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蹲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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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拿着咖啡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总算知道琴酒为什么在路上是那个态度了，这些教徒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如出一辙的执迷，根本没法分出差别来。
他们正在一个离新轮回教聚集地不远的小楼里用望远镜观察那边的情况，或者说是苏格兰在守着望远镜，琴酒在黑幕外面看外围成员留下来的观察记录。
他们在窗户前用两层黑布蒙出了一个不反光的空间，避免被发现，为此他不得不把外套扔在外面，只穿黑色的高领绒线衣在暗室里蹲守。
苏格兰喝了一口咖啡，速溶咖啡就像名字一样从价格到口感都那么普通，但工作时间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他听见身后的幕布微弱的掀动声，并没有回头。
琴酒站到苏格兰身后，嗅到微苦的咖啡味，垂眼看了苏格兰一眼：“如何？”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了吧。”苏格兰叹了口气，觉得这次任务就无望完成，在一群一样疯狂的信徒里找出他们要的那个？和在一堆针里找出一根针没有什么差别。
琴酒哼笑了一声：“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我们好歹是排除了一半的人。”
假如根据档案上的性别排除了所有女性信徒算是好消息的话，苏格兰有点挫败：“你还发现了什么？”
“最要命的是根据外围的观察，有起码有两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琴酒的声音有点沉，带了些冷笑，又有一些讥嘲：“这些觉得自己就是神的教宗真是一模一样。”
苏格兰借着背对着琴酒皱起眉，他很清楚琴酒指的是什么，这个新轮回教起码杀死了两个人，最要命的大概是其中可能有他们的目标，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的其实是错的？”琴酒耸了下肩：“你不会以为黑暗世界里有辞呈这一说吧。”
苏格兰总觉得琴酒这不仅仅是在说那个邪教，这种扭曲的东西虽然也是黑暗世界的一部分，但多少有些让人耻与为伍，但他只是就事论事：“可是他们这种活动就算有人退出也没什么影响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一就会有二，”琴酒的态度显得很冷淡：“这种全靠扭曲意志构成的组织一旦出现了清醒的人离开要么会雪崩式的崩塌，要么就是清醒的异端被消灭，你觉得如果你是教宗，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清除掉异端。”苏格兰心绪复杂的低声回答了琴酒的问题，所以迷途知返并不容易，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琴酒没再说话，就那么抱臂看着，透出一种冷漠的坚定。
苏格兰也没再说话，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对面的情况上，透出对工作的全然认真。
在新轮回教的聚集地里，信徒们正用一种完全称不上是瑜伽的动作来回做着伸展和跪拜，这样机械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折磨，很难相信这是自发的。
“把身体和精神折磨到极限。”苏格兰在盯着看了好一会之后喃喃的说起琴酒之前说的话。
“是不是很不理解？”在寂静的空间里琴酒听见了苏格兰的低语。
“很难理解。”苏格兰确实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主动洗脑自己。
“他们不知道自己被洗脑了，恰恰相反，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琴酒非常透彻的指出这一点，就像……
苏格兰抬头看向琴酒，在微光下看不清琴酒的表情，软呢帽的边缘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一切，压住有些慌乱的心跳，苏格兰问：“你怎么这么清楚？”
“那两个失踪的人大概是受不了这样强度的身体折磨。”琴酒没有回答苏格兰，只是冷淡的说起那两个失踪者可能的失踪原因。
“琴酒？”苏格兰有点迷惑，琴酒很少有这样不直接回答他的时候，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但这位组织干部其实是个很直白的人，能说的从不遮掩，甚至会解释的清清楚楚。
琴酒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苏格兰的敏锐就不那么好了，但也不是不能回答：“很好奇？”
“有点，你不是说过你没给人洗脑过吗？”苏格兰很坦诚，如果真的不能说琴酒根本不会多问一句，既然可以说那就没理由不问个清楚。
琴酒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以前有一个任务，我用类似的方法接近目标来着，以他们的自我说服力我根本用不上洗脑。”
虽然没有前因后果，但是苏格兰已经猜到最后的结局了，这种时候他也有点讨厌自己的敏锐了，他该怎么评价这个残酷而真实的故事？
好在没等苏格兰说什么，琴酒就继续讲了：“人类的愚蠢和盲从真的是从来没变过。”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厌倦的感觉，就像突然觉得曾经好玩的玩具没意思了的小男孩。
苏格兰咬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想一个危险的，能轻易取信于人的家伙，人命也不是能够拿来玩的东西，每每这种时候他就会清晰的感觉到和琴酒甚至其他‘同事’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清晰的提醒着他一个他不想面对的事实，他和这些人太接近了，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就算他的目标和动机是好的，苏格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手法完成任务。”苏格兰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安静，就像得知了令人惊讶的事，但又觉得会这样理所当然一样。
琴酒听到他这样说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更喜欢直接的手段？”
“是。”苏格兰根据自己的观察承认了自己的推测。
“你猜的没错，但怎么完成任务并不总是有选择。”琴酒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手段，但不代表他不会用，尤其是在他还没得到现在的地位权限的时候，能做的选择就更少了很多。
彼时尚且年轻气盛，他选择那样的手法未尝没有一些恶趣味的心思，而在过了那段时间后，曾经觉得还算有趣的经历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嘲讽，但这些就不必说了。
“有点难以想象。”苏格兰看了一眼似乎总是游刃有余的琴酒，又恍然意识到他们也没差的那么远，就算是琴酒这样的人也是要一步一步向上爬，是要生活的。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琴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越是了解就越是接近，也越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蹲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