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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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1483年。
十二月。
大雪纷飞。
血色的残阳下，穿着简朴冬衣的村民们聚在一起，恐惧又虔诚地看着处刑台的十字架上绑着的女人。
那女人垂着脑袋，脸色苍白，蓬头垢面，明明是严寒却穿的极为单薄，嘴唇上开裂的伤口和身上的血痕暗示着她之前遭受过不少的毒打。
穿着圣服的使者站在台上宣读着女人的罪状，并认定她是与撒旦勾结的女巫。
“Burn her! Burn her!（烧死她！烧死她！）”
愤怒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不停叫嚣着，这其中也包括女人的父母兄妹。
飘雪落在她身上，她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冰凉。
审判的使者点燃火把，准备行刑。
女人流下眼泪，一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个穿着红色披风戴着兜帽的身影在一点点靠近。
村民很快也发现了身后不断靠近的人，于是行刑被迫打断，大家都在疑惑地讨论着不速之客的身份。
等他们察觉到来者的敌意时，已经迟了。
血腥的屠杀在这洁白的雪原上演，温热的血水融化了积雪，渗入脚下的泥土。
十字架上的女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场巨变，不过短短时间，刚才还活生生的村民已经沦为一地残尸。
而沐浴在鲜血中的罪魁祸首却轻轻笑了出来，笑声清脆爽朗，带着玩乐的快意。
女人看着对方摘下兜帽，露出白皙的肌肤，黑色的长发，灵动的双眼以及红润的嘴唇。
像个瓷娃娃。
“Are you a demon?（你是恶魔吗？）”女人颤抖着嘴唇问道。
对方微笑着摇了摇头。
“Are you a witch?（你是女巫吗？）”女人再次问道。
对方还是摇摇头，在漫天的雪花中歪着头，笑着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I'm Sheena.（我叫希娜。）”
“Sheena.（希娜……）”
女人在口中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日落西沉，风雪交织。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踏过冻硬的尸体，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雪夜的尽头。
“From this day forward, I am everything to you, and you will swear your loyalty to me and never betray me.（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一切，你要誓死效忠我，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From this day forward,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 and I will serve you to the death, and I will never betray you.（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会誓死效忠你，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承诺的誓言延续了千年。
直到一声枪响，打破了所有过往。
嘭——
希娜偏着头，子弹从她的脸旁划过，没伤到她分毫。
轻松躲过子弹的她，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一号。
那是一种一号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里面糅杂着震惊、愤怒、狠厉以及……悲伤。
悲伤？
为什么会有悲伤？
一号还没有来得及去理解，希娜就褪下了磁欧石尾戒，随着暗红的瞳孔亮起，血腥的风暴席卷而来。
这下一号彻底慌了神。
因为之前孔郁明明说过他有足够的把握制服希娜，可现在发生的，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没办法，以后只能一边带着其她骨干撤退，一边用目光搜寻着孔郁的下落。
毕竟，现在唯一有能力挽救颓势的人就只有孔郁。
可孔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了，把希娜的怒火留给剩下的人承担。
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已经作为弃子被抛弃已经为时晚矣。
尽管一号已经拼尽全力掩护她视为姐妹的骨干们撤退，但面对处于解禁状态下的希娜，她还是如螳臂挡车一般无力。
旗袍染了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红颜转眼间香消玉殒。
背叛所带来的愤恨烧光了希娜的理智，她只能用源源不断的鲜血来浇灭内心中愈演愈烈的怒火。
看着希娜癫狂的模样，为了保命，一号摘下作为磁欧石的耳钉准备奋力一搏，可还不等她进入解禁状态，就感到一股天旋地转。
睁开眼，希娜染血的脸近在咫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希娜问得平静，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一号的秀发被希娜攥在手里，整个人像是粘板上的鱼。
知道自己接下来命运的一号反而坦然了许多，她丝毫不惧地回答道：“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但肯定比您想象中要早得多。”
“怪不得，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希娜抓紧了一号的头发，“我真是蠢，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一号不知死活地笑道：“我也没想到您居然会那么信任我。”
“我对你不好吗？”希娜暗红的瞳孔像是枯井一样空洞，直勾勾地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
一号却答非所问一般说道：“您还记得我原本的名字吗？应该早就忘了吧。”
希娜听后面无表情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撞向墙面，看着她额头顺着脸颊流下的鲜血，再一次发出提问。
“我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血流进眼睛里，一号不得已闭上一只眼，嘲讽地笑着回答道：“您确定要听吗？理由太多了，一时半会可说不完。”
或许是她的笑容太刺眼，希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又拽着她的头发撞在墙上，反复好几次后用力踢在她柔软的腹部，像踢皮球一样将她整个人踹飞。
砸在地上的一号大口地吐着血，却根本没有爬起来反抗的意思，反而自暴自弃地仰面笑着看向举枪走来的希娜。
那一刻，希娜突然感觉到了命运的讽刺。
也许她当年不该在冰天雪地里救下那个被当成女巫处死的可怜女人。
也不该一时兴起让原本以繁衍为生的继承者接触到知识与自由。
她向来心狠手辣，无往不利，却败给了唯二两次的善心。
嘭——
希娜放下枪，看着地上身着旗袍，头部血肉模糊的尸体，忽然之间，两人之间过往几个世纪的记忆全部跳了出来，如电影一般迅速在脑海里放映，好半天才彻底结束。
“Good night, Lydia.（晚安，莉迪亚。）”
说完，她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21章 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