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黑白》砯峫

4、杰克的惩罚（四）

　　南顼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哪个打游戏入迷的混小子发明出来的空间吧？亏得他想得如此周到，就连整个医院的布局都给他们装进了高科技中，打到商场，小到小卖部，厕所，全都给他们标出来了。这莫不是怕他们没被自己蠢死而先被饿死或者憋死吗？真的谢谢他，谢谢他全家。南顼那不合时宜的优美话又在他脑中起舞，险些压不下去。
　　林行简足足看了手腕上的机械表几分钟，这才挪开眼。他平时不太研究这些东西，手机于他来说，只是拿来看时间，设闹钟的，顶多应付学校那边一堆的群什么的，其他时候，他还是最喜欢窝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太多新奇的东西了，容易乱了眼，还是不碰了吧。
　　倒是南顼，在手上捣鼓了十来分钟就明白了。他转动机械表上的小齿轮，没有指针，他的手腕上方便会凭空出现个长方形的蓝色银幕，显示时间，显示地图，显示生存下来的人的所有资料。还有专门兑换的窗口，但目前用什么，又能兑换到什么，南顼还不知道。
　　“这也就是个二五百能想出的东西！”南顼吐槽道。
　　“啊？”不知是在发愣还是怎么的，林行简没听到他说话。
　　南顼知道继续骂下去也不会有变化，便蹲在林行简身前，拿手轻轻地转动自己机械表上的齿轮，说道：“这东西有规律，转一圈是看日期与时间，还有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转二圈是看医院的布局图，转三圈是能看到所陷入这场游戏的人的资料，逆向一圈是兑换界面，逆向二圈无效。”
　　这是南顼第一次说这么长串的中文，虽然他自我感觉良好，但还是不安地看向林行简。南顼本来就高，此时林行简坐在床上，而他蹲在后者面前，险些也能与林行简的高度齐平。林行简猝不及防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淡淡的，令人舒适。他的头发虽黑但卷，也许是有一半他国基因的缘故，不过，他爸妈的基因倒是谁也不让谁，硬是在头发上都留下了些痕迹。
　　“嗯。”林行简应着。他的目光与南顼相撞，一对视，便移开了。南顼的眼睛像是装有星辰大海，无尽深邃的尽头，是摸不着的情感。
　　“对了，中文里，是两圈，不是二圈。”作为一个拥有较高职业素养的教授，他还是想纠正一下，听着难受。
　　“记住了。”南顼朝他微笑，续而站起来，背起一旁挂在置物架上的书包就打算出门。那置物架和书包是进来就有的，这等寻常物，碰了应该也没事。
　　莫云一行人还没从昨晚的事回过魂来，后来莫云出去好奇，还想出门看，就被江北川拉着讲了讲他们开门所见之物，这不讲还好，一讲，莫云感觉自己的腿都迈不动了，简直吓得腿软。江北川一早就起来，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差不多到了崩溃的边缘。反观许琛，倒是挺崩得住，不吵不闹的。
　　他们房间里一共四个人，是齐的，除了江北川和许琛，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凌淮。听江北川说是大一新生。这才刚入学一两个月，就莫名地从学校寝室到了这里。即使是昨晚亲眼目睹了那般场景，他依旧不慌不乱，也没表现出害怕等一系列情绪出来，简直像个机器人，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江北川定是要拍着凌淮的肩膀贱嗖嗖地来一句：“哥们，你npc啊？”
　　大家一起来就注意到了手腕上的齿轮，不免疑惑。懂的自然研究出来了，不懂的拿着也没用，在那与个机械产品大眼瞪小眼，还有更甚者，碰运气摸得一二窍门。江北川平日里就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也经常把寝室那台陈旧的风扇拆了又装，装了又拆，也自然两三下就懂得了些其中原理，这样下来，倒让本就心情烦躁的他安静了不少。
　　他将机械表的玄机告诉其他三人，教他们使用，都明白后，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既然现在给了他们这样一个东西，也就是不会让他们全死。不过是动动脑子的游戏，虽然不甘愿当着苦逼的玩家，江北川却还是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不就是要求生存吗，他必须得耗到底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操控一切。
　　查看了一下生存人数，此处还剩四十人整，而昨夜那些人的资料，全都变成了灰白色。莫云心不在焉地看上一看，有老人，有中年人，甚至还有小孩。他们来此处的原因都一一记录得清楚，资料的最下方有一团不起眼的小字，应该是他们的死亡时间。
　　许琛也在一边滑动屏幕边仔细查看着这里每个人的资料，正入神时，江北川不安分地一拍他的肩膀，手一抖，那蓝色的界面就映照出令一番景象。
　　地点：学校
　　现生存人数：十六
　　距离结束时间还剩一天
　　……
　　这是看到了其他地点也进入这般离谱游戏的资料了？
　　许琛默不作声地看完，又往后翻了好几次，看到的都是些类似的数据，唯独没有看到他们所在地的结束时间。
　　胆大的人了解地图后都不约而同地出门了，看样子都背上了门后边置物架的背包。这些都是一两天都未进过一粒米一滴水的人了，就算有昨夜事情摆在面前，也忍不了，都成群结队地出去了。当然，南顼也是这群人之一。他往后看了看，确定林行简没跟过来，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人群中。
　　没过半小时，林行简起身给他开门，先看到的不是南顼的脸，而是一堆物品，而且还有一双手一股脑地往他怀里塞。
　　“你抢劫回来吗？”林行简蹙眉。
　　他一手接过一大堆零食，刚转身想放下，头就被一床厚实的被子蒙住了，南顼手痒似的隔着被子在林行简的头上摸了摸，“看你晚上冷，特意给你带的。”
　　林行简活了二三十年，第一次被人这样摸头，虽然是隔着床厚被子，但他还是感到不悦。他的父母，他的老师，他的朋友从未这样过，况且对方还是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
　　南顼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走到置物架将书包放好，又将拿来的两份食物公平地分好，这才不太像个多动症患者。
　　“林教授，我越发觉得奇怪了。”
　　“怎么说？”林行简还是得理他，而且这人难得正色起来，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晚我们来的时候除了一层楼梯外，什么都没有。但刚刚根据地图走，楼梯口又有了道门，穿过去就是商场。我还郁闷着会不会又是用什么阴间玩意换取食物，但打开兑换界面，我发现有个数值。”南顼拿起一旁的可乐，递给林行简，被拒绝了，他就自己扯开易拉罐，仰头就是一大口。
　　“什么数值？金钱的数额吗？”
　　“我猜不是。”南顼又喝了一口，那易拉罐遮住了他半只眼睛，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下一句，着实把没在喝可乐的林教授说的一呛，“我的资产不可能才七位数。”
　　好吧，他们又少了一个共同话题。
　　“其他人的呢？”林行简把那点因资产掀起的波澜平复下去，继续问道。
　　“嗯……不定，有负数，有正数，还有比我多的数。”
　　说到这，林行简根据记忆点开了兑换界面，注意到了自己的数值——六位数。大概，可以排除代表金钱数额的可能性了吧？撇开他俩的不说，看这群人的资料以及背景，也绝对不可能有人是负数。就算有欠账的，那也不能是负三负四般欠吧？没事欠人家几块钱没还？
　　这事情已经离谱到让林行简扶额的地步。
　　南顼刚喝完可乐，打算拆开一袋薯片吃，就听见门被敲响了。该说不说，这几天，他对门的阴影可是多了不少，虽然他表面没在意，但内心开始抵触了。

　　林教授表示，被无形的炫富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