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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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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我好冷,好冷,你来陪陪我好嘛?”
“陪陪我,陪陪我吧。”
陈一松突然睁开眼睛,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答一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醒来的时候,总是吓出一身冷汗。
梦里,有个女孩,坐在雾里,他看不清脸,梦里雾很大,大到只有那个女孩凄惨的声音在回荡。
她说,她冷。她说,她要他来陪陪她。
声音在冷寂的大雾里,断断续续。
陈一松扶额,他的胆量没有那么小的,只不过,这个梦太奇怪了,梦里女孩就像是靠在他耳边说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女孩言语中的愤慨。
陈一松起身,上床的胖子已经睡的很熟了,打着呼。
陈一松是临近毕业的大四学生,他学的是土木,本来,按照学校的意思,他应该已经在实习了,可他摸鱼三年,实习名额却被别人摸走了,寝室里原有的四人,也只剩下他和不学无术的胖子李春。
他也没觉得可惜,反正家里祖上三代也不知道是不是冒了青烟,到陈一松爸爸那一代已经是官三代了,应着妈妈的念叨,他打算毕业后考公,接着家里的衣钵,也总能混口饭吃。
陈一松担心自己声音太大,穿好拖鞋,便迅速的走到阳台上。
习惯性的点了着烟,他其实不太常抽烟,但男孩到了年纪,总是有些所谓的烦恼在身上,父母管得严,他也叛逆的学着胖子抽着烟。
烟圈随着他的吐息,缓缓的浮在空中。
他看了眼手机。
23:47
他今天被胖子拉着,打了一会儿篮球,回寝后,简单洗漱后就睡觉了,只记得胖子嚷他睡得太早了,没想到,他睡的这么沉,还做了一个噩梦。
真是水逆了,这个噩梦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每次醒来时,都会吓出冷汗。
九月的晚风吹起,他不禁抖了抖。现在才九月,还是属于炎热的气候,为什么,今晚这么冷。他将烟蒂掐灭,丢进垃圾桶,就欲返回床铺。
“好冷,我好冷。”“!!!”
这是他梦里的声音!
他迅速的转身朝阳台对面空荡的教室看去,什么也没有。梦,这只是个梦啊,真是夜有所梦,日有所想啊。他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胆小,这可不能被李春知道。
他没有再看,只是在他躺下的时候,搓了搓手,是有点冷啊。
上床的胖子翻了翻身,继续打着呼。
九月的阳光还是和夏季一样,火辣辣的,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躲在墙角的黑猫,爪子伸直,伸出细小红腻的舌头舔了舔。
陈一松站在球场旁树荫下,真的有那么热吗?他从早上起床开始,就觉得浑身冷冷的,像喉咙里含了冰块,一路滑进肚子里,从内到外的凉意。
“陈一松,发什么楞啊?接球啊!”
胖子李春手上使着力,将篮球稳稳的传给陈一松,陈一松却没有动,像木桩似的站着,篮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陈一松的胸口,陈一松缓了神,里春传球是用足了劲,胸口不觉泛起一阵疼。
“你今天怎么了啊?”
李春不满的走过来,捡起落在地上的篮球“从早上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么热的天,你还穿一个外套。”
抬起手,就要脱陈一松的外套。
陈一松将李春的手拍开,拢了拢外套,头顶,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陈一松皱起眉“可能昨天晚上着凉了吧。”
“着凉,这么热的天,你····”
李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瞧见陈一松向他摆了摆手,早已离开了篮球场。
陈一松没有回寝,大四的课程少之又少,学校老师对于大四还留在学校里的学生也无暇顾及,一周的课程最多只有三节。陈一松这几天总是做梦,现在还不小心着了凉,真是哔了狗了。
陈一松熟门熟路的进了医务室,他已经算是医务室的常客了,医务室里秦大姐见着是陈一松来,赶忙穿上白大褂,眯笑着眼。
“哟,又来了啊,这次是怎么了啊?”
陈一松“····”
到底是来看病的,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秦大姐是个年纪30的大姐,但保养的好,总比同年纪的女性胶原蛋白多些。长得一副好面孔,但身边却没心属的另一半,也并非没有什么追求者,大抵是她有着几分姿色,眼光毒了些,但看见陈一松这样细皮嫩肉的帅小伙不免心动,所以每次陈一松来,她总是笑嘻嘻的。
陈一松简单的说了他的状况,秦大姐咂了咂嘴。
“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盖被子啊,哎呀,我去给你拿药吧。”
秦大姐动作快,将每日吃几片也给陈一松写在包装盒上,并且细声提醒着“这个药要吃两片,记得啊。”麻利的将药包好,递给陈一松。
陈一松接过药品,想了想。
“我这几天总是做····不,是睡不好,您能再给我拿些助眠的药嘛?”
陈一松最终还是没有告诉秦大姐做噩梦的事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梦,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是他中了邪呢。
“睡不好啊···哎呀,这可不行,会影响到你学习的。”
说着,便取了药,一并装好“这种药,少吃些,对身体不好的,好了,支付宝还是微信啊?”
付了钱,又想起秦大姐的叮嘱,转身道了谢,秦大姐只是笑了笑,“下次再来啊!”
“·····”
回寝路上,陈一松又拢了拢外套,冷啊,下次一定把被子盖好。
角落里。
男人穿着红衣,从怀里掏个银色铃铛,被红线系着,在太阳的照拂下,泛着银光,陈一松经过时,像是应到了什么,铃铛闪了闪。
红衣男人见状,将铃铛收了回去。朝陈一松的背影看去,看了看天,鼻子发出一声轻哼,随即消失在角落更深处。
陈一松回寝后,按着秦大姐的嘱咐吃了感冒药,瞥见袋里的助眠药,李春还没有回寝,趁现在睡一觉也是可以的。将药掰成两半,秦大姐说了,这药要少吃。将药顺着水吞咽后,便钻进被窝里。
“你来了。”谁,谁在说话?
陈一松朝四周看了看,他站在教室的楼顶,他不是在寝室睡觉吗?什么时候来教室了。
“你是来陪我的吗?你是来陪我的吗?”到底是谁。
那个女孩!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陈一松因为这个声音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壮着胆子“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啊!”
女孩的声音没有了,一片片的大雾不断从陈一松的眼前消散,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他站在楼顶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从楼顶落下。
突然,背后不知是谁使的力,他双脚踏空,从教室楼顶坠下。失重感蔓延到全身,陈一松吓的胡乱在空中拍打。
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笑意“那你就来陪我吧!”女孩不断咯咯咯的笑着。
陈一松挥着双手,快抓个什么啊,他快死了啊,那怕凸起的砖头,只要能减少重力,什么都行啊!!!!
他可不想摔成肉泥,他不想死啊!!!
“咚”
陈一松挣扎着醒来,是梦,幸好是梦!他还呆在寝室,只是从床铺摔下来了而已,他只是做了个比较逼真的梦而已。
李春推开门时,看见陈一松裹着被子瘫坐在地上,“松哥,你这是怎么了啊,我回来了,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啊。”
李春站起身,又觉得冷,将被子重新裹好,躺平在床上“别提了,我这几天肯定水逆了。”
“水逆?”李春来了兴致,拿了椅子坐在陈一松身旁“怎么个水逆法啊?”
陈一松转身看着李春,李春长得憨厚,性子老老实实的,刚进校时,也是李春第一个和他搭话的,他也打心底的当李春是他兄弟。
“这几天,常做噩梦,特别逼真。”
李春挠了挠头“那你说,你做什么梦了,把你吓成这样。”
陈一松只告诉李春他梦见个女孩,也没说,他梦见自己被别人推下了楼。
李春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哥,你老实说,你梦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穿着校服啊。”又想了想“是蓝色的校服。”
陈一松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的梦里,常起一大片雾,只不过,在他刚才梦里,女孩推他下楼,他倒瞥见了一缕蓝色。“对,是蓝色,怎么了啊?”
李春听后,突然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看了看周围,又附身靠着陈一松说道“松哥,你梦里那个女孩,我可是知道些的,我刚进校就听保安提起过,以前学校管制差,总有些高中生进校,那个女孩好像就是混进来的,但保安只说过,她好像遇了些事情,从哪。”说着,用手指了指窗外对面的教室“就是那楼顶,跳下去了!”
陈一松顺着他的手看去,他梦里的那个教室,好像就和这栋教室一样,红色的墙壁。
“松哥,你没事吧,你不会撞见什么了吧。”
陈一松是无神论者,家里氛围的烘托,他可从来都只信党。他细想了李春说的事,总觉得有漏出,世界这么多所高校,哪个学校没有点灵异传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他可不信。
打发走了李春,重新平躺时,又想起梦里,那女孩推他下楼,感觉就和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