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玖望

56、第55章

　　燕玲儿同云木沧道别之后便来到了医馆，燕玲儿今天心里其实很不安，但看到云木沧的样子又好像觉得没什么事了。今天云木沧还要她陪她多休息一会儿呢，应该不会有事吧？燕玲儿想。
　　思索间燕玲儿已经走到了医馆门口，燕玲儿这几天经常来，医馆里的伙计几乎都认识她了。
　　一见燕玲儿到了，便笑着脸迎了上去，问道：“阿艳姑娘今日又找到了什么宝贝呀？”
　　燕玲儿笑道：“今日没有，今日我是来求药的。”
　　伙计疑惑的问道：“我瞧着姑娘这样子不像是得了病啊，难不成是家里人？”
　　燕玲儿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医馆，“是啊，家里人病了，来求药的。只是我也去了好多家医馆，都没什么用罢了。”
　　伙计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燕玲儿苦笑着道：“不是得了病，是中了毒。”
　　伙计瞬时瞪大了眼睛，道：“中毒？是那些整天飞来飞去的仙人搞出来的东西？”
　　燕玲儿点点头道：“是啊，我知道你们也许未必能解得了，但我就是想来问问。”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但看燕玲儿的样子也就没再多问。像他们这种人，别的不说有多厉害，看人还是挺准的。一看就知道这位阿艳姑娘的亲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虽然这阿艳姑娘一直努力求医，但她自己怕是也知道是医不好啦。
　　唉，伙计摇了摇头，可惜了阿艳姑娘这么好的人啦。不过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亲人面前提的为好。
　　伙计也是个老实的，连着老板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这伙计是近几年才来的，为人老实，做事也挺麻利的，店里的其他几个伙计对他印象都不错。
　　今日老板不在，伙计就自己去找，委托了其他几个当职的帮忙看着店，那几人见是她，也就同意了。
　　医馆的老板是女的，平日里也不住在这儿，一般都是有些什么大事，才会来这儿看一看。
　　几个伙计倒是打心眼儿里尊敬这位女老板，虽说是个女的，但医术不差。伙计刚来没几天，就遇见一个得了怪病的，哎呦，那病啊可不得了。说是跑遍了整个镇子的，医都没医好嘞。有个年长的伙计，就把老板找来了。
　　也不知女老板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没花上半日就给医好了！这样的事可不少嘞！老板这样厉害，阿艳姑娘的亲人也定能给医治好！伙计心里这样想。
　　伙计听说老板家住在山上，虽说路途有些遥远，但是人命关天的倒也没敢耽搁，就上了山。
　　老板也是个心善的，一听原由问都没问就下了山。还别说，老板虽然是个女子，赶路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甚至比伙计还快一些嘞。
　　两人一来一回也仅仅用了大半日，当老板赶到医馆的时候，燕玲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着实是不能怪她，燕玲儿这几天为了照顾云木沧，已经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老板一来就看见燕玲儿趴在桌上的睡相，但她有隐隐察觉出了一丝其他的气息，但因大庭广众之下也就没说什么。
　　老板看了一眼天，道：“唉，也不早了，你们今日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
　　伙计道：“那怎么成呢？我们满打满算也才只干了半天，您要是给我们算整日的工钱，不是亏了吗？”
　　老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位姑娘的事儿有些复杂，你们也就不用跟这儿待着啦。我自个儿处理就行了。”
　　已停止这话，几个伙计心下了然，原来是老板要开始救人了，见我们几个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叫我们都赶快回家去。
　　几个伙计走后，老板走过去叫醒了燕玲儿。
　　燕玲儿本来就心存戒备，有没有睡得很死。在老板到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清醒了。
　　老板让几个伙计都回家去了，店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了。
　　燕玲儿打量了一下女老板，道：“您就是老板吗？”
　　女老板迟疑了一下道：“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叫花默，繁花的花，沉默的默。”
　　燕玲儿咬了咬下唇，道：“老板姓花？”
　　花默道：“是啊，我姓花。”
　　燕玲儿道：“那老板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花默打断了燕玲儿的话。
　　花默道：“姑娘，我知道你的真身，你瞒不了我的。先别着急，我没有恶意。”
　　燕玲儿顿时一脸戒备的看着花默。
　　花默道：“姑娘放心吧，我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燕玲儿道：“您是好人，和他们当然不一样。”
　　花默失笑道：“好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医馆吗？”
　　燕玲儿摇摇头。
　　花默道：“我不知道姑娘你具体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但最近我听闻百芳阁一事，想必姑娘就是从那里来的吧。”
　　燕玲儿没有回答。
　　花默接着道：“姑娘你要知道，我从前做的事和他们做的没什么不一样。”
　　燕玲儿听后猛的抬头看向花默。
　　花默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接着道：“我也做过那种事，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苦了我们家小姐。”
　　花默道：“我本来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低贱的，可以随意被践踏的人。那个时候小姐的生母离去，小姐就借机提出了要收我做她的贴身婢女一事。宗主答应了，我才来到了小姐身边，姑娘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我活的像个人。”
　　燕玲儿沉默了。
　　花默道：“我的母亲与小姐有恩，所以小姐才救了我，让我做了小姐的贴身婢女，我那个时候年纪尚小，一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小姐，便给我取名为花默。但是，在从人面前，小姐是不敢直呼我的名字的，只能唤我为阿默。因为像我们这种人，哪有资格拥有‘花’这个姓氏？哪怕小姐不在意，还是会有人在意的。”
　　花默道：“小姐最开始那几年过得很艰辛，甚至连一碗干净的饭食都没有。我们就把所有的吃的都省下来，留给小姐。可小姐知道后很生气，还嘱咐我们说不要这样，我就在想，像小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生在这里？”
　　花默道：“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三年，直到一次宴席上，小姐当中晕了过去。宗主这才知晓了小姐的情况，小姐和我们的日子才稍稍好过了些。虽然也并没有怎么样，但至少小姐能吃上的饭了。”
　　花默道：“后来我也长大了，我不甘心，凭什么都是宫主，她的姐姐可以穿金戴银，有无数件漂亮的衣裳。可是小姐呢？连顿饭都吃不上。”
　　花默道：“就因为小姐的母亲出身不好？可那也不是小姐能够决定的，我开始想办法为小姐谋生路，就这样，我也做了很多那样的事。但我是为了小姐好啊，小姐她是毒之家族的三小姐，是宗主的女儿，凭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花默道：“于是我就想尽办法让小姐去夺权，可小姐不愿意，小姐跟我说，她不想做那样的事，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如果小姐不那样做，我们就没有活路了啊。后来我开始整日里劝小姐，小姐犹豫了很多次，但最终还是拒绝了我。”
　　花默道：“后来，老宗主去世，小姐便带着我们几个偷跑出来。虽然过的也并不好，但至少还能活着。小姐想她已经离开了，又威胁不到他们，估计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吧，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
　　花默道：“哪怕小姐早已离开，他们也不会放过小姐。我不知道小姐现在去哪儿了，但我希望小姐能安好。”
　　花默道：“姑娘，你现在知道了吗？”
　　燕玲儿沉默了片刻，道：“您想让我知道什么？”
　　花默道：“姑娘来是为了什么？“
　　燕玲儿道：“为了我的爱人，他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甚至替我承受了毒发的痛哭。”
　　花默道：“姑娘，你应该知道的，我帮不了你。”
　　燕玲儿道：“为什么？你连看都没有看过，怎么知道一定帮不了我？”
　　花默道：“姑娘，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其实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是姑娘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他还有没有救你心里一直很清楚吧？”
　　花默接着道：“姑娘，放手吧。”
　　燕玲儿大笑了几声，随后看着花默道：“可是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放手？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花默笑了道：“是啊，我也一样。所以我才来找了姑娘。姑娘，他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不会的，我来的时候他还好，好好的！”燕玲儿红着眼道。
　　花默道：“姑娘，能救他的人不多，我救不了他，这是我家小姐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个把握。但是我知道有人或许可以救他。”
　　燕玲儿一把抓住花默的手，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