,还有一只可爱的考拉熊。梦笑着说:
“这就是我的床,两位哥哥如不嫌弃,就请就寝吧!”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再说,我还真怕睡地上会腰疼。”雨边说边揉自己的腰,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风和梦笑得直不起腰。
笑罢,三人又回到客厅,梦从茶几下拿出一本很大的相册,递给二人:
“这就是我整整一年所去的地方。”
风和雨席地而坐,细细地欣赏照片。
第一张是梦穿着紧身长袖宽摆长纱裙,披散着长长的秀发,在蓝天白云绿草和五颜六色的花间荡秋千,柔软的裙裾和黑亮的发丝飘动着,与梦那惬意的笑容一起,成了人世间最和谐最美好的画。
第二张是青山隐隐,绿水悠悠,梦撑着一叶扁舟,仿佛正泛波而来,纤细的腰肢与长长的船蒿简直是柔与刚的完美的结合。此时的梦,俨然是个江南水乡土生土长的俏船娘。
第三张是洞庭湖心的汉白玉凉亭里,左边的梦正在抚琴,右边的梦手执通体葱绿的碧玉箫,前边的梦正在舞剑。看着看着,耳边仿佛响起了《春江花月夜》,和着那铮铮的剑声,眼前的照片也仿佛动了起来,冷月当空,清辉如水,偶有金鲤游过,吐出两个泡泡,涟漪就悠悠地荡开去,一圈又一圈。亭前的柳条随风起舞,亭下的画舫徐徐前行,留下两行细细的水波纹,久久不息。
第四张是一位美貌的少年剑侠,眉心一朵金莲花,跨下一匹金线小白龙,纵马飞奔,驰骋在万里草原。雨指着照片问:
“别告诉我这张照片上的也是你啊?”梦俏皮地一抱拳,装成男孩儿的声音说:
“不才正是在下。”
三人笑了一回继续看:有的是傣家竹楼前与绿孔雀对舞;有的是黄山云海间与迎客松对饮;有的是万里戈壁茫茫大漠中怒啸狂沙;有的是翠竹林里月下独酌;有的是身着雪貂绒镶边淡蓝色小袄在粉装玉砌中踏雪寻梅;有的是头戴五色花环穿行于绿阴之间;有的是手执淡蓝的雨纸伞,漫步在雨中的江南小巷;还有的是身着散袖白纱裙,坐在悬崖边上,旁依瀑布,下临寒潭,玉指纤纤轻抚及地的长发,飞溅的水珠落在发丝上,折射着阳光的七彩,腕上的辨花闪着水蓝色的光,恍惚如仙女从天而降一般......
就这样一张张地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完了最后一页,合上相册,风禁不住问道:
“这一年里,你差不多走遍了大江南北吧?”
“不,还有一个地方我没有去。”
“哦?还有哪儿没去?”
“我知道,是大海!”雨抢先回答。
“对,就是大海。我想,等我们完成学业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大海,拾贝壳,在无边无垠的碧波白浪里畅游,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啊!”说着,摘下那顶软梢草帽,盘在帽子里的长发边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梦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大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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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雨鞋
暑假的最后一天,清晨五点二十分。
随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梦揉揉朦胧的睡眼,朝窗口看去——有些暗。她轻轻撩起半透明的纱帘,惊喜地发现外面下雨了,内心的喜悦将她的睡意冲洗得无影无踪。梦取出尘封已久的红雨鞋,那红色依然明丽鲜艳。梦穿上它,正合适,一种幸福和温暖的感觉升腾而起。撑起一把紫色的碎花小伞,蹦蹦跳跳地来到外面。
雨下得不大——这很好,太大了就没有了韵味;地上的水不多——也很好太多了就缺乏了诗意。梦总是喜欢诗情画意的生活。
一个人在雨中漫步徐行,感受风的抚摸,雨的声音,清新的空气中湿润的青草香,和那种自己才晓得的惬意,这让梦兴奋不已。她不时地把手伸出伞外去接那调皮的小雨点,或故意去踩路上的小水洼,水珠溅起来,落在红雨鞋上,又顺着那流线型的红色滑落,那种晶莹,那种动感,那种姿态,美得让人惊叹。
雨渐渐地停了。太阳出来了。天边现出了一道七彩的虹。
梦收起小伞,发现前面是好大一片青草地,踏着洁白的石子小径过去,梦又惊喜地发现,在挨挨挤挤的小草中,几株小花悄悄地绽放着宜人的清香:黄色的像把倒撑的小伞,白色的星星点点散布其间,紫色的恬静淡雅点缀着翠绿,蓝色的虚无飘渺像笼着云烟。花瓣、草叶上都沾着圆滚滚、亮晶晶的雨珠,风儿轻轻一吹,雨珠就滚来滚去,滚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狭长晶亮的水痕。有的水珠顺着叶尖轻轻滑落,在离开叶尖的那一霎那,由球形变成了雨滴形,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却不刺眼的光芒;叶尖随水珠的滑落微微一颤,像是小草很有礼貌地在打招呼,又像是小草在开心地笑,笑得前仰后合。
梦看得入了迷,伸手过去,想拈下一小片叶来,细细欣赏。梦的手指纤细却也丰腴,如凝脂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柔若无骨的样子。长长的指甲几乎是透明的,不加任何修饰却有着很柔和的光泽。就在这能让世界上每一个人心动的纤纤玉指即将触到小草的那一瞬间,梦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梦回头一看,来人个子不高,清瘦但并不羸弱,双眉细细长长,本是弯弯的,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英武之气,眼睛中漾着灵动的亮光,仿佛是太阳的光芒,一笑起来就成了幽蓝天空中两弯莹润的新月——原来是Rain。梦笑答: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让我代替春风作一次剪刀又何妨呢?”
“可春风是唤醒了生命,你却在扼杀生命。”
“它刚才向我点头,唤我一同分享它的快乐呢!”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拈了半片叶子。突然间,她猛地缩回手来,拈下的叶片在风中徐徐飘落。小草的伤口渗出了透明的绿色汁液,梦的伤口渗出了透明的鲜红的血。
“它在喊疼呢!” Rain小心地拾起那片残叶,梦这才发现叶子的边缘有许多细小的锯齿。
“原来它并不友好。”梦微微地皱着眉,埋怨着。
“它也只是为了生存。这草地上有千千万万棵小草,而你偏偏选中了它,这不正说明了它的刺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吗?”
梦不说话了,吮着伤口看看周围的小草,果然没有刺。
“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以后我不采小草就是了。”
Rain也意识到在这样的美景中谈这些有点儿不合时宜,于是问:
“今天路上的雨水并不多,你为什么要穿雨鞋出来呢?”
“这是我的一个心愿,也是一个小秘密。”
“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而且不许笑我。”
“这就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笑你呢?”
“因为……因为这个心愿也许有些天真,有些幼稚。”
“天真幼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不笑你,你说吧。”
梦望着远方的天空,轻轻地说:
“我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对我说,在流星划破天幕的那一刹,就又有一个灵魂升上了天空,对着它许下心愿,愿望就会实现。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夜晚,我跪在青青的草地上,对着陨落的流星许下了一个小小的心愿——我要长大。这双红雨鞋,是妈妈在我四岁生日时送我的礼物。
我问妈妈,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大,妈妈笑着说,‘等你穿得了这双红雨鞋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于是每次下雨时,我都要试试这双红雨鞋,可每次都感觉它太大。于是我天天盼,夜夜盼,盼着赶快下雨,盼着我能穿得了这双红雨鞋,盼着我快快长大。
而今天,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Rain静静地听着,真的没有笑,待梦说完了,轻轻地问:
“不长大不好吗?”
一句话,问得梦无言以对。这么多年来,梦一直在盼望着长大,却从未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要长大和长大了有什么好处。Rain略带伤感地说:
“长大了,就得承担一份大人应承担的责任,就会有数不尽的烦恼,就会变得圆滑世故,争名逐利,我宁愿一辈子不长大,也不愿自己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梦认真地想了想,说:
“你不想自己失去快乐,我也不想,但长大是迟早的事,不论是盼望长大的我,还是不愿长大的你,都终有一天会长大。无论我们是否长大,只要我们永远保持一颗童心,用童真去面对这个世界,我们就永远是快乐的天使,爱笑的精灵,我们就永远不会被名利蒙住闪亮的眼睛,永远不会被烦恼锁住纯真的心灵。你说,对么?”
Rain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株小草,草叶上一只红蜻蜓落在那里,抱住草茎,悠闲地小憩,阳光下薄薄的透明的双翼微微地颤动着,上面还各有一个橙红色的小点儿。红蜻蜓侧着小脑袋,像是在倾听他们的谈话,又像是在思索他们的话是否有道理。
“唱首歌来听吧,梦。”
梦也看着那只红蜻蜓:
“有一只红蜻蜓,悄悄飞过你窗前,
不知道你的眼,能不能看见。
有一滴我的泪,轻轻滑落在琴弦,
不知道我的歌,有谁能听见。
从来不曾忘记晚霞中的你,
踏过青青草地,夕阳在心里。
总是有点伤心,梦中没有你,
只见小小红蜻蜓飞来飞去。
梦中的红蜻蜓,你要飞到哪里去,
晚霞中希望你,停在我心里……”
{好想告诉你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丽,停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梦轻轻地唱着,等她侧过头去看Rain的时候,Rain已经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睡了,脸上还挂着甜美的微笑.梦想起了一句不知是谁说过的话:“梦里也会笑的人,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梦也轻轻地躺下来,看着天空。
清澈的天空泛着微微的雨意,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不知不觉地,梦也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又一个小女孩,对着那瞬间即逝的美,许下了“我要长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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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忧岁月
开学了。教室里人还没有来齐。风回过头对雨说:
“真可惜,梦休了一年学,不能和我们同在一个班了。”正说着,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谁说我不能和你们在一个班啦?”风回头一看,正是梦,顿觉喜出望外,忙问:
“真的吗?”梦嫣然一笑:
“我已经通过了升级考试,你们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也不行啦!”
雨高兴地拍拍梦的肩膀,随即伸出一只手来:
“风雨梦——”风和梦也伸出手来,六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大声说:
“三人同行!”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三人赶忙回座位坐好。班主任走上讲台:
“同学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她叫许云,小你们一岁,刚从外地过来,希望大家多关心她,照顾她。”
说完从门外走进一个美丽的女孩,娇小的身材,浅浅的笑靥,淡淡的双眉,淡得好似轻烟薄雾,一阵微风吹过就会将它吹散一样。她穿着紧身冰丝短袖衫,黑色蕾丝一步裙,红色及膝长筒靴,宛若精心雕琢的瓷娃娃一般活泼单纯,清纯可爱。她的声音很甜:
“大家好,我叫许云,学过琵琶,喜欢唱歌、跳舞。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老师接着说:
“叶梦初,你个子高些,你往后错一桌,可以吗?”梦点点头,转身坐在了雨的身边。许云走过来,谢过梦,又朝风笑笑,坐在了风的身边。
放学了。梦好不容易才赶上了一打铃就冲出了教室的风和雨:
“今天我回四合院儿住,咱们又可以‘风雨梦三人同行’啦!”
三个人说笑着,嬉闹着,眼看就快到家了,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娇小的身影正向他们走来,问道:
“你们看那个人是谁?”风一眼就认出来了:
“咦?那不是许云吗?她怎么跟着咱们走?”孰料正中了雨的“奸计”:
“那可得问你自己!好你个贺风啊,才一天,就把小靓妹弄到家里来啦?”
风一见说不过雨,举拳便打,梦急忙拦住二人,说话间许云已经走到近前:
“终于找到可以问路的人啦!这院子里有没有一户姓许的人家?”
“有个许爷爷,孤身一人。”
“太好了!”许云飞奔到小院里,欢快地叫着:
“爷爷!爷爷!小云回来了!小云回来了!”
三个人看得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小云就是许爷爷的孙女,和他们同住在一个院子里。
小院自此更加热闹了。小院迎来了夜晚的静谧,夜来香时淡时浓,与清风呢喃低语,萤火虫时隐时现,和小草玩捉迷藏……几颗星星在湛蓝的天空中调皮地眨着眼睛。
这时候,常常是贺风弄箫,江雨吹笛,梦初抚琴,许云弹琵琶,许爷爷闲时也拿出二胡来拉几下;或是跳方丢沙包,打球踢毽子,捉迷藏跳皮筋;抑或是学古人吟诗作画,只是技术不佳……
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爱说爱笑的,彼此间还真有些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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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似水年华
光阴荏苒,转眼间四人已上了高中,再不是随意打闹的小孩儿了。
此时的梦,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云也长高了许多;风成了班里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雨也不再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星了。
四个人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许多不能向别人诉说的心事,哪怕是对最好的朋友,也总有一些小秘密只能隐藏在心底。
云喜欢风,风却只把云当妹妹;风喜欢梦,梦却只把风当作最好的朋友;风开始害怕看到梦和雨在一起,梦却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曾注意有时对雨的过于亲密,这就更加重了风的忧虑。惟有雨,对感情方面的事从来都是心如止水,也没有注意到风和梦的微妙变化。
一天,风和雨去参加足球比赛,骄阳似火,天气闷热,两人都脱去了上衣,待比赛结束,两人都已是汗流浃背,梦拿起雨的上衣,跑进场内:
“Rain,快穿上,别着凉。”然后又递过一瓶矿泉水:
“渴了吧,给。”
就在雨接矿泉水的那一刹那,他不小心碰了梦的手,一抬眼,又正好触到梦那关切的目光,两个人的脸都红了,梦连忙缩回了手:
“你……快喝吧。”说完转身跑掉了。
然而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心如止水的雨的爱海也开始起了一些波澜,他开始朦胧地领略到那种微妙的感觉了。
此时,云也给风送去了上衣和水,面对云的关心,风只是草草地应酬着,眼睛却在不停地搜索梦的身影,于是刚才的那一幕被他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几天之后,风打排球赛,约梦去给自己加油。
梦刚坐在看台上,就发现雨早已坐在了对面的看台上。两个人互相挥了挥手,开始看比赛。
风打球的确很漂亮,站在场外的云目不转睛地看着,陶醉于风那矫健的身手。就在一个跳发球被风稳稳地垫起来时,雨和梦的目光都随着球上升,上升,最终不期而遇。
两个人都忘记了看球,就这么默默地凝视着,听不到震耳的喊声,看不到激烈的拼杀,感觉不到周围的人的存在。偌大的排球场,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何止忘却了看球,他们已经忘却了全世界,忘却了漫漫的岁月,模糊的过往和遥远的未来。
这球场两边的看台,成了他们一生都难忘的地方。
当然,此时的风正在全神贯注地打球,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可是雨和梦看得太出神了,以至于比赛已经结束了都不知道,仍旧互相注视着。
终场哨一响,风就开始在看台上寻找梦,希望看到她赞许的笑容,不想却撞上了梦痴痴的目光,风看看对面看台上的雨,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就在云递过毛巾让风擦汗时,梦旁边的同学不小心碰了梦一下,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走下看台,看见云正向她招手,便走过去祝贺风,风很勉强地笑了笑。
看台那边的雨忽然发现梦不见了,也回过神来,球场上人很多,他没看到风、云、梦,就自己离开了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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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一线间
放寒假了。雨到望雪轩去找梦,还没进门,就看见梦正往外走:
“Rain,来得正好,走,去找风和云。”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小院外,车铃一响,风和云都跑了出来。梦说:
“大家快去取泳衣,然后去我家。”云不解,问道:
“要泳衣干什么?”梦不答,只笑笑说: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望雪轩,梦推开大厅旁边的一扇门,却原来是一个很大的室内游泳池。
“那边有更衣室,男左女右,去换衣服吧。”梦说着就走了过去。
三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谁也没动。过了一会儿,梦走了出来,穿着一件亮蓝水纹泳衣,看见大家都没动,诧异地问:
“怎么了,你们?”
“……你……打算游泳吗?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云讷讷地说。
“就算你为咱们去看海做准备,也该等到夏天啊!”风也是一头雾水。
梦拍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明白了原因:
“都是我不好,没跟你们说清楚。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冬泳,所以在池子里放了热水,不信你们下来试试。”说着纵身跳下了水,蓝色的泳衣和碧蓝的池水化作了一体,长长的黑发在水中随波荡漾。
玻璃顶上透过来暖暖的阳光,有着迷人的光晕,水面上波光粼粼,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三人这才去换了泳衣。雨先走了出来,站在池边俯身问梦:
“你这不成了洗热水澡了吗?”梦笑得岔了气,边朝雨撩水边笑骂:
“人家都说‘老不正经’,你还没老呢就这么不正经!要是洗澡我叫你来干嘛?再说了,你见过穿游泳衣洗澡的吗?”本来还要再调侃雨几句,见风走了过来,就不再说了。
风和雨都下了水,只有云不会游泳,站在池边不敢下来。梦潜水过去,趁云不注意,一下子就把她拉了下来,云吓得大喊救命,却忽然发现池水刚刚没了胸部,一下子绯红了脸,想要给梦一拳出出气,梦却早就游跑了。
风游过来教云学游泳,雨则和梦一起比谁游得快,蛙泳、仰泳、蝶泳、自由泳,各种泳姿熟练地变换着,看得人眼花缭乱。
梦虽说是游泳好手,但比起雨来还是慢了好多,梦心里着急,双脚用力一蹬池底,想潜水过去,此时雨已游到了池壁,团身一翻想往回游,猛然发现梦潜得太快马上就要撞到池壁了,想要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闷响,碧蓝的池水顿时化作了一片殷红。
雨连忙抱起梦,发现她已经不省人事了,风和云一见也慌了神,三人七手八脚地把梦送到医院。
过了好长时间,医生才从急救室出来,三个人忙拦住医生问梦怎么样了,医生说:
“如果伤处再偏一点,伤及呼吸中枢,她就没命了。现在她头上的外伤已无大碍,但脑部受到剧烈震荡。病人这么长时间都没苏醒,可能会失忆。”
三人连忙跑进病房,只见梦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躺在这一片肃穆的白色之中。
“梦,你醒醒啊梦……”大家急切地呼唤着。
梦慢慢地睁开眼睛,美丽的双眸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那憔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风轻轻地问:
“梦,你还认识我们吗?”梦想回答,却说不出话来,只吃力地点点头。
云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梦没有失忆。”
雨却依然紧锁双眉:“只怕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说着俯下身问梦:
“梦,你现在能说话吗?”梦努力地试了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痛苦地摇了摇头。
风和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为了不使梦的情绪过于激动,雨轻轻地安慰了她几句,就拽着还愣在那里的风和云离开了病房。一出病房,正遇上来查房的医生,忙把梦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沉吟了半晌,说:
“一般的脑部撞击都会损伤记忆中枢,但这个病人很特殊,她可能是语言中枢受到损伤,导致失声。”
“那她会恢复吗?”风焦急地问。
“有这个可能,但希望渺茫。如果受到特定的刺激,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这特定的刺激是指什么?”雨不肯放弃哪怕只是一线的希望。
“很抱歉,目前的医学还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说完,医生摇了摇头,继续查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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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凭窗无风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风、雨、云三个人轮流守在梦的身边,生怕梦再有什么闪失。
好在梦的情绪比较稳定,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不那么虚弱了。有时梦怕大家为她担心,还刻意地微笑着用手语跟大家交谈,那平静的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晚上,雨来陪梦。雨看着梦的眼睛,问:
“你真的能平静地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吗?
你知道吗,你越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越是担心,担心你会在一瞬间崩溃。
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比游泳,你从小就好胜心强,这我又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梦,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这样,我的心里也好过些。”
梦把他的手拉过去,在雨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道:
“真正的朋友,永远不需要说抱歉。朋友,我们,一生一世。”
雨看着梦,也一字一顿地说道:
“朋友,我们,一生一世。”
眨眼之间又过了半年,老师和同学们都已明白了梦的手语,失声并未给梦的生活带来太多的不便,但雨不肯放弃丝毫治愈梦的机会,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诞生了。
放暑假的第一天,雨带梦去了凌云山。
从远处看,浩浩荡荡的山峦绵延八百里,从山脚往上看,凌云峰上烟雾缭绕,直插云霄。通向山顶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那只有半尺宽的盘山石阶,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探身一看,就让人心惊胆寒。
梦的辫子扎得高高的,愈发显得清纯,耳边一个蝶形发卡,水钻在阳光下有着奇异、迷幻的色彩。梦上着淡粉短袖衬衫,下着淡蓝色长裤,给人一种淡如云烟的感觉,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就会在眼前飘散。
雨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梦,梦坚定地点点头,拾级而上。
登上凌云,才知道什么是高峻,正如到过长城,才知道什么叫雄伟。
一路上风景美不胜收:云遮雾锁,峰险瀑奇,薄霜残雪,骤雨骤晴,真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潺潺的溪水,虫蛰的细吟,缀珠含露的花儿,雾中生香的香草,一番天籁,几许诗情。
但再美的风景也阻不住一览众山小的渴望,当梦和雨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级石阶时,梦有一种大声呼喊的冲动,却喊不出声来。
二人穿过一片树林,发现山顶原来有好大一片空地,雨说: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拾些干树枝,我们在这儿野餐,然后下山。”说完,雨穿过浓密的树林,消失了。
梦坐下来等雨回来,一路上的劳累让她感到浑身绵软,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地,梦感到下雨了,睁开眼,已是夜幕降临。
山风很凉,越下越大的冷雨打透了梦单薄的衣裳,这一回可真的是“风雨梦三人同行”了。
梦又等了许久,雨还是没有回来,她开始有些害怕了:
“他会不会是迷路了?”于是也走进了那片树林,孰料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四周都成了刀削斧砍一般的悬崖。
梦正焦急万分,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是Rain!”梦刚一转身,不想踩落了一块松动的岩石,立时跌下了万丈深渊……
梦心里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还真有些害怕。暮色淡淡地袭来,此时已是晚霞漫天了,梦伫立在旷野的微风中,只盼着雨快点儿回来。
就在娇美的夕阳准备收起最后一抹霞光的那一刹那,雨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梦高兴极了,想叫一声“Rain”,却仍旧发不出声音。雨失望了。梦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心细如尘的她怎么会看不出雨的心思。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梦在雨的手心写道。
雨紧紧地抿着嘴,忽然又笑了,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梦,相信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
梦也笑着点点头。雨接着说:
“我本想让你等急了就回来,没想到你睡着了,而且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天已经黑了,山路难行,看来我们今夜只好露宿山林了。”
梦却摇了摇头。雨问:
“怎么?害怕了?”梦又摇了摇头,在雨的手心写道:
“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们赏夜景,一夜无眠,好吗?”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雨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摇头叹气。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梦忍俊不禁。
两个人点起篝火,享用了本该是午餐的消夜。
夜深了,篝火也渐渐地熄灭了,只剩下一些暗红色的灰烬。
雨和梦背靠背地坐着,静静地听风吹过树林的声音,看林中冥冥灭灭的萤火虫。
寂静的夏夜繁星满天,雨指着那些眨眼的星星告诉梦它们属于哪些星座,给梦讲古希腊神话中关于星座的故事。梦聚精会神地听着,看着,静谧的夜空中仿佛浮现出美神维纳斯那清澈的目光,智慧女神雅典娜手执神杖屹立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的身影,还有擎着爱神之箭,挥着雪白羽翼飞翔在缤纷的落英和明媚的阳光之中的小天使,感觉短之又短的每一瞬都是悠远亘古的永恒。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然阑珊。西天淡溶了月舟的帆影,天边还留着几点残星。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颗晨星淡灭,天已是蒙蒙亮了。两人都觉得意犹未尽,但还是决定下山了。
许多人看他们早上从山上下来,都感到很奇怪,两人觉察到了众人目光的异样,相视而笑,没有解释什么,继续逆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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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咫尺天涯
离开僻静的山区,来到了繁华的城市。雨让梦在路边等着:
“我去对面买瓶水。”梦却一把抓住了雨,摇了摇头。
雨初时不解,忽然明白了过来,笑着说:
“你怕我不回来?放心吧,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快步走上街道。
然而就在雨即将穿过马路的那一瞬,一辆小轿车飞驰而来。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雨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
雨飞起了好高好高,又轻轻地,轻轻地飘落在湿冷冷的街面上,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梦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声叫着“Rain!”,飞奔到雨的身边。
梦跪在柏油路上,轻轻地托起雨的身子,仿佛托起一片凄风冷雨中的落叶。
雨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任凭梦怎样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始终没有睁开。
{这一次是真的下雨了,不论是现实的世界还是我的心里。其实雨下得并不大,却是我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
没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上的就是我的蝴蝶,我永远的白蝴蝶。我紧紧地抱着他,他就躺在我的怀里,可竟是那么遥远。这场雨浸润了我的整个生命,让我终生难忘。
纵然是熊熊烈焰,也无法融化顷刻冰封的尘世。
虽然是夏天,却仿佛已是秋深了。}
鲜红的血顺着雨的嘴角流出来,一直淌到路面上,和雨水混在一起,像晚霞一般弥散开去,染红了地,映红了天,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血红。
梦茫然地看着雨,茫然地看着无处不在的血红,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首诗:
灰的云遮住灰的天空
灰的车驶过灰的街道
白蝴蝶穿过灰的雨
把最初和最后的吻
定格于飞驰的车轮
穿过雨的白蝴蝶
瞬间失掉了飞翔的记忆
最后一次轻轻地飘起来
所有的雨点都停住
为我的白蝴蝶默哀
我知道它不是
被暴风雨迷失了方向
雨蝶的选择
没有人明白
——《雨蝶》
而今,雨真的成了那雨中的白蝴蝶,是的,雨蝶的选择,没有人明白,但雨刚刚才答应过我的,就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回来,难道这一会儿已经化作永恒了吗?不!不会的……不会的……
梦还没回过神来,过路的人已经把雨抬上了车,送往医院。
手术室外。梦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大理石地面。刚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闪现,飞起来,落下,再飞起来,再落下……一会儿看到雨笑着对自己说:“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一会儿又看到满地的血,鲜红鲜红的……
手术结束了,雨被推进了特护病房。梦却依然沉浸于幻象中,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医生从梦的眼前走过,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
“请问你是刚才那位病人的家属吗?”梦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
“我是他妹妹,Rain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你别太激动。虽然强烈的撞击导致肋骨骨折和多脏器破裂,而且大量失血,但由于抢救及时,手术很顺利,他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了。”
梦急忙冲进病房,大声叫着:“Rain!Rain!”雨听见梦的声音,吃力地睁开双眼:
“……听见了……我听见了……飞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听见你喊我的名字……我真的好高兴……我又可以听见你的声音了……”雨断断续续地、极轻极慢地说,笑得那么开心,笑碎一天的星。
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可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不……梦……相信我……这是意外……不过……能换回你的声音……我死了也值得……死无所恨……”雨依然开心地笑着。
“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不可能再快乐地生活。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也不愿看到你受伤害;我宁愿失去一切,也不愿失去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说着,一向坚强的梦竟然哭了,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着泪光,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一滴,一滴,落在雨的手上。梦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晶莹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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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女的惆怅
凌云山一夜之后,雨和梦的感情更好了,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对梦表白,却又没勇气。苦闷之下,风开始酗酒,他喜欢醉酒的感觉,可以忘却内心的苦楚,可以忘却梦,可以忘却一切,包括忘却本身……
梦知道风的想法,可又不能跟他解释,心里十分矛盾。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这是一个阴暗的早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梦凝眸望着窗外,出神地想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雨水沿玻璃窗成股滑下,窗外的世界模模糊糊的,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隐隐约约中,一抹如烟似雾的淡影冲开雨幕,闯进了梦的视线。
梦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是Rain!
梦连忙打开门,Rain,已经在门外了。他闪身进门,随即锁了房门,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梦的肩膀,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梦,许久,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梦……救我……”
梦被Rain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惊慌地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我……杀了人……”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Rain察觉到了梦的变化:
“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在路上走着,忽然有一个人从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我透不过气来,就用肘部猛击他的胸口,然后他松开了胳膊,倒了下去,我再看时,他……已经死了。”不容得梦说些什么,Rain又急切地说:
“梦,相信我,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会相信我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是清白的!”
梦看着Rain,移开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把Rain按在椅子上,递给他一杯水:
“我相信你。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并非是梦感情用事,这十几年来的相处中,Rain从没对梦说过一句假话,梦太了解他了,尤其是他此时的眼神,透彻的干净,闪动着透明的真诚。
“帮我离开这个地方。”
终于将Rain送上了火车,可梦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她不想离开Rain。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一个声音,在身后轻唤自己的名字。
梦没有回头,轻声地问:
“为什么不走?”
“我想清楚了,这样一走,我背负的罪名就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可你若不走,就会死。”
“我不怕。梦,原谅我这样做。”
“我陪你。至死不逾。”
“梦,我……”
“我只要你过得快乐,无论你怎样选择。”
两人默默无语,离开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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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残
以后的记忆已成空白,只记得风带着一帮杀手将二人逼上了悬崖。
“果然是你,风。”梦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平静。
“原谅我,梦,我无法忍受你和雨在一起。”
“我不怨你,爱可以使人疯狂。”
“不,我没疯,杀了雨,我还是原来的风。”
“可是如果Rain走了,梦就不是原来的梦了。”
说着,梦轻轻握住了Rain的手。
风反手一剑,刺透了Rain的胸膛,雪亮的剑拔出,鲜红的血奔涌出来,Rain缓缓地倒了下去。梦没有尖叫,只是从容地扯下一条裙带,为Rain包扎。血浸透了白色的裙带,很美,很美。
风无法容忍梦对Rain的温情,失去理智的他将带着雨的鲜血的剑深深地刺入了梦的胸口。
梦只感觉胸口微微一热,却没有丝毫痛的感觉。梦握住风执剑的手,一点一点地,把剑拔了出来。
血涌了出来,和Rain的血混在一处。这一片殷红蔓延开去,与远方的霞光相接。周天红彻,眼前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梦看着Rain的眼睛,Rain也看着梦的眼睛,梦轻轻地说:
“朋友,我们,一生一世。” Rain也轻轻地重复着:
“朋友……我们……一生一世……”痛苦的表情在风中消逝了重又浮现出往日最灿烂、最真挚的微笑。那笑,是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Rain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走了。
梦不知道自己从那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她抱起了Rain,一步一步,艰难却又坚定地走到了崖边。
雨丝在天地间织成了最壮丽的图画,潮湿的风无情地吹着,她就那么迎着风,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余下的那根白裙带随风飘着,飘着,而另一根,浸透着Rain和梦的鲜血。
梦感觉血在一点一点地流尽,头一阵一阵地眩晕,突然间,脚下一滑,坠下了万丈深渊,仿佛是带血的白鸽,又仿佛两只生死相随的白蝴蝶……
梦倏地坐起来,汗水浸透了白色的睡裙。
梦幻?还是现实?
哪个是梦幻?哪个是现实?……
雨,依然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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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当一切化作阳光
过了好半天,梦才回过神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
雨渐渐地停了。她决定去找雨,把这个梦讲给他听。
骑上单车来到小院,推门进来,却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都去哪儿了呢?”梦正在诧异之际,忽听身后有人说:
“Happy Birthday!”转身一看,风、雨、云正在屋里朝她招手呢。进屋一看,桌上一个三层的水果鲜奶蛋糕,上面用草莓果酱写着:风雨梦三人同行。
梦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十七岁的生日。
“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现在——我——代表——我自己——向大家——致以——深深的——歉意!”梦拖着长音调侃,边说边一躬扫地。三人被她搞得啼笑皆非,嘴上却不依不饶,非要罚酒三杯。梦无法抵挡他们强烈的攻势,只好用了个缓兵之计:
“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现在时机未到——”
“你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不如老老实实地喝了,不要讨打噢……”三人坏笑着。
“唉,本来我想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可惜三杯酒之后我一定会醉,去不成喽。”
“算你小子诡计多端,就罚你先带我们去玩,晚上回来再喝酒。”
一行四人唱着歌,说说笑笑,骑着单车出发了。不久,就到了目的地——童话牧场。
雨后初晴,夏日的景色愈发明媚动人。碧蓝的晴空如洗,清明的天空中时有羽毛鲜艳的小鸟飞过,翅膀让阳光擦得雪亮。温暖的阳光,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流水的石径,阳光的眩晕,纯白的蒲公英在诗意的阳光下朦朦胧胧的,随风送出一把把轻盈的小伞。
小草嫩嫩的,明亮的翠绿,透明的感觉。溪水清浅,水面上一朵朵奇异幽香的淡紫色的鲜嫩的小花随流光漂荡。
小云伸手去拾那水波流转中的花瓣,惊喜地说:
“这水好凉,好舒服哦!”
晨风飘渺,晨露初听,山坡上开满了花,一丛淡蓝的沾着晶莹剔透的晨露的勿忘草,几支明蓝的仿佛笼着一层薄雾虞美人,白色的马蹄莲,纯白的满天星,胭脂红的玉芙蓉,柠檬黄的孔雀草,日落红的香石竹,亮粉的康乃馨,冰蓝的风信子,明黄的郁金香,翠绿的含羞草,亮蓝的七彩雀,紫罗兰色的胭脂雪,淡紫的薰衣草,银灰的天边星,浅黄的云中月,淡绿的忘忧,紫红的莫愁,橙红的倒挂金钟,还有百合,水仙,睡莲,小蝴蝶花,日月红,白玉兰,紫丁香,樱花,西府海棠,金边兰花,金丝荷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漫山遍野都是明丽的颜色。
童话般纯美的色彩,让尘世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还有些无名的野花悄悄地开放着,发散出一缕缕生命的清香,那心形的花瓣极小极小,惹人爱怜。几只水蓝蝶、闪彩蝶翩翩飞舞,偷香窃玉,了无纤尘的郊野画卷,轻盈,梦幻。
叶子穿着紫色绣花吊带短裙,外罩一层黑纱,梦那白皙的肌肤在黑纱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女孩特有的清香。踝上的一颗小银铃用透明玻璃丝松松地系着,不时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风本来是不喜欢女孩佩带小铃铛的,总觉得有刻意惹人注意的嫌疑,但此时却感觉这颗小铃似乎有了魔力,那声音时时撼人心魂,使叶子倍添神韵。
梦的颈上用细细的红线系着一个半透明的雨滴项坠,那小东西在阳光中有着很奇特的颜色,仿佛是至纯的牛乳中渗着一丝蓼蓝,又渗着一抹嫣红,三种颜色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来,却又找不出界限在什么地方。
小云穿一件蓝色T恤,左肩后有几只梦幻彩蝶,随着光影的变化,呈现出绚丽而又游移不定的色彩。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兰花腰链,头上戴着橙黄色的辫花。蕾丝花边的丝制短袜上绣着好多只白色的小花狗,透明的淡紫色凉鞋闪着点点的亮光。颈上一个透明的玻璃项坠,里面有澄澈的蓝色液体。液体上面有朦胧的蓝色雾气,逐渐变淡。纤细的腕上有七个绞丝的银环,用两个小铛串起,稍稍一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雨白衣如水,坐在花的海洋中弹着吉他,金色的阳光下,一切都隐去了痕迹,只有清澈的木吉他的旋律一点一点渗入心田。
风已经将燕子风筝放上了天空,正坐在白色的木栅栏上牵着风筝线,看着女孩们拿着风车快乐地奔跑、嬉戏,徜徉于芳林之间,采红撷翠,忘记了时间正一寸寸地流逝。
转眼已是傍晚,一抹凄美的晚霞如鲜血般四溅开来。女孩们笑靥如花,身后泛起一阵水蓝色的风痕,极致的浪漫,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黄昏溜走,夜晚来临,淡淡寒星,点点流萤。一轮明月悬于天宇,清辉如水。几个人手执烟火棒,荧光棒,在夜幕中划出最美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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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后的夏天
夜已深了,几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童话牧场,回到了小院。
四人点起十七支闪光彩烛,许下十七岁的生日愿望。
吃完蛋糕,梦要回家了,却发现又下雨了。
“我送你回家,天雨路滑,别骑车了,我们走回去吧。”雨已经拿了一把伞来,于是梦和雨一起离开了小院。
微凉的晚风,沁人心脾的冷雨,透明的小伞,伞骨上渗下来的小雨点溅在路面上,绽放一抹晶莹。
雨和梦默默无语,漫步雨中,走在窄窄的街道上。让孤独一寸寸地渗透进骨髓,听血液流淌出寂寞的声音。寒冷的夜,经过伤口的风,隐隐的疼痛。
夜色里,路灯忽悠来去,一段明又一段暗,流离成一带星光,像许多守候在路旁的岁月,在无声地流走。
就这样走着,走着,慢慢的走着,谁也不愿这一段路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谁也不愿看到分离的来临。
伞很小,两人都有些淋湿了,梦穿得单薄,不觉打了个寒战,雨连忙脱下外衣,为梦披上。
梦转头看着雨,浅浅地笑着,笑靥如花,烟雨红颜。暮色如烟,侵入她的双眸,微微扬起的下颌,恬静的笑容。
真正的爱情何须海誓山盟,会心一笑胜过万语千言。
雨不觉中丢了伞,轻轻地拥梦入怀中。在朦胧的月光下,梦那微微有些透明的肌肤,在雨中愈发显得细腻,晶莹的水珠顺着黑亮的长发滑过白皙的肌肤,又落到地上,如飞溅的碎玉,又宛然是无数朵美丽的水莲花。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过清秀的脸庞,沉默无言的美丽。
“怎么哭了?”雨轻声问,一边轻轻地为梦擦去泪痕。
“昨晚我作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死了,风的剑刺透了你的胸膛,你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和你,坠下了没有后路的悬崖。”
“那只是梦而已,不必当真,醒来后,就都过去了。”
“可是那梦境是如此的真实。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你,害怕我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虽然我希望今生我们再也不分离,但是之于将来,我无法承诺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拥有整个世界。”
雨和梦就这么凝视着对方,彼此的目光在彼此温暖的呼吸间相遇,在夏夜的冷雨里。身边的透明伞静静地躺在路面上,雨水沿伞面缓缓滑落,说不出的美丽。
忽然听到不远处雨伞落地的声音,一个背影在雨地里奔跑,跑着跑着,突然跪倒在地上,用拳头狠命地捶打着路面,痛不欲生。有水沿脸颊滑落,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紧接着,那身影就又消失在雨幕里。
雨和梦都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急忙拾起雨伞,追了过去。追了很远很远,那身影发了疯似的,跑得飞快,雨和梦怎么也追不上。远远地,看见那人冲进了小院。梦的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问雨:
“那会不会是风?”
“有可能。快去看看。”
一进院门,就见小云被推出了屋子,差点摔倒,雨赶忙扶住了她,问:
“小云,出什么事了?”
“你去找伞时,风也去了,可等他回来时,你和梦已经走了。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过了好一段时间,都没出一点声音。我怕他会出什么事,就过去看他,屋里到处是空酒瓶,他喝得醉醺醺的,不等我说什么,就夺门而出。他是撑着伞走的,可回来时却浑身都淋透了,一跑回房间就失声痛哭,边哭边喝酒,手上满是血,我刚想进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他就一把把我推了出来……”
梦没等小云说完,就想进去看看,被雨一把扯住了:
“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总不能让风就这样下去啊……”
“我跟你一起去!”
“千万不要!你进去只会让他更无法自控。”
说着,梦就走进了风的房间,转身关上了房门。
风坐在墙角,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看见梦进来,醉眼朦胧地说:
“梦……你……来了……来……陪我喝酒……喝……”
亭亭玉立的郁金香形高脚杯,晶莹剔透的芳泽,暗香浮动。盛满月色的夜光杯,清明得像是吸纳了明月的精魂。沉静的红葡萄酒在玻璃杯中轻轻荡漾,忧郁而安详。
“贺风,一醉解千愁,可你想永远醉下去吗?”
“我能怎么办?”风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和江雨都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为什么你只喜欢他?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说着,举杯又饮。
梦一把夺过风手中的酒杯,用力的摔在地上。高脚杯一片片地碎了一地,那种感觉,叫心碎。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是碎裂。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折射出美丽的光,尖锐的边缘,让人想到死亡。
风慢慢地蹲下身去,拾起一块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深深地划下去,只一下,殷红的鲜血就喷涌而出。风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血随碎片的边缘静静流淌,嘴角含着一丝解脱了的微笑。风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着梦的名字。
梦扑上前去,按住风的手腕为他止血,风一甩手,梦踩在一块碎片上,摔倒在地。风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要你管我!于我而言,伤痛要比心痛好,流血要比流泪好。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我死了,就再没人缠着你,你也不会再为难,我也不会再心痛……”风又哭又笑的,抓起一瓶酒继续喝。
云和雨在门外听到声音不对,推门又推不开,只好破门而入。
进门一看,风手上都是血,再一看,梦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雨想扶梦起来,梦却摇摇头,一点一点地,艰难地站起来。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倒在了雨的怀里。
雨仔细一看,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刺入了梦的心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雨连忙抱起梦,跑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冷雨打透了雨的衣衫,汗水迷蒙了雨的眼睛,雨却一心只想着梦的安危,飞快地跑去医院。
风一看梦晕了过去,顿时傻了眼,喃喃地念着梦的名字,呆呆地站在那里。云一看风的手腕还在流血,也急忙把风拖去了医院。
风失血不很多,医生为他作了缝合,已经没有大碍了。缝合时风一直念着梦的名字,眼神迟滞。小云一边安慰风,一边为梦的伤势担心。手术一结束,就立即去找雨。
岂料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找不到雨和梦,只好带风回家。
回到小院,发现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茫然地看着地面。
“雨,梦怎么样了?”
“……医生说,那块碎片刺穿了梦的心脏,如果手术取出的话,无法修复缺损的心肌,梦就必死无疑。因为碎片很小,所以现在心脏还能勉强维持供血,可是……”雨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 泪水却没有滑落的感觉,雨紧咬双唇,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
“可是梦的心脏功能会越来越差……随时……随时都有可能……”
就在这时,蓝色的闪电把天幕撕破,云清清楚楚地看到,雨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云,你知道吗,我宁愿被刺穿心脏的是我!……失去梦,我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时,我为什么不坚持拦住她? ……我明知道当时的风已经失去了理智,为什么还要让梦进去? ……
一想到以后和梦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我的心就痛楚难当……
这样的爱,到底哪儿有错?我们将彼此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却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承受生离死别的折磨?……为什么失去永远比得到容易得多……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梦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磨难,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为什么上天安排我们在一起,又安排我们相爱,却不给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机会?……如果我们有缘,为何不能相依相伴,直到永远?如果我们无缘,为何偏又遇到她……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
如果我曾经做错过什么,那么上天惩罚我一个人好了,为什么要让梦承受这一切?她那么纯真无邪,上天却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
……我们说好一起去看海的……可现在……”
云静静地听完雨的话,轻轻地说: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风,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代风向你道歉.虽然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我真的很想说,对不起.”
雨长叹了一口气,尽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的情绪,说:
“云,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说抱歉,我也不怪风,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永远。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是我们的错.风也是一时失手,他肯定也不想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就不要再追究谁是谁非了……
哦,对了,风的伤势如何?”
仔细一看,才发现风躲在院落的一角,手上缠满纱布,正一遍一遍地画着梦的肖像。指尖渗出血来,仍不肯停止,仿佛忘记了什么是痛楚。
身体上的痛楚,远比心中的痛苦要好得多。
“风,他怎么了?”
“雨,风在你送梦去医院后就一直不停地念着梦的名字,就这么一直念着……恐怕……”雨长叹一声,沉默半晌,才说:
“……云,我今天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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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伤逝
日子一天一天地悄悄溜走,雨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地感觉到梦的虚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一点一点地走远,无能为力。
雨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无法形容的痛楚,可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雨不想让梦感觉到自己的难过,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担心,可是强颜欢笑又谈何容易.
一有闲暇,雨就去看梦,给她讲学校里有趣的事,陪她折纸鹤,折星星,编手链,作平安结,在一窗明媚的阳光下为她弹吉他,教她画水墨山水,和她一起品茶,陪她下围棋……
这段日子里,雨下棋再也没赢过梦,雨终于明白了几年前风曾说过的话,此时此刻,雨的心中牵挂着梦的身体,又怎么有心思下棋呢?
既然已经注定了时日无多,就要全心全意地去爱,不要让梦带着遗憾离开. 雨珍惜和梦相处的每一秒的时间,拼命地想让梦在最后的日子里忘记忧伤,忘记寂寞,过得充实,过得快乐.
然而,那最后的日子还是无可挽回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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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即逝的生命
窗纱低荡着初晓的温柔,窗外晶莹的新雪,晓雾若隐若现,晨星点点,初雪澄碧的天空,洒满阳光的窗前。
雨一醒来,就去找梦。
一进屋子,却见梦一脸痛苦的表情,正挣扎着想要去找雨。
见雨来到床前,梦跪在床上,久久地凝视着雨的双眸,然后紧紧地抱住雨,留下了她最初,也是最后的吻。
突然间,梦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永远地睡在了心爱的人怀中。
雨紧紧地抱着梦大声地唤着梦的名字:
“梦!梦!不能睡!不能睡啊!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没有人……梦……我知道你累了……可是现在不能睡啊……梦……你快醒来……上天一次又一次地想把我们分开,我们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我们不能认输……你一定会撑过去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梦……梦……你醒过来啊……你醒醒啊……你看着我……听我说……我不许你睡!……不许睡!……”雨滚烫的眼泪一颗颗地滴在女孩渐冷的手上。
可梦只是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甚至还有微微的笑意。小云劝雨:
“没有用的,梦已经走了。”
“不!不!”雨哭着说,“她只是累了,想睡一会儿……她会醒的……”
雨托住梦的身子,轻轻地将她抱起,梦的身子好轻好轻,轻得仿佛一片风雨飘摇中的叶子……
雨突然惊醒,感觉那肌肤相亲的感觉似乎还留在身上。
忽然他心里一沉:这会不会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他飞快地跑进梦的房间,梦却不见了,只留下满屋的纸鹤随风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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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今生就是这样的结束
梦走在茫茫的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在梦的身上,长发上,将一个寂寞的身影映衬得好美,好美……
梦感觉很冷,是从心底里发出的那种冷,仿佛生命中满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微风曳起半透明的裙裾,及踝的长发随风而飞,白色的长裙与白色的雪浑然成了一体,夕阳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忽然间,一阵彻骨的疼痛袭遍全身,梦的身子微微一颤,停住了脚步。
胸口处雪白的纱裙正一点一点地变红,那一点淡淡的嫣红慢慢地,慢慢地洇开。
再后来,那一抹嫣红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
血和雪混在一处,互相渗透着,那颜色是那么的美丽,是平生从未见过的美丽……
梦平静地看着,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冷,眼前的一切渐渐地变淡,变远,仿佛消失在了天边……
只有那微漠的血色,在白雪中自然地晕散着……
梦慢慢地倒了下去,睡在及踝的长发,皑皑的白雪中。雪花飘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最终让梦从尘世间隐去了形迹……
十七岁的生命如美丽的樱花,开到最绚烂时飘然而落……
雨跑遍凌云山,却怎么也找不到梦的踪影。他登上最高的山峰,望着昏黄的天空,吹起了横笛,那笛声向着每一个角落悠悠地荡开去,而此时,梦正静静地躺在雪里,永远地睡去,再没有人能够将她唤醒……
在梦的眼角,留着她最后的泪滴……
你远在海角天边,只留下无尽思念,那里是否也有,芳草碧连天,
你我在天堂人间,诉说着心中思念,是否只能期待,来生再想见。
问问林中的飞鸟是否见过一个美丽的姑娘,
问问地上的野花是否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水中的小鱼说她轻轻地轻轻地升上了天空,
天上的星星说梦回到了属于她的天堂。
虽然梦纯净得像一颗星,但再亮的星也终有隐没的时候,再亮的星也无法永恒。
叶子那美丽的身影,那甜美的笑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隐没于茫茫海天之间。
你匆匆地离去,在春天来临之际。
我建造了小花园,然而花儿开放时,却不见了心爱的女孩……
那带着斑斑血迹的西府海棠,可是你受伤的心?
让我擦干你心中每一颗破碎的眼泪,让你知道,爱在人间。
一个无瑕的生命就这样渐渐走远,熟悉的容颜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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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生命的留言
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小云看着雨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只是轻轻地说:
“梦有封信给你,在桌上。”
雨飞奔进梦的房间,看见生日那天送给梦的七彩水晶心下面压着一纸浅蓝的信笺,折成一对纸鹤的模样。雨小心地展开信纸,那娟秀的蝇头小楷一行行地映入眼帘:
“雨,昨晚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许多奇幻的色彩和奇异的景象。流星雨,蒲公英,冰凌花,太极图,星云,薄雾,黑夜,灯火,冰晶,极光,喷泉,火焰,水烟,水波,漩涡,风车,瀑布,花瓣,水纹,泡沫,黑洞,旋彩,雪花……还有许多辨识不清的图案,一切的一切都向我压来,压得我无法呼吸。
坠落,晕眩,流逝,旋转,迷离,蔓延,变幻,消散……连我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奇怪的感觉。
最后,我仿佛走进了一个无止境的迷宫,一个永远都走不出的迷宫,冥冥中一个声音唤我回去,我无力抗拒。
看着那满天的星光/我知道我是真的该走了/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应该去向属于我的地方/
乘着风儿飞翔/不去管那最终的行程/终竟是地狱/还是天堂/
那最后的晚上/那最后的地方/那最后的凝眸/那最后的忧伤。
在大海的最深处,有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寂寞没有惆怅,每个女孩都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摇着闪着水的亮光的鱼尾自由地徜徉。
在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挂满小礼物的圣诞树,树顶的金星闪闪发光,漫天的烟花宛如绚烂的流星雨,七彩的光芒落在女孩洁白的翅膀上。
在比极地更冷的地方,我凝成了一尊临风而立的冰雕,每一寸肌肤都透明澄澈,闪烁着太阳的光泽,可以看得清我心上的伤痕——那一痕细细的红线啊,凝聚着我们十七年来所有的快乐与哀伤。
在天空中最高的地方,有许多纯真的孩子守护着88个星座,我们都曾是其中的一个,如今我又回到了那里。你看处女座最亮的那颗小星——就是我望你的眼睛。
天上有一个地方,颜色异常明亮,湖水如温润的碧玉,群山如紫色的水晶,到处闪着迷幻的光,寒凝大地,万古不化的寒冰;
天上还有一个地方,什么都是淡淡的,蔷薇色的海浪抚爱着砂粒,清澈的湖水映出蓝天,湖面上笼着绯色的水雾,山上笼着浅紫色的轻烟。
我侧身睡在喷泉旁的大理石台上,长发散落在池水中,沁人心脾的冷雨,雨星沁入肌肤。碧水蓝天,碎琼乱玉,海鸥飞处,雨后残阳。
灵魂,是可以飞翔的,不要为我担心,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有一个幸福的将来。
Rain,我们共同守候一个约定,好吗?
五十年后,我们去看海,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实现年少时许下的诺言。
在金色的海滩上,我们去听海螺的吟唱,去感受海水的轻抚,去闻空气中大海的味道,去吹带着水气的微凉的海风,去晒温暖的太阳,去拾凝着七彩的贝壳,去看红霞满天,去看水天一碧,去看东海日出,去看繁星闪烁,去看夕阳西坠时满眼的波光,去看碧空里静静漂浮的云朵,去看寄居蟹东躲西藏,去看海燕在风雨里拼搏……
在无边的海水里,我们去看海底洁白的沙砾,去看闪着奇幻的红光的珊瑚,去看懒洋洋的海星,去看奇形怪状的海马,去看银鱼在水草里穿行,去看小虾弓着背“行走”,去看通体透明的水母,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听得见沙沙的海的低语……
我们都诞生在一场雨里,又都被一场雨改写了命运。
我不会死,只是要远行。
不要为我而伤心,爱一个人,就要接受随时会失去她的事实,只不过我们过于短暂而已。”
诞生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离别在白雪皑皑的黄昏。
原以为生命的路途会很长/想不到十七年就走到了分手的地方/
我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因为不忍面对生离死别的忧伤。
也许,我的一生注定了只有十七个生日。
今日的别离正是为了明日的重逢,可是雨后并不一定是天晴。
上天赐予一个人多少幸福,就会赋予她同样多的痛苦。
除了改变,一切都已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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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恍然如昨
两年后,雨和云都考上了医学院,雨学的是临床医学,云学的是心理学。
远离家乡,在陌生的异地,寂寞和孤独是必然的,有时还有一点点无助和迷惘。但两人心中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为了心爱的人,一定要做最出色的医生。
一天清晨,云淡风轻,雨坐在草坪中的石凳上看书。看着看着,不觉出了神,眼前又浮现出梦的身影,往事一幕幕重演,历历在目。那一场雨,那一个夜晚,仿佛就在昨天。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雨猛然抬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喃喃地说:
“梦……梦……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
女孩儿被雨搞糊涂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
“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了?……梦……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江雨啊……梦……你再仔细看看……你再仔细想想……我们曾经一起去凌云山……我们曾经一起去童话牧场……我们……我们说好一起去看大海……我们……”
“你别太激动,我真的不是你说的梦,可能我和她长得很像吧。”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哪……不是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世上之人何止万千,一模一样也不稀奇啊,既然我和你的朋友相像,也算是你我有缘,我叫苏碧雪,麻醉专业的,大一。你呢?”
“我叫江雨,临床专业的,也是大一。你和梦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好听……”
“愿意跟我说说你和梦的故事吗?”
“当然。十九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贺风、梦初,先后出生了,我们从小就一起玩儿,形影不离……”
雨痴痴地回想着,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好长时间。
“她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说再见。我时常会去她的小屋,去看她为我留下的一屋子的纸鹤……”
雨终于说完了,这才发现天已经很晚了。碧雪仍然在侧着头,认真地倾听,那专注的神情,一如当年的梦。
“真是不好意思,两年了,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但是一看见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压抑了许久的话对你说,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
“没关系,你愿意讲给我听,是我的荣幸。”
“我们共进晚餐,如何?”
“你请客?”碧雪开玩笑的样子竟然也和梦一样。
“没问题,我请客,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付钱!”
“你真坏!”碧雪追着要打江雨,江雨急忙逃跑。
好久没有真心地笑过的雨,终于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快乐。
还记得那夜也是这样的天,天上的星星都在问何时才相见。
从那以后,雨一有时间就去找碧雪,两人一起骑单车去游玩,牵着手在林间散步,去图书馆借书看,一起上自习,一起在草地上看书,给彼此讲故事。
之于碧雪,雨从未向云提起过,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一切,自然瞒不住冰雪聪明的许云,许云既为雨高兴,又叹息自己和风相隔两地,久久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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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昨是今非
终于盼到了暑假。
小云一到家就去看风,风还是老样子,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雨走进梦的小屋,屋里依然是纤尘不染,和当初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这里不属于尘世,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雨一看到梦留下的信笺,忽然泪留满面。
小云走进屋子,见雨哭了,猜到雨又想起了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雨,不要再想了,梦已经走了,逝去的,就再也找不回来。”
“我不应该,我不应该爱上碧雪,我对碧雪的感觉,很可能是因为她就是梦的影子,这样不公平,对梦,对碧雪都不公平。”
“不应该爱和不爱是两回事,梦已经走了,如果她天上有知,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放弃真爱。雨,很多人悔恨终生都是因为一念之差,人的一生只有极少的几次机会可以遇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如果你错过了,你会追悔莫及的。你不但应该爱,而且应该勇敢的说出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对你来说也许是心照不宣,可是对碧雪很重要。我是女孩,我比你更了解女孩的心事。”
“可是我曾经那么深爱着梦,我忘不了她,一生都忘不了。”
“没有人要你忘了梦,不止是你,我和风也忘不了梦,永远都忘不了。”
“既然忘不了,我又怎么可以重新去爱一个人?”
“为什么不可以?梦已经走了,你要面对现实。”
“不,梦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每次一提到这件事,你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用手中真实的幸福,去交换一个渺茫的未来,真的值得吗?”
“……小云,谢谢。”
“谢我什么?”
“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如果没有梦和碧雪,我爱的人,一定会是你。”
小云浅浅一笑:
“千万不要,我可是只喜欢风一个人,如果你爱上了我,世上就又多了一个痛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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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覆水难收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雨和碧雪仍然是最好的朋友,虽然雨好几次都想对碧雪表白,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雨总是在想,自己真正爱的,究竟是梦,还是碧雪。
终于有一天,碧雪和雨又一次来到相识的草坪上时,碧雪转身看着雨:
“雨,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可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也有句话想对你说,可是却没勇气开口。”
“你可是男生啊,怎么也像个小女孩似的这么害羞?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还是你先说吧。”
“那好吧……我……我恋爱了。”
雨感觉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心被撕裂的感觉,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和谁……”
“他叫宋皓亭,和我同班,清清瘦瘦的,爱说爱笑,人也很好。
……本来,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昨天,他突然拉我到小花园,对我说他喜欢我,而且已经喜欢我很久了,他知道这样很突然,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更不愿因为自己的懦弱而让这一段缘静静流走。
雨,昨晚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落入无边无际的水中,浮不上来,也沉不下去。强烈的生存欲望让我拼命地屏住呼吸,可只一会儿的时间,我就坚持不住了。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皓亭出现了。他的指尖冲破无形的水的重重阻隔,与我的指尖相连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可以呼吸了,我可以在水中呼吸了。我和他就像两尾无忧无虑的小鱼,快乐地在水中徜徉……
醒来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好久。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终于明白,你就像水一样,你我之间那种不确定的感觉让我窒息。
是时候放手了。
我想过了,爱一个人总比被人爱痛苦,这正如恨一个人的痛苦总比被人恨的人的痛苦多。既然宋皓亭真心爱我,我又何必不接受这份真爱呢?……”碧雪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噢,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我已经说完了,你现在有勇气说了吗?”
“……碧雪……”雨感觉鼻子酸酸的,紧咬下唇,抬头看着透明的天空,拼命地把眼泪收回去,叹了口气,说:
“我现在即使有勇气,也太迟了……太迟了……”
“为什么太迟了?你放心吧,宋皓亭是爱我,但还不至于因爱生恨,更不至于让你明天就看不见我啦!”
“……一切都太迟了……来不及了……小云说的对, 人的一生只有极少的几次机会可以遇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如果错过了,会追悔莫及的。都是我不好,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太迟了……”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两行清泪轻轻滑落。
碧雪轻轻地为雨逝去泪痕:
“出了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哭就哭呢?”
“……碧雪……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可是我还是要说出来……也许我不该让你为难……可是难道你真的没感觉?……碧雪,我……其实……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抑制不住我的感情,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地喜欢你的……”
碧雪凝视着雨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肯说出来?为什么要等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之时才说你喜欢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真的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碧雪,对不起,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你说,不止是因为我的懦弱,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不确定我爱的到底是梦,还是你。毕竟梦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心爱的女孩,也注定是我爱得最深的女孩。如果我轻率地对你说我喜欢你,最后却发现这仅仅是因为你在各方面都像极了梦,这对你太不公平了,这对你我都是莫大的伤害。你对我而言是多么的珍贵,我又怎么忍心伤害你呢?所以我宁愿这段感情只是一个梦,也不愿它彻底地碎裂。”
“雨,你太傻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女孩的心事呢?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我也不在乎爱到最后是不是会受伤,只要刻骨铭心地爱过,哪怕之后要承受刻骨铭心的痛,我也无愿无悔。
雨,你知道么?‘我喜欢你’这句话很简单,但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对我说,我就不确定你对我的感觉,你没有勇气,难道要让女孩先对你说吗?一瞬间的矜持,很可能毁灭的是一生一世的情啊!”
“碧雪,刚才你对我说你决定爱别人时,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痛,痛不欲生。我这才清醒地认识到,我喜欢的就是你,就是碧雪,是独一无二的碧雪啊!”
“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无论你的过去是怎样的,无论你过去曾经喜欢过谁,无论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只是这一切真的来得太迟了,因为我的不确定,所以我不敢冒险,我只能选择放弃。
虽然这很残忍,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但长痛不如短痛啊!与其守这一份不确定的爱,不如在我们陷得还不那么深的时候就放手,不要等到互相伤害。”
“碧雪,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雨,原谅我,我已经决定的事,就决不会改变,我们今生不可能相伴,只希望我们还能作朋友。”
“知道你也喜欢我,我也知足了。能在你面前说出心里话,我也应该无憾了。可是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痛,因为毕竟一切都太迟了,当我终于明白了我对你的感觉,当我终于了解了你的心事,当我终于有勇气对你说出一切,却已是一切都太迟了。因为我的懦弱,我亲手毁灭了我一生中最可宝贵的一段情。
……碧雪,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成全我。我和梦在一起时,我曾无数次地想过,梦过,却没有勇气去做,直到她离开了我,直到我再也没有机会去做。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但我不想终生遗憾。碧雪,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好么?”
说着,雨紧紧地拥碧雪入怀中,轻轻的,给了碧雪彼此最初的吻。
雨再一次凝视着碧雪,好久,好久。最后,默默地转身:
“我祝福你们,愿你们永远幸福,快乐。”眼泪却已是悄悄地滑落。
这一天对别人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却让雨流尽了一生的泪水。
当雨正幻想着,就这样牵着碧雪的手一直走,直到时间的终点,世界的尽头,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却让眼前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毕业之后,碧雪曾经给雨写过许多信,雨却一封也没有看,一封都没有回。小云也曾问过他原因,他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和碧雪相处的这段日子,轻灵如风,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切都是那么的像梦。
秋水无情,流水无心。属于我的,不用哀求;不属于我的,无须挽留。
也许,碧雪注定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颗流星,而我,注定要忍受一生的寂寞,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苦苦追寻,又何必再苦苦挽留。
一片朦胧中,我看到,天边的,残阳如血……
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雨和云都成了最好的医生,一生中救人无数,不知有多少爱侣因他们而免于分离,他们自己,却始终无法医好心爱的人,更无法医好自己满是伤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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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生命的碎片
夜晚,一切喧闹都归于寂静的时候,许多往事又从雨的记忆中滑落出来,逐渐连成了一串低低的音符,在夜空中艰难地奏响起来。灵魂的苏醒,淡淡的哀伤,面对生死的哀伤。
想起和梦去雪寒湖,暮雨潇潇,晚风瑟瑟,水光云影,远山流岚,微风拂来的雨丝散落在将融未融的湖冰上,漾开无声的涟漪。水乡斜风细雨杏花,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迷惘的岁月零落成尘。那遥远的风景仿佛初浴的少女,渺若烟云。清晨的阳光纯净透明,碧草如茵,晓风残月,斜阳芳草,细细平沙,红颜年少,一祯美丽而忧伤的风景。时有流浪的燕子擦肩飞过,孤独的背影在烟雨中倏忽不见。
想起梦伏在桌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空中时有白色羽翼的蓝顶小鸟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在那个飘着淡淡槐花香的季节,夕阳中印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天边一朵徘徊不去的淡淡的云,叶子的眼睛里飘逸着淡淡的烟水迷蒙的忧郁。回想起往事如风,有泪水悄然滑落,双颊的泪痕,哀而不怨的风韵。如水晶一般透明清纯的阳光女孩,泪水只流给自己,心碎也看不到伤痕。好想抹去梦心中的每一滴泪水,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
想起雪来的时候,和梦一起数晶莹剔透的六角雪花。那雪花仿佛坠入地狱的天使,落入凡间的精灵,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雪落无痕,带着淡淡的柠檬味,寂静的雪地,让人感觉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地方,看得见生命的留痕。整个世界都飞着雪花,我们在花雨中携手而行,流浪在梦的边缘,如影随形。晚霞映照在皑皑白雪上,寒冷中蕴着温暖,绝美的颜色。在那飘香的如烟岁月,忘却了人间的快乐,忘却了红尘的愁苦,忘却了流光的变幻,无怨无悔,无欲无求。一生因你而改变,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想起和梦一起坐在凝香河的长堤上,看着那落日余辉下的粼粼波光,像熔化了的金子,带些许朦胧,些许神秘。
想起上高中时,教室在五层,不像初中时那样只看得到一角天空,现在整个天空都是自己的,那绚丽的云霞让人心生感动。
想起雨后的空气让人愉快,站在窗前看梦擎着伞远去,希望早一点看到她撑着伞回来。
想起凌云山宁静的蓝紫色的夜,夜色轻柔,浮现出迷人的目光。地上撒满白露,我们依偎着看熠熠星辰,上天入地,跨越生死的边界。
想起林间漫步,凭海听涛,看浮光掠影的诗海花雨抚摩生命的灰烬,静若清泉如水似风。
想起一起去凝香河畔看枫叶,凝香河的秋漾着微微的醉意,对岸的山峰,红叶已灿烂成一片云霞,晚风拂过,红叶散落。落叶在夕阳下闪着无定的光。
想起微风吹过,花儿打着旋儿翩然而落,落叶从花香中醒来,桃花林里落红成阵。
想起小云穿着一件毛衣,颜色很特别,从白色到紫色逐渐加深,蓝色的胖星星垂在胸前,像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想起梦穿着黑色紧身长袖衫,黑色运动长裤,雨无意中触到了那长袖衫,很顺滑,很有质感。
想起那个最后的夏天,抚摩着梦那柔软的发丝,指间传来微微的凉意。
想起骑车带梦去看夕阳,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留在心中的浅浅一笑,代替了一切哀愁。
想起看到有一片黄叶贴在她的头发上面,微笑着,帮她拿下来。
想起春寒料峭,梦穿着水缎银尖领衬衫,清水蓝的软裙,长发飘香,花开无声,泪水盈盈欲滴。
想起和梦面对面地站在秋千上,仿佛在空中自由地飞翔。
想起梦听自己说话时专注的神情和如水的双眸;
想起自己抛接矿泉水瓶,不小心抛出了窗外,落在了天井里,惹得梦开怀大笑;
想起自己和风偷偷地给班上的女生画像;
想起回家路上一起大声地唱喜欢的歌;
想起无忧无虑地玩耍嬉戏……
想起风风雨雨的日子,至少有梦陪我一起走过。站在山冈上听风响,躺在原野上看云飞,去看海绕世界流浪。第三次细雨,寂静的春天,流云晚风,烟雨如梦,云间的月亮,细雨中的伞,月光下宁静的湖水,星光点点的夜空,风雪黎明,来去匆匆,金色的流沙,遗落的星星,梦的涟漪,淡蓝色的天空,飞雪、流云,薄雾、月光、小草、溪流、细雨、微风,风之影,雾之花,紫云,花瓣雨,微弱的光,惨淡斜阳,模糊的梦痕,水中的映影,飞溅的流苏,透明的流星,拖着细小的金线的叶脉书签,雪白中微微漾着些绿意的叶子。
你曾经说,夏天,我们一起去看海。夏天来了,你却走了……
魂牵梦绕,梦萦魂牵,害怕面对分离,害怕回忆过去。
我的心停在破碎的边缘,旧世前尘,感叹生命的脆弱无常。
经过的往事已随风而逝,我把梦寄向远方,枫叶再红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雨是星星的泪水,我独自在风雨中,却握不住生命的一抹纯白。
缘起缘灭,缘尽于此。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几度秋。
十年一梦,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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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让生命等候
(六十年后)屋檐下紫燕作了巢,从此便年年飞来这里。
小院里,雨当年种下的榕花树已是亭亭如盖。
深冬时,榕花树如冰雕玉砌一般,轻轻一摇,就簌簌地落下雪来。
雨后的榕花树格外青翠,小小的叶子沾着水珠,晶莹剔透。
初夏时那一树绚烂如霞的伞形小花仿佛羞涩的小姑娘似的藏在细碎的绿叶中,然而却掩不住那微红的花丝,嫩黄的花药,在风中微微颤抖,楚楚动人的小模样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浓密的阴翳下一张白色的摇椅,椅上一位老人正在安详地闭目养神,椅旁卧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已经睡熟了。老人身上落了满身的花丝,却浑然不晓。少年时的往事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回想起和梦在一起的少年时光,不觉莞尔。
小花圃旁,风依然认真地画着梦的肖像。
当年娇小可爱的小云也已是两鬓飞霜,正轻轻地依偎在门框上看着风,她终于实现了和风相伴一生的愿望。还记得对梦说过的话,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他,但拥有一个人就一定要一心一意地爱他,小云用自己的一生实现了当初的诺言。
想到梦,小云忽然想起今年就是约定的六十年之期,于是对雨说:
“还记得六十年前的约定吗?”
“怎么会忘呢?”
“那我们去哪里等梦?”
“大海边,看得到凌云山的地方。她是在那儿走的,也一定会从那儿回来。”雨很肯定地说,一如六十年前的自信。
云抬头看着蓝蓝的天,忽然问雨:
“雨,你说,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守候一个年轻时的诺言,值得吗?”
“当然值得。
年少时,我曾埋怨苍天不给我和梦长相厮守的机会,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现在想来,上苍其实待我不薄。它让我和梦一起长大,又让我们相爱,还让我一生都有要等的人,我应该感到很满足了。
你说呢?”
“从我遇到风的那一刻起,我就有种预感,风,就是我注定要相伴终生的那个人。和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在梦中,一个永不愿醒来的梦。能够一生都陪在风的身边,我也感到很满足了。”
“可是你和我不一样,我和梦都深爱着对方;而风,爱的是梦,不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爱他,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有那个雨夜,如果梦爱得不是你,而是风,我想我会收起我全部的感情,默默地离开。
只要风幸福,我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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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生无悔
太阳一点一点地露出了地平线,整片天空都是最绚丽的霞光。太阳越升越高了,雨和云支起了天蓝色的遮阳伞,伞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还有一丛素雅的镶银边的白色小花。两人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等,等着梦的到来。风依然一遍一遍地在沙滩上画着梦的肖像。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白色的沙滩。转眼已是黄昏,天边绚丽的云霞仿佛是夕阳的面纱,依依不舍地追着羞红的夕阳直到海角天涯。
“我们走吧,梦大概不会来了。”小云说。
“不,她一定会来的!”雨很坚定地说从颤抖的声音听得出他的激动。
“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和风也很想见到梦,但你要面对现实啊,难道你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正说着,小云忽然发现雨的眼睛闪动着泪光,一种从不曾见的莫名的表情。小云转过身,惊异地发现一个熟悉而美丽的身影从远方逐浪踏沙而来。
纯净的微笑,初雪一般的肌肤,飘扬的裙裾,遥远的落日,如烟的暮色,寂寞的女孩,忧伤的眼神,雪纺绸的彩色透明丝绸,水蓝色的轻纱,清素如风的面容,绝美的图画。
叶子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幽蓝的小花,又似一茎风声云影中淡紫色的风铃草,依然是当年如丝般柔软而又顺滑清香如水的如瀑长发,依然是当年纤尘不染的天然体香,依然是当年如水般清碧若玉、溪水那样的透明、紫水晶般的清澈亮丽、磨砂质地的灵动和空濛。
叶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海浪声中若隐若现,如阳光般清澈灿烂的笑容仿佛就在伸手即可触及的面前,却注定有着遥遥无期的追寻。如飘于风中的花香,虚虚渺渺,淡然逝去,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
叶子仿佛在风中舞蹈,近似飞翔的快乐。风一样轻,云一样柔,比月光更明亮,比夜更宁静,如黄昏时柔柔的光晕,如池塘里亭亭的芙蓉,如陶壶里淡淡的茶香,如竹林里幽幽的琴声。仿佛静夜中天边的皓月,仿佛玻璃盏中漂着的明明灭灭的烛光,仿佛浸在水中的色彩斑斓、玲珑剔透的雨花石,仿佛薄雾轻轻荡漾,荡漾在廿四桥的流水上。
一阵空幽的古琴声在梦境的边缘响起,恬淡静谧,无可磨灭的月亮般明丽动人的风情,露水、小鸟儿和风儿的忧伤。缠绵得让人心碎,深刻得让人沉醉,像一片流云无法改变轮回。
微风静静地吻着初开的小花,在升起微笑的草地上。
风,一片淡蓝,流水般轻灵,水晶般透明。灿烂的笑颜,月光下的剪影,新月般明净的眼眸,心弦上不逝的风景。
梦越来越近了,但那身影却越来越淡,已是雪染双鬓、年华老去的雨颤抖着伸出手,梦也伸出手来,近了,又近了,然而就在两只手即将相触的那一刹那,梦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有一点闪烁的星光在雨的掌心,那星光有一圈蓝色的光晕,仿佛宛致的少女。
那星光一点一点的升起,走走停停,一份平淡如水的牵念,最灿烂的一笑,一生的寂寞。
雨在碧海蓝天中大声地喊:
“梦——朋友——我们—— 一生一世!”
那星光已然升上了笼着淡漠的烟的亮紫色天幕。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个声音从远方悠悠传来:
“雨——朋友——我们—— 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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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真正的爱情,结局只有两种,要么开心,要么心痛。
真的没有什么是绝对,没有什么是永恒。
天空在流泪,一种彻骨的沧桑,
只留下寂寞的海岸线,从容淡泊,物我两忘。
承诺,是否真的比生命更重要。
海滩上的足迹早已消逝不见,抬头依然是静静的蓝天,镌刻着我们不变的誓言。
尘封的故事,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在梦中看见那些模糊的字迹随风飘扬,最后如流沙飞散而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