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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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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成了朕行军打仗的粮草,和赈灾用的灾粮和药品!这些都是朕的好王叔们做的事吧。摄政王如今功过相抵,诸位爱卿可有何异议?”
“陛上英明!臣等佩服!”
扶止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全都拉下去。
“诸位爱卿,今日朕高兴,与御花园设宴,不知爱卿们可否赏脸一聚?”
“谢陛下隆恩!臣遵旨!”
群臣都随着宫婢去了御花园,空旷的大殿留下沈梧和扶止两人在内。沈梧下了台阶慢步走到扶止面前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他声音低沉,就如同陈年的古琴经过时间的推移,发出沉稳好听的音色。
扶止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交给沈梧,眸子宠溺地看着她柔声道:“打开看看。”
沈梧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是透明的,拿出来照着亮会折射出不同的颜色。那娃娃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沈梧。
她一笑,道:“这娃娃,真像我小时候的样子。你从哪得来的?”
“这是我从波斯商人那里淘来的,喜欢吗?”
“喜欢。”沈梧将娃娃放在眼前翻着面照着光,看到几处极小的裂痕,随口问道:“这娃娃上面怎么会有裂痕?”
扶止的眼神暗了暗,开口解释:“被我不小心弄坏了,又给粘了回去。还要吗?不要就还我吧。”说着作势伸手去拿沈梧手中的瓷娃娃。
沈梧往后一躲,无赖道:“谁说不要了,朕看着这娃娃心中欢喜,自然就不计较了。走吧,去宴会。再不走那些大臣该等急了。”
沈梧不等扶止开口便直接拉着他一同前去宴会。
转眼间沈梧登基已有三年,沈梧活阎罗之名早就威名远扬没想到匈奴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这三年之中不断的在大琰边境骚扰,惹人厌烦。
沈梧看着传来的信报冷哼一声:“三年了,终于忍不住了拖到现在才开始动手。”
“早就想动手直接帮你灭了这群老鼠,你非要留着,怎么着?给他端了?”
沈梧抬头看着某位厚颜无耻之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的男人,都懒得搭理。
“干嘛不留着,匈奴祭司手里的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
“噢什么东西?”男人兴趣大起,能让沈梧忍受他三番五次挑衅而不动手的东西,还真少见。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南宫陛下。”
男人,也就是偷溜出来跑到大琰看媳妇儿的南宫浮耸了耸肩:“说说呗,娘子不说,为夫甚是好奇心里痒的很啊。”说完还冲着沈梧眨巴眨巴眼。
“时候未到。”随后沈梧想到什么又道:“你我还未成亲别乱叫。”
南宫浮就是随口一问,沈梧不想说的东西他从不勉强。
“不想嫁给我想嫁给谁?或者朕入赘大琰也不是不可以。”
沈梧早就习惯南宫浮这德行:“风景!”
风景从门外进来:“属下在!”
“传朕御令,即可点兵十万北灭匈奴,朕,御驾亲征!”
“是!”风景领命而去,留下店内之余沈梧南宫浮二人。
“带我去去?”
“不行。沈梧驳回。
“偷偷的不会被发现,卿卿?”
“随你。”若不让他去,凭南宫浮的能耐不可能不偷偷跟去。与其现在拒绝倒不如答应下来。
风景速度很快,不到两日集结了十万精兵,沈梧跟扶止知会了声,便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北伐匈奴。
他们行程快,快马加鞭十日后便到了塞北边城,离匈奴就一墙之隔,沈梧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荒原一片,原本四处的绿植被马蹄踩踏的没了生机。北风带着黄沙在沈梧脸上拂过,久违的感觉她似乎很久没有领兵打仗了。可那仿佛刻在她血液骨子里的却怎么也忘不掉。
“看什么呢?”
南宫浮穿着便装,给沈梧带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膀上,系好带子站在沈梧旁边同她一起看城墙之外。
“少年时曾来过这里,变化很大。”
“领兵的时候?”
“不,不是那时候。”沈梧看着远方,眸子里露出回忆,她道:“是更早的时候,阿麽还在的时候。”
沈梧自身侧被人搂进怀里,男子的气息和龙诞香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子。
“回去吧,这里风大明日咱们不是还得见识见识匈奴这些年的长进。”
“嗯。”
此刻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来了塞北将会遇见什么。
翌日,两军交战匈奴在面对十万精兵时不显弱势,这背后之人沈梧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不过沈梧何许人也,半个月之内一步一步蚕食掉试图顽抗的匈奴蛮子。
直到那个人出现,匈奴愿投诚献宝不过只有一个要求,匈奴大祭司想单独见沈梧。
“不可。”南宫浮听到这个消息后想也不想的拒绝。从来没有听过匈奴有什么大祭司,快灭了他们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大祭司,合着还有什么宝物这不是有诈是什么?
“无妨,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足矣应付,放心好了。”
然而不管南宫浮怎么说,沈梧都坚持要答应匈奴的这个请求。
两人甚至大吵了一架,在南宫浮看来没有什么宝物能抵得上沈梧的自身重要,何况这个冒出来的大祭司他本能的感觉不对劲。
沈梧这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也不是时候告诉南宫浮,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沈梧独自骑马出城把小金交给他的时候。
“喏,拿着等我回来。”沈梧身着轻甲,面上带着银白面具她从怀里掏出东西伸手递给南宫浮,笑意盈盈的。等她回来了说不定他们就能。。。。。。
南宫浮看着沈梧,面具下的眸子里尽是复杂,下一刻,他还是伸手接过了沈梧递给他的金龟,放在手心护着。
沈梧见状突然拉着南宫浮的手,往前倾身,快速的在他唇上一吻,像是调戏良家妇男的女霸王,唇角一勾:“等我回来用膳。”
说完转身上了马在微微朦胧的天色里出了城。
幸而刚刚的一幕并没有人看见,唯一目睹的还只有南宫浮手里的小金。
南宫浮在原地站着没动,直到再也看不见沈梧的身影才抬脚离去,只不过他走的方向,却不是往城内。
匈奴大祭司约的地方是在远离匈奴部落的一个沙丘上,沈梧到的时候沙丘上已经站着一个人,身形纤瘦,身上带满了银饰,只不过头上缠着厚厚的面纱遮住了风沙同时也看不清容貌。
“来了。”
“突然想起要见我,怎么后悔了?”
女人明显与沈梧是旧识,她摇摇头:“从不,从我离开族里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后悔。”
沈梧嗤笑:“为了那个利用你的男人?阿摩根。”
“你错了,你应该叫他叔父才对。”女人转过身来,摘下面纱露出了那张与沈梧七分相似的脸庞。算起来女人应该有四十来岁,可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从你叛族那一刻起,你已经不是我姨。”
“可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吗?”女人无奈,看着这个与姐姐十分相似的女儿眸子里露出怀念。
如果当时她不走,也许还能见到阿姐最后一面。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到我腰这么高,没想到转眼就这么大了。”
沈梧打断她的叙旧:“别废话了,东西给我。”她特地挑这个时候出城来见面就是为了中午的时候能赶回去跟南宫浮吃饭。此刻沈梧并不想跟她磨叽。
“好好好,当年我拿了蛊母就没想还回去,没想到还是得交出来给你。”女人脸上露出慎重:“我把蛊母给你,你放过阿摩根的后代。”
“可以。”
听到沈梧的答复女人才松了口气,掏出腰间的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嘴里嘟嚷着生涩的咒语。
不一会手臂上鼓起一个小包,缓缓像血口移动。蛊母跟蛊王差不多大小,它们是一对本是苗疆圣物却在十几年前被女人带走,只余蛊王。
蛊母探出身子缓缓爬到女人手心,女人面色苍白轻轻出声命令:“去。”
蛊母得了令便朝着沈梧飞去,说那时迟那时快,破空之声传来的时候快的沈梧根本来不及反应,利箭包裹着黑气穿过女人的身体直奔沈梧心脏而来。
“小心!”一声惊呼自远方传来,下一秒沈梧身前便挡着一个人。
“噗!”箭矢入肉的声音带着来人的闷哼,下一秒在来人倒下的那一刻被沈梧从身后牢牢接住。
沈梧连蛊母都顾不上了,只顾着止血,她声音颤抖:“谁让你跟来的!凭什么替我挡箭!”
“咳咳。”来人也就是南宫浮,趁着身上还有力气抬手摘掉了她面具,面具下面沈梧一张脸已经哭红了。他手忙脚乱的擦着沈梧的泪水可没料越擦越多,南宫浮终于慌了:“卿卿,咳咳别,别哭呀,哭了就不好看了。”
“南宫浮你这个笨蛋,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不好吗?”
听她这话南宫浮笑了笑:“可我如果不来你就回不去了呀。”
“咳咳咳咳。。。。”
南宫浮突然咳出血来,呼吸都带着剧痛他强忍着不让声音颤抖安慰沈梧:“没有性命之忧真的,回去找大夫处理一下就好了。”
“你别说话,我现在带你回去你不准死听见没有!没有我的命令我不准你死!”沈梧折断箭的后半截,方便把南宫浮带上马。
“驾!”她的马术极好,为了减少南宫浮的颠簸把他全压在自己身上,减少骑马的缓冲。
快一点,在快一点!
沈梧带着南宫浮回去的时候把刺史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带进去唤了他们最好的大夫过来,沈梧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抓着大夫的手脸色恐怖:“救他,必须救活他!他要是死了你跟他一起陪葬!”
她这样把大夫吓到连忙告退,后来风景听闻消息敢来才解决了这事儿,拉着沈梧去隔壁清理。
“风景,即刻点兵,本宫要灭了匈奴全族。”
沈梧在南宫浮中箭的时候就看清了射箭的人,穿着汉族的衣服却是典型的匈奴面相。很好,她不会放过他们一跟手指头!
“是,陛下!”
话说那暗地里射箭之人,等他们走后出现走到已经咽气的大祭司面前,手上冒着黑烟抚过她的身体,几秒后大祭司消失的无影无踪,男人做好后化作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半月,沈梧找了无数个大夫妄图能让南宫浮好起来,都无济于事。沈梧出身苗疆她自己知道南宫浮连蛊母都救不活他,早就被她偷偷藏在南宫浮心上的苗族圣物蛊王也在那一箭为护着南宫浮彻底死亡,如果不是蛊王,南宫浮根本撑不到她带他回来的路上。
屋内药香环绕,男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俊美的脸庞略显苍白,唇瓣没了一丝血色。
“梧儿,我走之后,”床上的正是那日中箭的南宫浮,他看着沈梧缓缓开口。
“闭嘴。”
“你们苗疆不是有一句话么,我的身体死亡,可我的灵魂将会永远伴随着你。”
“那是假的。”沈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起来:“它开花了,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啊 。”
等到来年开春,春花散漫,共饮佳酿。
南宫浮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嘴里呢喃不断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什么?南宫你再说一遍?”
沈梧贴着南宫浮的唇边,努力听清男人的呢喃,最终只听见凤凰二字。
沈梧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直到身下的身体渐渐冷却。
她以蛊母为咒自身心头血为引,维持着男人的生命,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
南宫浮已经走了,那个总是气她却又总能读懂她心思的男人,与她棋逢对手的男人在这个人世间彻底消失。
在风景看来沈梧其实与往常并没有不同,可他能感觉到沈梧整个人都失了生气仿佛已经跟着那个已经离去的男人一起走了。
后来才知道南宫浮早就在几年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亡故的消息传回虞国的时候,虞国丞相公布了南宫浮的旨意,虞国甘愿为大琰俯首称臣,绝无二心,愿共结两国百年之好。
沈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南宫浮的骨灰在曾经的别院里呆了整整十日。出来之后周身气息愈发的冰冷。明明是炎炎夏日可沈梧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