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3章 ...
-
在辛识月的鼓励下,辛闻香终于站出来,向警方交代家暴过程。
纵横交错的伤痕,连警察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程章被关进派出所,具体处罚要等辛闻香的伤情鉴定结果。
辛识月想留下陪辛闻香几天,临近年关请不到假,好在二叔二婶及时赶来,辛闻香才勉强放心离开。
医院车库寒气逼人,周顾森倚在车边拨弄手机屏幕,直到她靠近才抬眼:“事情解决了?”
辛识月不知如何定义,只说:“暂时解决。”
周顾森点点头,很有分寸感,没深究:“现在回渝临?”
辛识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过凌晨:“这么晚,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周顾森两指夹着手机往下旋进掌心:“催我踩油门的时候没嫌麻烦。”
辛识月:“……”这话显得她假惺惺。
周顾森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辛识月不再扭捏,一屁股坐进去。
“什么东西!”辛识月嗓音一提,揪出戳她屁股的东西,塑料袋里的盒子散落出来,有的掉在座椅上,有的掉在短靴旁。
辛识月弯腰捡起一盒抗菌药膏和一包医用棉签:“你的?”
周顾森绕了一圈到驾驶位:“给你的。”
“我要这个做什么。”受伤的是她堂姐,况且这点药根本不足以涂抹全身疤痕。
正要把东西塞回塑料袋,周顾森忽然夺走药盒,取出里面那支崭新药膏:“右手无名指,擦擦吧。”
辛识月抬手才看见无名指不知被什么刮到,留下一厘米长的血痕。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点疼。
意识到自己差点误解对方好意,辛识月心虚地挠脖子:“今天谢谢你啊。”
周顾森头也不回:“不谢。”
简短两字掐死所有话题。
这要是在朝堂,辛识月非得封他做冷场王。
周顾森没有开车听歌的习惯,车厢过于安静,反倒让人不自在。
辛识月无聊翻看手机,母亲大人的对话框里躺着三条追问相亲进度的消息。
20点31分:今天见的这个感觉如何?
21点19分:有没有照片给妈发一张。
22点01分:别装哑巴,回我消息。
瞧,她还急了。
爸妈大概还不知道堂姐的事,辛识月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告知。他们知道也没用,最多打电话问候两句,再跟二叔二婶一起焦虑。
至于陈女士的问题,辛识月认真思考了下,不动声色撇头观察。
从皮相看,周顾森的五官无疑是优越的,走在路上都会被星探递名片那种。
从内在看,十几岁的周顾森小气记仇,二十几岁的周顾森却愿意陪她这个多年不见且有旧怨的老同学连夜奔赴一百公里,上门打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或许周顾森的心胸随年龄增长变得开阔了?
千缕万缕思绪穿梭脑海,辛识月抬手打呵欠,挤出两滴生理性眼泪。
车内暖气攀升,困意席卷而来,辛识月支着下巴,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点,最终倒向窗边。
前方道路宽敞无阻,周顾森偏头看她一眼,脑子里浮现女人义无反顾冲进屋里暴打渣男的画面。
像极多年前,某个红霞漫天的下午,穿着校服的辛识月单手抱球闯入视野,汗水浸湿碎发,束高的马尾在记忆里摇晃、璀璨。
那天是班级球赛前夕。
一班跟二班对打,抢球时不小心撞倒对面中锋,双方撕扯起来,过肩摔、拽头发,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劝架无果,辛识月以一敌五,大获全胜。
最后“喜提”全校通报批评。
他以为辛识月会觉得丢脸、愤怒,却听到恣意的少女毫无悔改:“写检讨就写检讨,打我们班的人就是不行。”
刚下高速,辛识月悠悠转醒,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嗓音问他到哪儿。
周顾森切换导航准备输入:“刚下高速,你家地址给我。”
提到地址,辛识月猛地清醒过来。
因为独居,她安危意识挺强,一般不跟人说住址,更何况对方是男性。
今晚周顾森陪她来回奔波,要是叫他把自己放在路边,会不会显得自己疑心重,太多事?
辛识月心念一转,报出住址附近的小区名,下车时连连道谢:“有空请你吃饭。”
“请吃饭”是欠人情时的常用词,大半夜脑子糊涂不清,辛识月顺口就说了,也没放在心上。
她下意识就要关上车门,被一股大力抵挡,留下一条缝。
“留个微信?”周顾森从车窗口探出手机,在她迟疑的眼神下补充:“不是要请我吃饭。”
这人还真是……
耿直。
倒也没想逃避,辛识月老实调出二维码递去:“你扫我。”
验证消息发送,辛识月看见一个质感模糊的头像,并没有深究,只是迅速通过,在备注栏填上“周顾森”三个大字。
冬日的渝临温度最低能达零下,辛识月冻得手指通红,连忙将手机藏进兜里,说话吐气:“再见。”
她跑得很快,像遁入洞穴的兔子,转瞬没影儿。
周顾森低头盯着成为好友的系统消息看了又看,嘴角微微翘起。
凌晨三点,周顾森回到家中,从床头柜里拿出一页翻阅无数次的同学录看了又看,摸到桌上的笔,把那串早已被注销的号码划掉。
今天是他第一次相亲,也是最后一次。
没人关心他的相亲结果,周顾森独享重逢的喜悦。
辛识月那边的情形截然不同,陈女士一大早就打电话轰炸,追问相亲结果。
辛识月很好奇,陈女士是怎么搭上周顾森这条线的,话到嘴边,辛识月立马收起询问的念头。
她怕承认老同学身份,亲妈会一口咬定他们有缘,加深撮合的心思。因此只说两人不合眼缘。
可她依然没逃脱陈女士的念叨:“你今年二十六,马上二十七,再混就三十了,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 ”
老生常谈的话题,辛识月听得烦了,故意唱反调:“不结也行。”
果不其然,陈女士像听见什么大逆不道的宣言,骤然拔高音调,质问声刺耳:“不结婚不生孩子,以后谁给你养老?”
辛识月腹议:生孩子不一定防老,赚钱才是王道。
陈女士片刻不能停歇,嘴里念念有词:“现在脾气犟,等以后年龄大了,后悔都来不及。”
此类话术磨得辛识月耳朵生茧,甚至倒背如流。
她曾高声争辩反驳,气得陈女士撂狠话,发誓从此不管她。然而过不了几日,陈女士又会转发“婚姻”相关的网络视频,以及亲戚朋友介绍来的未婚男性。
“妈,咱可说好了,最后一次,你别再给我安排。”她甚至提前预判陈女士的想法,补充强调,“安排我也不去,到时候别怪我掉你面子。”
陈女士拗不过她,竟叫好友来说服她。
周文萱在下班后打来语音电话,张口就坦白:“阿姨让我劝劝你。”
辛识月叹气:“姐妹受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辛识月自认为感情运势极其糟糕。
第一任男友是在大学,糊里糊涂开始,莫名其妙结束,满打满算在一起不过半月。
交第二任男友时刚毕业不久,忙于工作没顾得上,对方跟她说分手时指责她“冷暴力”,辛识月翻记录才发现他们在恋爱期间竟有一周处于“断联”状态。
谈第三任时工作稳定,对方是个大方有情调的男人,他们迅速进入热恋状态。陈女士迫不及待想见见她的交往对象,于是两人在一起不到两个月就见了家长。
也是因此发生一些事情,提前结束热恋,分手互删。
辛识月想,或许自己命里注定孤寡。
她相信爱情,却不信有人能坚定不移选择自己,所谓相亲,不过是互相评估对方的价值。
谈恋爱,真是件浪费时间和感情的事。
周文萱在电话那头笑:“你昨天相亲那个,啥样的啊?”
辛识月立马来了精神,冷不丁吐出三个字:“说起来这人你也认识,周顾森。”
周文萱思索片刻:“这名字有点耳熟。”
辛识月抛出提示:“启南中学。”
“嚯!想起来了。”周文萱豁然开朗,牙膏糊到镜子上,“周顾森,启南中学的超级学霸。”
她跟周文萱是高中校友,但并不认识对方。上大学后读同一个专业,机缘巧合被分配到同一个宿舍,关系才慢慢熟络,成为挚交。
当初她跟周文萱并不认识,可那届学生,谁人不知周顾森?
他可是蝉联三年的校年级第一、市年级第一、省年级第一,高考更是以理科状元的身份接受采访,为南县一中争取莫大荣光。
追溯往昔,周文萱对他今日的成就颇感好奇。
辛识月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大致梳理一遍。
周文萱比她还乐:“照你这么说,周顾森现在条件不错,要不考虑一下?
辛识月掏出钥匙开门,想也不想,撇嘴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跟老同学谈恋爱?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