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玖望

21、第二十一章

　　白芷娜道：“宗主，刚刚那人……还有您为什么要错报我的年龄？”
　　白霜熙抬起头望向远方，白芷娜不知道她看的是哪里，但她知道宗主经常看向那里。
　　白霜熙道：“芷娜，她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虽然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报应，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安全。她要怪就怪到我一个人身上吧，毕竟都说父债子偿，他们犯下的错该由我们来偿还。”
　　白芷娜一时被白霜熙绕迷糊了，她道：“宗主，什么父债子偿？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霜熙扭头看向白芷娜，启唇道：“芷娜，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谁都不行，你明白了吗？”
　　白芷娜点点头道：“宗主，你放心吧，我定当守口如瓶！”
　　白霜熙道：“芷娜，你知道吗，我们控之家族位列十二大家族之中，可是我们现如今却只能躲到这若隐山中，你可知是为何？”
　　白芷娜摇摇头，示意白霜熙继续说下去。
　　白霜熙道：“当年父亲他们被人利用，害死了很多人。但是其实我才是凶手，我帮了父亲，在水中下了可以控制人心神的药物。”
　　白芷娜道：“控制心神的药物，是……”
　　白霜熙道：“是，没错。因为这药，害的光之家族的大部分修士被屠杀，他们当初很信任我，可我却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白霜熙接着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谁都懂吧。他们利用完父亲之后，就将他抛弃了，也可以说是抛弃了整个控之家族。”
　　白芷娜道：“后来呢？”
　　白霜熙道：“光之家族的小宫主被人救走了，以一己之力重建了光之家族。但是，那一次可不光光之家族损失惨重，我们控之家族，也损失了约一半的修士。”
　　白霜熙道：“若是只损失的这一半，我们还不至于躲到这若隐山中。但，十二大家族虽暗地里纷争不断，但从没有过拿到明面儿上来的，大家都知道维系平衡，所以我们控之家族遭到了围攻。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蓝莹宫主洛雪凝，也就是当初救了光之家族的小宫主夜遥澈的人。”
　　白霜熙接着道：“洛雪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跟夜遥澈两个人同病相怜，她有能力，必然不会放过。后来我们便带着剩余的族人隐居到了这里，父亲他们设下了幻阵封闭了入口，至此也再也没有离开。父亲死后，我便接下来这幻阵。”
　　白霜熙道：“其实父亲原本不至于这么早离去，是因为在那两场大战时坏了根基，修炼也毫无突破，又承担了幻阵带来的影响，便，便……”
　　白霜熙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们这么多年都困守在这里，不是没有想过出去，只是，只是，外面哪里还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原本属于我们的位置也不知道那个家族占领了。”
　　白芷娜咬着唇道：“其实宗主，你也不必太自责。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应该找到真正的幕后真凶才是。”
　　白霜熙凄凉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你知道那场大战死了多少人吗？他们会成为我们一辈子的债。我知道，我永远都还不清，而且不光是我们，我们的下一代也会背负着这些债。”
　　白芷娜沉默了。
　　白霜熙道：“芷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牵扯进来，这些人命我们背负不起的……”
　　“可是，这些债为什么要你来尝呢？”一个冷清的声音从白霜熙身后传来，是洛雪凝。
　　洛雪凝将冰岚送到客房后，便出来寻白霜熙了。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快步走到白霜熙面前。
　　白霜熙咬牙挡在白芷娜的身前道：“蓝莹，这件事情和芷娜没关系，你不要迁怒于她。“
　　洛雪凝道：“白霜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她顿了顿接着道：“的确，我洛雪凝是针对过你们，但是我洛雪凝也不至于，去对她下手吧？”
　　洛雪凝道：“白霜熙，我洛雪凝虽并非冰雪家族宗主亲生，但也是她选定的继承人，我就这么不堪吗？”
　　白霜熙道：“不是的，蓝莹，不是的！“
　　洛雪凝道：“当初你下毒一事，我是有些冲动了。但是，在那之后遥澈要怎么办？如果遥澈一个人没办法支撑下去。光之家族就会在遥澈手中被挤出十二大家族。”
　　白霜熙闭上双眼道：“我知道，所以，我会赎罪的。请你们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吧。”
　　洛雪凝道：“我可以原谅你，遥澈她心软，她也许也会原谅你。但是光之家族逝去的万千生灵永远不可能原谅你。你说你要赎罪，你打算怎么做？”
　　白霜熙眸子里因洛雪凝的话而亮起来的光熄灭了，她道：“是啊，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但是他的债我会慢慢还的，你放心。”
　　洛雪凝忽然一笑，道：“为什么要你还呢？凭什么他的债要你来还呢？都说父债子偿，可为什么呢？老一辈子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强加到你身上。白霜熙，你要还的不是他的债，你也不用替他还债。你要还的是你欠的他们的。”
　　洛雪凝道：“朝沉姨和遥澈都很信任你，但你利用这一点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你要还的不是你父亲欠债，而是你欠的遥澈的。”
　　听完洛雪凝说的话，白霜熙眼中渐渐熄灭的光又亮起来了。是啊，他父亲背负的债，是数万修士的性命，和她欠的比起来实在是……
　　洛雪凝接着道：“还有，这些年你在这山中也待够了吧？你要是想偿还你的欠下的债，应该当面找她才是。所以别耽搁太久，安顿好后，就动身吧。之后再做什么就都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