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江湖，专治不服》林风早

15、015

　　盛唐战队，主基地。

　　向子轩推开医疗室的门，洁白的医疗室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一个长发青年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数量众多的医疗设备。

　　长发青年身边坐着一个娃娃脸的男生，正对着青年说着什么，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推开，两人目光同时转过去：“向教练。”

　　“嗯。”
　　向子轩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医疗设备上显示的身体指标，问道：“身体怎么样了，阿良。”

　　长发青年笑了一下，他五官精致，带着些许阴柔，但并不女气，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脆弱的美。面对向子轩的关心，阿良轻声道：“没事，我好多了。”

　　“没事就好。”
　　向子轩推了推眼镜，目光看向旁边的娃娃脸男生：“小鱼，今天不用训练？”

　　“队长又不在……我自己练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过来看看阿良。”
　　娃娃脸男生名叫张小鱼，是盛唐现任的正式队员。他朝向子轩后面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其他人：“教练，就你一个人过来的？队长呢？”

　　“他还没回来呢。”向子轩应道，朝张小鱼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说。

　　张小鱼完全没看懂，表情呆愣：“向教练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

　　向子轩：“……”

　　你要眼睛用不上就给捐了呢？

　　阿良倒是率先看懂，笑道：“张小鱼可看不懂你的暗示，教练，他脑子都是全新的。不用避着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是不是在骂我？”
　　张小鱼挠了挠头，听到阿良这么说，赶紧安慰：“阿良哥，队长不是给你找解药去了吗，肯定会没事的。”

　　阿良摇摇头：“无声无色花的毒解不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队长，怕是也没有办法。我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只是可惜，比赛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打了。”

　　气氛陷入片刻的沉默。

　　阿良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洒脱，但不管是向子轩还是张小鱼，都知道阿良这番话不过是安慰他们的。没有办法再打比赛，对一个职业选手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新队员找得怎么样了？”
　　还是阿良率先打破了沉默，问向子轩：“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么？”

　　向子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说？”阿良好奇地问道。

　　“董事会那边前段时间开了个会，把柯丰羽收进了青训营，他们的意思，恐怕是想把柯丰羽培养成正式成员。”

　　“柯丰羽？逍遥剑宗那个？”

　　“对。”

　　“逍遥剑宗？！”
　　张小鱼睁大了眼：“他们疯了嘛？逍遥剑宗的人风评多差，机甲联盟人人都清楚，从逍遥剑宗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几个好东西，而且逍遥剑宗还护短的很，去哪都是乌烟瘴气的，咱躲还来不及呢，还把逍遥剑宗的人收进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向子轩道：“不管是从我自己，还是从战队未来的角度出发，逍遥剑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但董事会那边似乎很看好柯丰羽……”

　　“队长呢？队长难道也同意了？”

　　“临渊他当上队长也才没多久，盛唐战队内部根系复杂，董事会那边也没有完全服他。”向子轩摇摇头，叹了口气：“听老柏说，临渊和董事会做了一个对赌协议，如果青训营之后的考核里，没有人能超过柯丰羽的成绩，那么柯丰羽就能直接作为下一任首发上场。”
　　顿了顿，向子轩又道：“按照正常流程，新的首发不出意外也是从青训营里挑选的。临渊其实更想从其他战队挖一个人过来，能省去很多磨合的时间，但董事会的条件也合情合理，可问题是……”

　　“问题是，柯丰羽的实力在青训营一家独大？”
　　阿良很快明白他的意思：“逍遥剑宗的武学本就属于前列，柯丰羽还有聂溪师的帮助，在青训营的考核中占尽了优势。以考核成绩作为最终评定方式的话，柯丰羽有很大概率能进入首发队列。”

　　青训营考核成绩只是作为正式队员的其中一个指标，除了成绩之外，打法风格，擅长机甲类型，乃至于性格特征，这些都需要综合考量，最后由队长拍板，选择最终的正式成员。
　　如果仅仅以考核成绩作为基准，那柯丰羽在青训营基本没有太多对手，因为逍遥剑宗的剑法在这种考核指标的数据上本就拥有极大的优势。估计董事会那批人被逍遥剑宗忽悠了，想让盛唐也出一个和聂溪师一样的【凌风万象】，才把宝押在了柯丰羽身上。

　　魏临渊虽是盛唐的队长，但他接任时间太短，在队内根基不稳，董事会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他，给魏临渊一个下马威。这件事看上去是选择接替阿良的正式队员，但暗地里却是魏临渊和董事会其他人的博弈，是战队话语权的争夺。

　　“唉，队长太难了……”
　　张小鱼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他自然是站在魏临渊那边的，对董事会这种外行插手内行的行为也极为反感，可惜他只是个队员，没办法干涉这种董事会层面的事情。

　　一想到之后要和逍遥剑宗的人一起打比赛，做相亲相爱的队友，张小鱼就恶心的不行。

　　“不过。”
　　向子轩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我和老柏这两天有在关注一个新人。”
　　向子轩推了推眼镜：“他很有潜力，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但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新人或许有能力和柯丰羽竞争一下。”

　　“青训营的新人？”
　　张小鱼一愣：“我怎么没听说过盛唐的青训营有这号人物？”

　　“不，不是青训营的。严格来说，可能连机甲联盟的注册选手都不是。”向子轩道。

　　张小鱼和阿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无语。

　　连注册选手都不是？完了完了，向教练好像最近压力太大，脑子不太清醒了。

　　见两人脸上写满了不信，向子轩也没多说，毕竟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还是不要给他们太多的希望比较好。
　　正准备说话，突然一旁的张小鱼看向身后，脱口而出：“队长？！”

　　向子轩和阿良一愣，同时看去。

　　医疗室的门口，一个身影从外面推门进来。

　　红色的纳米合金如水流一般迅速回收，聚拢，穿在男人身上的机甲在推开门的片刻间便收束到枫叶形状的耳坠上，枫叶红得像火，漂亮的耀眼，但和男人俊美的五官相比，却还是黯淡的几分。

　　他像是神话中走出的年轻神祇，棱角分明的冷峻线条，深邃如雾的眸子像是有星光隐隐流动，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在进入医疗室的那个瞬间，便已经张扬着矜贵与风姿。

　　这是一个好看得让人难以形容的男人，他的名字在机甲联盟也同样响亮，这便是机甲联盟S级战队，盛唐战队的现任队长，联盟七位万象之一，有【枫万象】之名的魏临渊。

　　魏临渊踏入医疗室，目光一扫，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毛：“在这开party？”

　　向子轩：“……”

　　“队长！”
　　张小鱼目光一亮：“你终于回来了！”

　　“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你要敢过来抱我……”
　　魏临渊眯起眼：“你就可以跟阿良玩‘比比谁躺得久’的游戏了。”

　　张小鱼讪讪得放下了举起的手。

　　魏临渊走到阿良床前：“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阿良轻轻点头。

　　“我已经把燕陵草给基地的医疗实验室了，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做出抑制剂。”
　　魏临渊颔首，道：“无声无色花的毒虽难解，但有燕陵草做引，毒性能被压到最低，过段时间你就能顺利出院了。”

　　阿良的手抓着下方的床单，紧了紧：“谢谢队长。”

　　虽然知道结局，但不能再上场这件事依然让阿良难以平静，他低着头，眼中闪过些许落寞。下一秒，魏临渊的手放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别担心，有我呢。我说过，只要这世界上有解药，我就会帮你弄回来。”

　　魏临渊顺手把阿良床头的花瓶摆正。

　　他一回来，队伍里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张小鱼的话明显变多，阿良脸上的笑容也安定了几分。

　　“我刚才在外面听你们讨论新队员的事情？”魏临渊转头问向子轩。

　　向子轩点了点头。

　　“向教练跟我们说了，你跟董事会对赌协议的事情。”
　　张小鱼插嘴：“不会最后真的要让那个逍遥剑宗的人进队吧？不要啊队长，我可不想……”

　　他手舞足蹈地说着，表情有些激动，手一甩，把魏临渊刚刚摆好的花瓶又碰歪了。

　　魏临渊不动声色地伸手，又把花瓶摆整齐：“这件事我还在和董事会商议，你们好好训练就行，不用想那么多。”

　　他转头，问向子轩：“你说的新人，什么情况？”

　　他这段时间不在基地，自然不清楚青雀的事情。向子轩简单介绍了几句，拿出自己的光脑，播放青雀和陈不语战斗的视频给他看。

　　全息画面从光脑中跳出，开始播放，魏临渊等人都不再说话，开始看这段视频。

　　“陈不语？”
　　魏临渊看着画面中出现的人，眉头微皱：“我是有考虑过他，不过，他的打法还有些稚嫩，而且惊鸿那边把他的合约捏的很死……”

　　“不是陈不语。”
　　向子轩摇摇头：“是他的对手。”

　　“对手？”魏临渊疑惑道：“青雀？”

　　画面继续播放，随着两人战斗展开，医疗室内的空气顿时一静。

　　众人的目光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我靠！”

　　画面结束，定格在青雀那最后无比惊艳的一刀之上，那凌冽的刀意仿佛要冲破虚拟的屏幕，张小鱼忍不住大叫了一句，身体朝后一仰，又将花瓶碰歪。

　　向子轩歪了歪嘴角，心想，得，张小鱼又得挨揍了。

　　魏临渊这人，别的毛病没有，长得帅，性格开朗，有责任心，堪称完美队长。唯独就是有一点龟毛般的强迫症，对于和谐的画面、对称的物体相当执着，基地的东西摆放的位置不对，或是线条没对齐，吃面包没从中间切开这种事，都能让他难受一整天。

　　出乎意料的是，魏临渊这次并没有动手，他的目光盯着画面中的那个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九型十三刀……”
　　魏临渊语气喃喃，轻声说道。

　　“什么？”向子轩没听清，问道。

　　魏临渊转过头：“这是谁？”

　　“这个……我目前也不太清楚，我和老柏正商量着要不要给他发试训邀请呢，你也知道，盛唐很少向外发邀请函，我还想着正好你回来了，问问你的意见……”

　　“发。”
　　魏临渊没有犹豫，直接道。

　　“……啊？”
　　向子轩一愣，他从来没看见魏临渊这副模样，隐隐有些迫切，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魏临渊重复了一句：“发邀请函，现在就发。”

　　……

　　北歌学院。

　　“沈弥！”

　　李子平兴冲冲地捧着一大叠资料，拉着沈弥到校内一家饮料店，找了个地方坐下。

　　沈弥不明所以：“怎么了，这么着急？”

　　“你看！”
　　李子平扬了扬手上的一大叠资料：“我把现在上级联盟战队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你现在名头很大，好多战队都表示对你感兴趣，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进青训营，把战队定下来再说！”

　　“你看啊。”没等沈弥说话，他又道：“我找了几家比较适合你的战队，你看啊，A级战队里面，这个鲸吞海战队还不错，待遇也很好，听说他们今年引进了好几个投资，你要能进去，待遇肯定拉满。惊鸿战队其实也可以，不过陈不语也在里面，我怕他输给你可能心有不甘，给你穿小鞋，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个先pass，还有……”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沈弥没什么反应，奇怪的问：“你怎么一点不着急，难道你不苦恼要选哪个战队呢？”

　　“苦恼啊。”
　　沈弥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正在纠结呢。”

　　“哦？你已经有想法了？”
　　李子平瞬间端坐：“说来听听，别的不说，哥们我看了这么多年比赛，大部分战队我都知道情况，能给你一点建议，你参考参考。对了，你看上哪个A级战队了？”

　　“一个是云梦战队，一个是盛唐战队。”
　　沈弥确实有让李子平帮忙参谋的想法，如实道：“这两个战队都给我发青训邀请了，我也在考虑当中，你觉得哪个比较好？青训营应该只能选一个吧，不能两个都选吗？”

　　“当然只能选一个啦，你又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大部分战队对青训生都很严格的，没有两个都选这种说法……等等。”
　　李子平话说到一半，大脑突然运转过来：“你说哪两个战队？哪两个？”

　　一定是昨天睡太少了，他怎么还听到S级战队的名字了，一定是发音雷同吧，哈哈哈……

　　“一个云梦，一个盛唐。”沈弥又重复了一遍。

　　李子平：“……”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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