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玖望

101、第98章

　　　南宫晨的古琴是她的陪嫁之一，也是南宫晨最为珍贵的一柄古琴，南宫晨对其也是极为爱惜。
　　一曲毕，南宫晨松了口气，笑道：“如何啊，我弹的可还好？“
　　花婕月忍不住低声笑道：“阿晨弹的自然是好的，不若阿晨再弹一曲吧，我为你伴舞。”
　　花婕月接着道：“我的舞是我的母亲教的，她的舞姿在整个毒之家族也是一绝，只可惜她出嫁之后便再无人欣赏了。我的天资不如她，跳的也没有她美，不过她总是说我跳的才是最好的。起初我不明白，只当她是在安慰我，后来我慢慢也知道了，她说我跳的好，跳的比她好，不过是因为她与我处境不同罢了。”
　　花婕月轻叹了一口气道：“她在临死之前也没能等到那个人，她也许有过一丝后悔吧。可惜她醒悟的太晚，等她醒悟之时，她已然无法改变了。不说这些了，阿晨，这可是我跳的最美的一曲，我把它送给你，可好啊？“
　　南宫晨微微一笑道：“这首曲子，也是我弹的最好的，当然只有我这样认为。他们听不懂，可你大抵是能懂的吧。”
　　南宫晨说罢便不再迟疑，琴声断续，座下的人，着一袭白衣，翩翩起舞……
　　回忆外
　　姬萧翎狠狠的揪住南宫晨的衣领，问道：“然后呢？然后呢？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是你逼死了她！一定是你逼死了她！不然她怎么会……怎么会……”
　　南宫晨不理会姬萧翎的疯癫，淡淡道：“是谁和你说的？你竟然是信了的，阿翎，你还记得我的女儿吗？她是你的妹妹，是那个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拥有的，三公主。我大抵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因为我同时抚养你们两个，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你是一位宠妃所诞下的。我在宫中不受宠，人尽皆知。所以，加害一位诞下子嗣的宠妃，又强行将她的孩子抚养长大，这事并不奇怪。只是，罢了……阿翎，知道我为何没有给我的女儿定一个封号吗？她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啊。”
　　南宫晨刚才喝下的那一杯毒药已经发作了，她低声咳了几下，偏过头，避开了衣袖，吐出一口血来。
　　她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血迹，轻生道：“因为你的母妃，她告诉我的。笼中之物，即使再奢华，也依旧是那笼中之物，对她我选择放她自由。但是对你我做不到。阿翎，自由是有代价的啊。况且我也不忍心让她的孩子去受苦，她是为了你去死的……”
　　南宫晨很快又陷入回忆之中。
　　在与花婕月相认之后，南宫晨便不再刻意回避。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在这三宫六院之中，虽算不得受宠，却也不至被遗忘。
　　花婕月性子跳脱，虽出身于毒之家族，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妾室之女，但她与南宫晨不同。南宫晨从小被束缚着长大，但花婕月却并非如此。
　　花婕月在母亲去世之后，就只得自己谋生。她天资不错，却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花婕月儿时为了生计做过许多活，也见识过许多南宫晨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南宫晨的生活枯燥无味，有了花婕月却变得不一样了。花婕月会和南宫晨讲述小时候姐姐们那些拙劣的手段，后宫那些妃嫔们闹出来的丑事。会和南宫晨说南宫晨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景色未曾到过的地方，未曾吃过的美食，有了彼此，这三尺的宫墙中，也有了些许暖意。
　　在两人相识一年，花婕月怀上了子嗣，请御医来验过之后，说是个公主。
　　南宫晨不由得有些失望：＂虽说公主也是好的，只是这第一胎怎么也得是个……＂
　　花婕月忍不住笑了道：＂好了，阿晨，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是喜欢公主的，小公主多好啊，若真是个皇子，将来也少不了我替他操劳。我无意那个位置，可你也是知道的，陛下正当盛年，将来子嗣未必会少。虽说历史上也未必没有女帝一说，只是这男儿，总是要排在前头的。还有啊，阿晨，我无意那个位子，可是这孩子却不一定，若是他真要挣，我想来也是不会帮他的，到时候母子不和，怕是又要落人口舌。公主好啊，是个女孩家，将来各大家族和各位名将还不都是任她挑选？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安稳过一生。我们这一生是苦的，只希望他们不要苦。好了，阿晨，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可是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你肚子里可是要怀嫡子的，怎么还没个动静啊？＂
　　南宫晨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道：＂那个，月儿，你既然有了身孕，她就好好休息吧，我命人送些好东西过来。不用替我节省，别苦了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等明日再来看你。”
　　花婕月哧一声笑了出来：“倒是还和以前一样，脸皮薄的很。”
　　花婕月有身孕之后，两人见面的便也少了，往往是南宫晨去找她。花婕月月份大了以后，南宫晨便免了她的请安，又在花婕月身边加派了不少人手，生怕她出一丁点闪失。
　　半年后，南宫晨也有了身孕，巧合的是竟然也是个公主。其实南宫晨嘴上虽然说着这第一胎要是个皇子，可是实际上心里也是欢喜的很。准备了好些给小公主的东西，就等着孩子出生。
　　两人都有了身孕，也不方便走动，花婕月便想出了用书信来往。两位娘娘倒是同往常一样快乐的紧，只是苦了送信的小厮，整日里跑个不停。
　　之后，两人相继诞下两名公主，花婕月亲自给公主取了名字，叫阿翎。
　　花婕月在寝宫中修养，皇帝亲临，亲自来看望贵妃与小公主。花婕月轻晃着摇篮，握着婴儿稚嫩的小手，道：“参见陛下，还请陛下恕臣妾无礼。＂
　　皇帝挥了挥手道：“无妨，贵妃刚生产完，不必多礼。”
　　花婕月垂下眼眸轻声问道：“”陛下要亲自给吾儿取名字吗？臣妾倒是有个想法。”
　　皇帝一时间来了兴趣笑道：“哦？阿月有什么想法？”
　　花婕月道：“就叫她阿翎吧，翎，鸟雀之羽，坚韧而华美，倒是符合。”
　　皇帝沉思片刻道：“翎，阿翎，不错，既然是贵妃的女儿，那这名字便按贵妃所说的吧。”
　　花婕月福了福身子道：“臣妾谢陛下赏赐。”
　　也许只有她们二人知道，这“翎” 字意味着什么。鸟雀之羽，坚韧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