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番外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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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是平常的的一个晚上，像是每一天安静流逝的时间，不经意之间想起早已过了许久，于是才有了恍如隔世，隔开了那么多的时间和记忆……
这一年冬天似乎不是太冷，成羽多少有些心血来潮的将原先爱极的地板改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这才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对着取暖器烘着自己本就有些发热的双手，“这也算翻了新了，怎么样？”她敲了敲毛茸茸的地面，“小时候就喜欢这种颜色的，可是那种大的回形花纹找不到了？”
“哪种？”看着眼前这带着些古旧的陈设，叶潇有些狐疑的看了成羽一眼，紧挨着她坐了，信口问道。
“说了你也不明白。”她眯了眯眼睛盯着炽热的光亮，这才出奇不意的伸手拍上身边依样弓起的后背，“小心哦……”
口中说着小心，叶潇倒是心头一紧，慌忙的挺直了后背，乍一回头才触及成羽热得发烫的指尖，额角一歪，恰落在那热烫的掌心之中，只听着脑后轻笑道，“你什么时候又躲得开过？”
“怎么手这么烫？”
“别乱动。”成羽轻轻哼了哼，伸手把他的头摆正过来，“怎么……”
“恩？”
“在你头上发现了这个……”她轻轻的在发间拨弄着，叶潇只觉得头上一刺，扭头看见暖暖个光下面一根透明的发丝，成羽上下摆弄着那根头发，夹在了面前的书里，伸手不住的在他的头顶翻找着，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今年，你该是三十四了？”
“过了今年才是……”叶潇被她覆在腰间的那只手弹拨得有些心猿意马，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蹭了蹭，“还找吗？”
正这时，门铃不经意的响了起来，叶潇扭着身子就要站起来，“我去开门……”
“我去……”成羽一把伸手把暖器转了过来对上他，信手又往书中夹了几根发丝，三步并作两步走开了门，这才收了一脸的嬉笑，“妈？这么晚了怎么……”她伸手接过秦燕华的紧紧捏在手中的手套，低头有些心虚的冲着叶潇吐了吐舌头，“妈，你还没吃晚饭吧？”成羽又匆匆忙忙要去准备晚饭，被秦燕华轻轻拉住了，“路过，就想过来看看。”像是欲言又止，秦燕华竟有些恍惚的站在了门边。
“妈，怎么了？”成羽稍大了些声音，将秦燕华从恍惚间拉出。
“哦，天冷。你……你们多注意些保暖……”秦燕华稍一回头，有些斑白的发丝垂落在成羽眼前，随手又被勾拢上去，“快过年了，换个花样。”
“妈妈……”这样的称呼，很多的时候被他简略成了那一个简略急促的称谓，这时候又被这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叫起，那些事莫名的想起。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不经意的拦住了从还没有掩实的门缝中渗透的凉风，“你有心事？”
“没什么……”秦燕华直觉的伸手捋了捋他额角恰时落下的一缕发丝，“别挡着门了，妈这就走了。”
“天晚了……”他被秦燕华的指尖拨得一痒，侧头在肩上擦了擦才道，“外面冷……”
空气渐渐的就沉浸下来，门被叶潇用后背轻轻一抵合上了，发出啪嗒一声脆响。秦燕华像是着了魔，沿着他微微曲起的脖颈滑下，落在了那空落的肩头，压了下去想要找回那该是被藏起的一切，只觉得指下身子微微一扭避开了，这才收了还余着些体温的指尖，“怎么，又快过年了？”
怎么？又是年关了……
……
“人一上年纪，总是喜欢想得多些。”秦燕华有些歉意的接过成羽递来的热水，拍了拍身边空开的一块示意她坐在了身边，“这两天不知道怎么总是想着他小时候的一些事。”像是被潜藏多年的那些故事终于被说出，秦燕华指尖拨弄着那飘散着热气的边缘，像是要把所有的记忆都慢慢的寻回，“那么小一个。”她伸手比划着床沿的高度，又抬了些，上下斟酌着，终于定了下来，“那时候他才这么高。”那种有些慌张的情绪也被这温暖的茶水晕散，秦燕华抬起头来看着成羽笑道，“眼见着就大了……”
成羽指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翻弄着指尖那张薄薄的纸片，隔了许久才道，“是很小的时候吗？”
“那时候我们都空不出太多时间。只有晚上才能陪他……”
“都不知道两三岁的小孩怎么有那么多点子。”秦燕华伸手摸了摸成羽光洁的额头，续道，“那几天我被他烦得受不了了，就开始教他折东西。纸鹤，小船，小青蛙。可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小船，洗澡时还非得让小船飘着……”
“然后？”成羽顿下指尖的动作，低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
“刚过年没多久，挂历还才翻了两张。”似乎记起什么，秦燕华不由笑了起来，“那天早晨他还闹着说要做一个最大的船，那时候我没理他，哄着让他自己去玩。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说的最大的船了……”
“他一定是把挂历撕下来做的。”
“是啊。他撕了半本，从十二月一直撕到六月……”
那样狡黠的心思，让成羽也不禁笑了起来，“一定是唯恐弄坏了正用着的会被发现吧？”
“那次我训他，让他把手伸出来，问他是那只手撕的……”秦燕华抬头看了看早已黑透的天色，顿了顿说道，“他说是左边，我就打他左手，说是右边就打右手。打了几下，他知道上当了，所以就不说了，嘟着嘴缩着手就跑，躲在床下面不肯出来。我也消气了，只能连拖带骗把他弄出来……”
“他那时候，多大？”成羽终于隐约的想起，那隐约浮起的时间，是三月了。
“三岁，还差几天……”秦燕华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下来的水，“然后几天后，差点把他也弄丢了……”
于是原先还有些欢愉的心绪终于被这样从来不曾忘却却不曾被触及的往事埋起，那种有些晦涩又愧疚的心思。
然而一切似乎又不经意之间还转，是床边不知何时续上的泛着热气的茶水？还是静静立在杯边的小船？
……
温暖的指尖沿着额角细碎的发丝滑落，叶潇微微昂起头虚着眼睛看向成羽，却不急着坐起，“妈，睡下了吗？”
“恩……”成羽推了推团在他身前的被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记得那时候？”
“妈心里有个结……”他原先凝着的眼神也避开到一边，“是我……”
“那你呢？”成羽有些不满的直起手指当着他的胸前轻轻划着，“你那里应该也有个结呢，是什么？”
“恩？”有些含糊不清的答应，却不知为何又缠着些压制住的笑意，“哪有？”
“没有吗？”成羽索性缩着身子钻进了被窝，沿着他早已大张的领口悉悉索索的攀沿下去，然后又静静的停在他的心尖，听凭自己的指尖去听着心脏有些慌张却仍是十分有力的跳动，“难道不是这里？”
“哎……”他终于笑了出来，“别……”成羽只觉得指尖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像是凭空生出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从他肩上探了出来，乌亮的眼睛有些狡黠的看着成羽，“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成羽心里一恼，却仍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向后退了些，伸手摸了摸桐桐背后，这才拿出早就薄弱得可怜的威严，“怎么没好好睡觉？”
“我本来是去睡觉的，睡了好久又睡醒了。”定是说了谎，桐桐的声音自然也小了些，原先昂得老高的头又灰溜溜的缩回了叶潇背后，手指却紧紧的吊在他的肩上。
成羽细数着她的好久，真是太久了，久到还来不及播完一集电视剧……
“现在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桐桐不该在这里是不是？”
“恩……”有些不情愿的爬了下去，桐桐又回头看了看成羽才故作深沉的表白，“妈妈，我想你了……”
成羽听着心头一软，于是又把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亲妈妈一口再去，乖……”
……
送走了桐桐，似乎一切又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和夜里还有些肆虐的风声，成羽看着眼前那个微微拱起的身形。让人无法欣喜太多的冬天似乎又轻轻巧巧的要散去，熟悉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着，成羽低头轻轻一声叹息，在他心里生着的，原就不是一个结，是求不得的障……
成羽拱着躺到了他的身侧，双手摸索着环在他单薄的后背上，“能这样，不够吗？”
他闭着眼睛像是沉思了一会，眉间略有些蹙起，隔了许久，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我天天晚上这样，就够了……”成羽指尖轻轻的提起他的耳朵，“别贪太多，我很吝啬的……”
“妈和你说的那些……”
“恩？”
“别记着……”他微微闭起眼睛，“听过就过了，别去记那些……”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番外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