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嫁给病弱反派后》小奶龙

4、第四章 是梦吗？

　　嘉和二十三年。
　　夏末，上京。
　　王城官道上，远远走来两位意气风发少年郎。
　　左边一个着墨绿色锦袍，腰间黑色腰带，一白玉兔子吊坠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面冠如玉，目若朗星，谁家少年翩然似玉，惊起一地繁花。右边那个着深蓝色锦袍，墨发高束，头戴紫金色玉冠，眉目俊朗，只可惜细细看去，眉宇间似是染了些许的愁思。
　　“三弟，这次恭喜你了！”深蓝色锦袍的少年唇角含着恭谨的笑意，笑意不达眼底。
　　一年前，平国公萧尧奉旨出征，带领三万大军直捣漠北，漠北异族骁勇善战，此次战役足足拖了大半年。两个月前险胜漠北，收复漠北，至此嘉和帝扩张版图的愿望再一次得到实现！今日皇帝龙心大悦，封赏大军。
　　平国公嫡子萧陆年仅13岁，不仅是领兵的好手，更是萧家军的军师。嘉和帝穷兵黩武，重武轻文，最喜这类人才。就在刚刚的朝堂之上，对萧陆言语嘉奖，更是一道圣旨封为少将！
　　这样的年纪就被封为少将的，怕是萧陆独一份的！
　　阳光下的萧陆俊容上染着爽朗风发的笑容，谦逊道：“大哥，多谢！”
　　萧轶被这样的笑容刺痛了双眼，唇角勾起的弧度倔强地没动分毫，“快走，奶奶和爹爹他们此刻应当在家给咱们摆接风宴呢！”
　　萧陆墨玉色的眸子里装满了星辰，“走，大哥。”
　　画面一转。
　　嘉和二十三年，年末。
　　漠北边境骚乱，嘉和帝一纸诏书调遣萧轶萧陆前往镇压。
　　萧轶和萧陆带领五千大军刚至漠北边境，第一场交锋便大获全胜，俘获俘虏五百余人。
　　当晚夜深人静。
　　关押五百余人的牢房突然走水，再加上东风四起，火势差点控制不住，萧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带领下属救火。其中三百俘虏乘机逃跑，萧陆带人赶到的时候，萧轶慌乱之中准确找到萧陆，“三弟，快，你去追击那三百人，我来处理这儿。”
　　萧轶脸上灰头土脸的，萧陆见他手里拎着水桶，郑重点头：“好好，大哥，你注意安全。”
　　“三弟，你也是！”
　　萧陆吆喝了声，飞快上马，带领两百余人便冲了出去。
　　那三百俘虏像是杂乱逃脱实则是有计划的将萧陆他们诱敌深入，萧陆追出三百里才发现了不对劲。
　　此时，天空压得很低，黑沉沉的，眼前是一片荒野，一颗树木都没有。
　　照理来说，这儿视野开阔，三百俘虏不会一下子都不捡了人影。然而，他们面前的确是没找到一个身影。
　　就仿佛他们突然全部消失了。
　　常年跟在萧陆身边的冯清大喝一声，“不好，中计了！”
　　“是，穷寇莫追！”萧陆亦是反应过来，话才说完，不远处便传来士气冲天的“啊——”叫声。
　　黑压压的漠北残兵足有上千人举着冷冷的兵器朝着他们全速奔跑而来。
　　战争一触即发。
　　原本萧陆想的便是不过三百俘虏，又是伤残的，不足为惧，所以他带来不过二百余人。
　　而现在这样一来，他们明显趋于弱势。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萧陆他们落下阵来。
　　敌军胜心在握，杀气腾腾，迅速压近，萧陆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十人。九人乃是平国公派给萧陆的暗卫，奉命护萧陆周全。眼看着精心训练的萧家暗卫一个个倒下，萧陆心绪大恸，和冯清竭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
　　冯清为护萧陆后背遭受一道重击，鲜血喷糊了萧陆的俊颜。
　　萧陆双眼一片血红，背起冯清迅速撤离。
　　冯清疼痛难忍，“三少爷…不要管我！”
　　“冯清，别说话，保持体力，我们能逃出去！”萧陆用尽全力奔跑，速度惊人如猎豹。
　　背后传来“嗖嗖嗖”的冷箭声。
　　萧陆又要护着冯清，又要躲箭，终究一心不得两用，一箭直射他的小腿，萧陆一个踉跄，痛到钻心，双双栽倒在地。
　　冯清牵扯着伤口，失血过多，脸色透着青白，双目视人时已然模糊，奋力眨了下眼，环视周遭：“三少爷，别管我，看~！那边是悬崖。不想死在箭下，便搏一搏！”
　　“不！”萧陆染着鲜血的手青筋凸起，手掌成刀，直接斩去箭身，只留了箭头在小腿里。仓促之下的动作震动到他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管不了许多，奋力站起来，往后看了眼即将追上来的敌军，拉起冯清的手臂，架在身上，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山崖边走。
　　“冯大哥！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死有何俱？我们是顶天立地的军人！”
　　冯清堂堂七尺男儿，泪盈满了眼眶。
　　谁也做不到如此坦荡的赴死。
　　更何况萧陆不过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才十三岁，还未娶妻！
　　“三少爷，要是活着，那便结婚生子。”
　　萧陆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死寂的双眸染了些许色彩，转眸看了眼冯清，“恩，活下来就娶明安！”
　　语毕，没有迟疑，萧陆带着冯清纵身一跃。
　　画面又是一转。
　　耳边嗡嗡嗡地在闹，有人在说话。
　　“将军，三少爷的腿多处骨折，再加上敌军的箭头上猝了毒，这双腿怕是……”
　　“怕是什么？！你说！”
　　“怕是……废废废了。”
　　“你个庸医！庸医！庸医！我儿子好好的腿怎么会？怎么会！你就是不会治！滚滚滚，通通给我滚！”
　　“……”
　　“去！去把薛神医给我请来！”
　　“可是，薛神医在王城。”
　　“不论用什么办法，就是抗也给我把薛神医抗来！”
　　画面凌乱，接着又是一转。
　　“萧陆，没想到吧？你父亲被害，你被送往漠北，还有你的腿，所有的一切都有我的手笔！”萧轶狰狞的面孔出现在萧陆的面前，那唇角邪肆的笑意冷得萧陆浑身冒着凉意。
　　“萧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是！你骁勇善战，年少有为。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光环狠狠压着我的？我比你更早入军，身上的伤没有比你少半分！可是为什么，皇上只看到了你的才华，而忽略我的？我想不通！然而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咱们萧家，我是最年长的。就因为你父亲最大，世袭了平国公的爵位，而你是大伯的嫡子，你父亲压着我父亲多少年？以后你便会压着我多少年！不——我不允许！”
　　“所以，只有你残，你死！”
　　“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刻。走吧——我会给你留个全尸。”萧轶那张脸似乎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如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萧陆的脖子，越缠越紧，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当日半夜，萧陆死于前往漠北的途中。
　　萧轶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积累了数年的郁气，终于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黎明前的黑是极致。
　　漠北有一种花，叫向阳花，向阳而生。然而那一晚竟出了一道奇景。向阳花一夜之间竞相开放，遍地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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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啊——”萧陆自床上弹坐而起，病白的脸颊上挂着汗珠，墨玉的双眸里陡然划过一道戾气。
　　侍奉萧陆的贴身暗卫冯清掀起了床前的纱帐，手里端着的明烛映照着他坚毅的五官，“三少爷，您又做噩梦了？”
　　萧陆那双淡到看不出情感的黑眸凝向冯清渐渐清晰的脸，左边那道沟壑的伤疤深深刺痛他的心，这种痛深入刻骨。
　　冯清和他是那场战役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只是——
　　一个毁了容，一个残了半身。
　　是梦吗？
　　梦中的一切那样真实。
　　漠北路途中，那尖锐冰冷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脏，他在死前的那一刻还能感受到心脏最后一下的搏动，这种死亡的恐惧和绝望现在想起来还叫他汗毛直立，浑身冷意重重。
　　两年了。
　　这样的梦境真实又可怕。
　　但是，萧陆知道这一切不是梦，他诡异地重生了，重生在了两年前断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