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8、第95章 ...
-
半晌,南宫晨开口道:“那你还要再听一次吗?我……我只弹给你听。”
花婕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娘娘要给臣妾弹琴吗?那还是在等上几日吧,臣妾答应送给娘娘的舞,可还没有练好呢。”
南宫晨心下一紧道:“你还记得?”
花婕月笑了道:“臣妾怎会不记得?娘娘若是喜欢,臣妾就跳给娘娘看。”
南宫晨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道:“若是没人,你不用自称臣妾。还有……还有就是,你不要总是唤我娘娘,生疏的紧。就……就唤我阿晨吧。”
花婕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道:“阿晨。”
南宫晨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夏儿替花婕月奉茶。
夏儿领了旨,走到了花婕月身边。
说了这么多,花婕月也确实有些口渴了,就趁着夏儿替自己奉茶之际,开始观察南宫晨的寝宫。
南宫晨贵为皇后,她的寝宫自然是极其奢华的,只是一旁靠窗的小桌上放了一个鸟笼。是一个纯金打造的鸟笼,里面还铺着用上好的锦缎做的毯子,只是那里鸟笼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花婕月有些奇怪,当即便开口询问:“阿晨,那鸟笼瞧着挺漂亮的,可是怎的闲置下来了。”
南宫晨脸色却是僵了僵,转头撇向窗外,看着窗外那艳丽的景色,许久没有说话。
花婕月察觉出不对,连忙开口道:“阿晨,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不对,便不要想了。“
南宫晨回过神来,苦笑着看着花婕月,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月儿,给你讲个故事吧。”
南宫晨道:“从前有个小姑娘,她出身高贵,生来便被捧着长大,她的父母对她极为严苛,她从小便不被允许出去玩耍。母亲对她说她要温柔贤惠知礼大方,父亲则叮嘱她一定要恪尽职守,要懂规矩。她不知道别人是怎样长大的,她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像她那样,所以她丝毫没有怨言。哪怕看着下人们在旁玩耍,她也只是羡慕,却并不像父亲和母亲开口。她从小被惯以最高礼仪来养大,举手投足间都显露着贵气。但她并不开心。因为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到了该懂规矩的年纪了。她以前小的时候并不在意旁人怜悯的眼光,不,应该是她根本看不懂。可她长大之后却看懂了,但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从出生起就没有踏出过家族一步。她按照着父亲和母亲的指令,机械的过着每一天。后来她越来越大,她也慢慢的看出了自己和兄弟姐妹们的不同之处,以及父亲,母亲看自己冷漠的眼光。有一日她无意间听到姐妹们私下议论,她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南宫晨顿了顿接着道:“她是出身高贵不假,但了她的父亲所在的嫡系一脉正在渐渐衰落,已经有隐隐被旁系所打压超越的趋势,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着急,最终只能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牺牲她的一生,用她的幸福来换取整个嫡系一脉的前途。所以她从一生下来就被当做和亲的棋子,所以父亲母亲从来不让她离开家族半步,也没有对她投入太多的情感。因为她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挽救早已陷入衰败家族,虽然那也没什么用处。她不愿,她不愿为了家族而放弃自己的一生,可是没有办法,这是她注定的命运,她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她果真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南宫晨接着道:“月儿啊,你知道吗,那只鸟,是皇上送给我的。它长得很好看,拥有华丽的羽毛。但是你知道吗,月儿,我看见它的第一眼,不是高兴欣喜,而是替它感到悲哀。”
南宫晨道:“它被关在笼子里,它也只能待在笼子里,有一次宫人给它喂食之际,没有将笼子锁好,它趁机便跑出来。我知道以后大发雷霆立刻命人就将它寻回,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下人找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死在雪堆里。那几天正好下雪,外头冷的很。它就倒在那儿,死的悄无声息。”
南宫晨用留恋的目光望向窗外,轻声开口道:“月儿,它是心向着自由的,它想逃出笼子,自由的飞。可是它做不到。因为它从出生起就被关在这笼子之中,它所学到的只是如何来取悦别人,而不是生存。它离开了这个笼子,就活不下去了。因为它早已被砍断翅膀,无法同别的鸟儿一样飞翔了。她渴望自由。可她一辈子都无法得到自由。当她得到自由的那一日,就注定了是她死去的那一日。”
到底是它,还是她?南宫晨就如同这只鸟儿一样,从小被娇养在家族中长大,离开了这座牢笼,南宫晨能活得下去吗?
生活和想象中的是不同的,生活哪有这么顺利?习惯了被人娇养的日子,就是离开用法适应外面。
花婕月叹息道:“阿晨,也许你想错了。不自由,毋宁死。它或许心甘情愿赴死的。阿晨,你看啊,或许有无数只鸟儿同它一样,被关在笼子中。可那些鸟儿无一不是接受了命运。在这牢笼中永远的待下去。可它不一样,它至少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哪怕下一刻迎接它的就是死亡,她也无怨无悔。它没有愧对自己的心。至少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是自由的。”
南宫晨沉默的低下了头,这一刻南宫晨忽然觉得花婕月说的是对的,只是……只是她一直没有勇气。
南宫晨沉默了许久,花婕月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她,侍后在南宫晨身旁的侍女夏儿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可花婕月依然静静的坐着,静静的陪着她。
花婕月笑道:“阿晨,我们不是那只鸟儿,我们有比它更好的选择啊,不是吗?时候不早了,明日我的曲子就该编好了,到时候我跳给阿晨看,阿晨也不要忘了给我的曲子。夏儿……嗯……是叫这个名字吧?”
夏儿连忙道:“是,是奴婢的名字。”
夏儿接着道:“奴婢是跟着娘娘一起从雷之家族来的,和奴婢一起来的,还有奴婢的几位姐妹。”
花婕月点头道:“好啊,等我下次来再见见她们几个吧。夏儿先同我出来吧,阿晨她需要独自待一会儿,咱们就先不要打扰她了。”
两头都是主子,夏儿也不好直接得罪花婕月,只得私下里往南宫晨那边看了一眼,见南宫晨毫无反应,只能咬了咬牙向南宫晨行了礼,跟在了花婕月身后离开了大殿。
花婕月带着夏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花婕月道:“夏儿,你是跟着她来的,对她是否忠心,我先不去评论。只是……”
夏儿连忙告罪道:“还请娘娘恕罪,奴婢愚钝,娘娘,可否说的清楚些?”
花婕月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啊晨那边你们要多留意,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夏儿心生警惕道:“娘娘说笑了,说是有什么事,奴婢们自然会处理好的。”
花婕月笑了道:“不用怀疑我,我不会害她的,我只是为了她好。夏儿,别人我不多说,你和你的姐妹们是从小和阿晨一起长大的。所以阿晨的那些过往,你们一定最是清楚吧。”
夏儿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自然是清楚的,不瞒娘娘说,娘娘的陪嫁里还有好些个老人,都是从小照顾娘娘长大的,他们带娘娘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对于娘娘要入宫这件事,他们……他们自是第一个不愿,可也没有办法。”
花婕月看着夏儿,不由自己的轻声道:“没有办法的,总要有人牺牲的。”
忽然花婕月抬起头,望向身后,开口道:阿晨,既然出来了,就过来吧。”
南宫晨苦笑着从一旁走了出来,道:“我真瞒不过你。”
花婕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从花婕语刚刚将夏儿叫出来的时候,南宫晨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她毕竟是从小被培养长大的,又在这深宫中磋磨了这么多年,花婕月刚刚的那番话,只是让南宫晨心神激荡罢了。
见花婕月将夏儿叫走,南宫晨便急忙出来查看。
花婕月道:“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叫夏儿告诉我,我替你解决了便是。”
南宫晨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呢?再说了,我贵为皇后,怎么能让你替我解决这些事情呢?”
花婕月笑道:“阿晨,你不懂,你和她们斗是会吃亏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你吃的亏还少吗?”
南宫晨心下一紧,却故作镇定的道:“没关系的,我贵为皇后,她们又不能真把我怎么样。只是……给我添些麻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