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回溯 ...
-
范亚思赶到日本/警//局的时候，商鹤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给我没好事。”范亚思叹了口气坐到审讯室的椅子上，看着对面戴着手铐的商鹤无奈地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帮我，出去。”
“怎么帮？”范亚思拿起桌上的文书资料翻了翻，“非法持有枪械，公然在街头开/枪/射/击平民……啧啧啧，你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疯？”
商鹤冷静地说道：“成事，总要，有，牺牲。”
范亚思一脸无语的表情，“姐啊，人家自愿去死那才叫牺牲，你这叫什么？你这叫拿无辜者献祭！”
“一样。”
“哪一样了？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都不改你那个死脑筋！幸亏这次没有民众伤亡，只是造成了交通混乱而已。”范亚思放下文件打量着商鹤，突然眉头一皱问道：“嘶……我很好奇啊，你没事来日本做什么？”
商鹤没有说话。
其实她是收到了日本线人的消息，说是有个外国女人在追杀日本两大黑///帮的人，她听着对方的描述感觉有点像是赵允熙，于是火速买机票赶往日本。
通过线人提供的信息，她很快找到了一个叫石田彻的□□干部，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会是下一个被杀对象。
碍于赏金猎人的身份，黑///道一般都不怎么待见她，还好她在日本的人脉关系深厚，一通牵线搭桥之后，石田彻终于同意和她见面。
她本想问一下这些人被“主控者”追杀的原因，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流两句，石田家就到访了一位不速之客。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她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悠闲地喝着茶，外头的枪响和叫喊不绝于耳，可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她本就讨厌犯罪分子，所以没有帮石田的理由，还不如让他们去消耗一下对方的精力，这样自己一会打起来更轻松一点。
但当打斗声偃旗息鼓，她走出去查看时才发现来者并不是赵允熙那个半吊子，而是真正能和她一较高下的人，薇尔莉蒂。
“喂，商鹤。”范亚思看她一直不说话便叫了一声，“你到底为什么来日本？”
这回商鹤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睛却眨了好几下。
聪明如范亚思，他很快看出了商鹤的眨眼频率是有规律的，是在用特殊的摩斯密码传递信息。
这审讯室里有监控设备，二人的谈话会被全程录下来，商鹤不明说，而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传递信息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被外人知道的重要事情。
他看了一会，默默在心里解读商鹤想传达的意思。
三个字，主控者。
读懂意思的范亚思瞳孔微微收缩。
“帮我，出去。”商鹤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连语气都没有变。
“这个真不行。”范亚思无奈地说道。
商鹤听后表情微微一变，像是在思考。
“别想了。”范亚思站起来理了理西装，“你这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不过我会想办法捞你的，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里面待一段时间吧。”
商鹤脸色更加不好看，清丽的脸庞冷若冰霜。
“哎呀，别拉着个脸，来笑一个。”范亚思冲她打趣，“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进监狱了，日本的这几个监狱跟你当年待过的黑海豚和鹈鹕湾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度假酒店一样，你呢，就当放个假，在里面舒舒服服住几天，别惹出事就行，我先走了。”
“等等。”商鹤叫住他。
范亚思知道商鹤在想什么，于是回头说道：“你放心，我会继续查的。”
商鹤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目送着范亚思打开门走出了审讯室。
另一头，在日本青森县的某个林间小屋，允熙闭着眼躺在布置简单的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于是挣扎着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在发现身边没有薇尔莉蒂后便立刻一骨碌坐了起来，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寻找。
床头放着两个三明治、一瓶牛奶、几张钞票和一张地图。
允熙把钱揣在兜里就急匆匆朝外走去，人应该还没走远，追得上。
没走几步，允熙就感觉到脚步虚浮得厉害，她摸了摸胸口裹着的纱布骂道：“妈的，那女人可真阴啊……”
按理来说只是胸口中了一刀，以她的体质应该不至于在逃跑路上昏迷到现在才醒，所以十有八九是商鹤那个阴险的女人往刀上抹了什么毒，从中刀后肢体麻痹的感觉推断，很大程度上是神经毒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薇尔莉蒂。
“操，真能跑。”
明明昏过去之前还死死抓住她，就怕她溜了，结果还是让她跑了。
“妈的……”
允熙皱着眉骂骂咧咧，距离她上次见薇尔莉蒂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本以为给薇尔莉蒂精心准备那么大一场生日惊喜后两人能冰释前嫌，结果没想到人家失踪得更彻底了。
那场生日惊喜可花了她相当大的心血，光是电子烟火就烧了不少钱，那么大的LED屏幕租都租不到，全是定做的，用完之后也卖不出去，只能扔在那积灰，想想都心疼。
回去之后她发疯一样砸碎了所有东西，然后又安静地把碎片扫起来扔掉。
她不明白，她已经做得那么好了，为什么薇尔莉蒂还是不要她。
她想不通，所以一定要找薇尔莉蒂问清楚。
可她实在没有别的方法能再次联系上薇尔莉蒂，找了一个多月也是一无所获。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失踪许久的安琪尔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终于从非洲回来了，那边信号不好而且任务紧张，就和外界断了联系。
允熙果断让她去打听薇尔莉蒂的情况，本来没报多大希望，结果居然真的让安琪尔搞到了薇尔莉蒂下次任务的时间地点。
她来不及向安琪尔道谢就马不停蹄赶往日本，好在及时赶到，看见商鹤拿着匕首逼向薇尔莉蒂时，她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替薇尔莉蒂挨了那一刀。
这应该能增加点自己在薇尔莉蒂心里的好感吧？
允熙这样固执地想着，已经拖着身体来到了木屋外，四周张望了一下便在东边的森林里发现了薇尔莉蒂渐行渐远的身影，于是不管自己身体尚在恢复，强行控制双腿朝薇尔莉蒂的背影跑了过去。
“喂……喂你等等我，喂……喂！”允熙跑到里薇尔莉蒂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等着她转过身。
“你现在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薇尔莉蒂缓缓转身，语气平淡，“否则不利于恢复。”
允熙直直地看着她，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你要去哪？”
薇尔莉蒂平静回答道：“任务完成了，我要回总部。”
不知怎么的，允熙恨极了她脸上这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大老远跑过来替你挡刀子，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有。”
“什么？”
“你不用挡的。”薇尔莉蒂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地说道：“我感觉不到疼痛，愈合能力也远高于你，就算刀上沾有神经毒素，被刺中也不会对我造成太大伤害。”
“我知道。”允熙又往前走了两步，“我知道你牛逼，你厉害，你他妈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但老子就是看不得你受伤，老子就是想犯贱保护你，行不？”
“我不用你保……”
“用不用你说了不算。”允熙霸道地打断她，“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你给我听好，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动你一根寒毛，别说是那个傻逼商鹤，就算对面站的是他妈的哥斯拉，老子也会挡在你前面，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薇尔莉蒂强行用冷漠掩盖内心的触动，无情地说道：“但我不需要。”
允熙被她的冷漠刺到，愣了一秒，随即继续故作强势地说道：“我管你需不需要，我……”
“你别再来烦我了。”
此言一出，允熙脸上所有的张扬的表情都褪去了，只剩下一副受伤无措的模样。
毕竟这句话插在她心口上，可比商鹤那一刀可疼多了。
“我烦你？”允熙眼眶红了，说话都是哽咽的，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夹杂着伤心和愤怒，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裹着伤口的纱布，“你他妈的管这叫烦你？”
“没人让你为我挡刀。”薇尔莉蒂丝毫不留情面，“是你自愿的。”
允熙自听了她的话心一阵阵抽痛，冷哼一声暴自弃地笑着说道：“对，我是自愿的，十年前我他妈就是自愿跟你走的，十年后我也是自愿给你挡刀的，全他妈是我自愿的！我没怪过你什么，我就他妈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啊！”
“想不明白什么？”薇尔莉蒂淡淡问道。
允熙没有回答，而是突兀地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然后垂下头，“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
薇尔莉蒂站在原地不语。
“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允熙呼出一口气，将眼泪压回去，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看着地上的杂草，声音哽咽而沙哑。
“是在学校。”
“我打了人，在办公室门口罚站。”
“你从楼梯口的走廊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你会打我，至少也是骂我一顿。”
“但你没有。”
“你问我觉得自己有没有错，我说没错，你就带着我去找老师，去跟那群家长说个明白。”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当时戴了个墨镜，上身是一件短短的黑皮衣，下身黑色紧身裤身裤和马丁靴，往那一站，时髦的不得了。”
允熙陷入回忆，眼神逐渐放空，唇角不自觉上扬。
“那群家长是真的凶啊，一个个瞪着眼跟要把我吃了一样。”
“你把我护在身后，特别冷静，无论他们怎么撒泼怎么闹，你都没有把我推出去让我认错，最后你态度强硬地逼着那群人接受你开的三个条件。”
“从头到尾，你都紧紧握着我的手，没有让我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说着，允熙猛然抬头与薇尔莉蒂对视，微红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眼神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回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