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郁逢早

31、少爷

　　少爷长相阴柔，性情古怪，唯独对他那个残疾仆人态度不错。

　　夜里寒凉，仆人点了蜡烛，在床边守着少爷入睡，许是有了梦魇，少爷翻来覆去多次仍毫无睡意。

　　发丝垂落在颈侧，仆人轻轻用手给少爷拂到耳后，触感温热柔软，脸庞也安宁温润，与少爷平日里暴躁易怒的形象大有反差，仆人忍不住停顿眷恋了一瞬。

　　少爷方才还紧闭着眼睛，这会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仆人吓得手抖了一瞬，弱弱地唤道：“少爷……”

　　少爷从被子里伸出纤细的手指，摊开薄而细嫩的手掌，道：“手给我。”

　　仆人不敢答话，只得把手放到少爷掌心。

　　少爷捏了捏仆人粗糙的手掌，“怎么这样冰？”

　　“对不起少爷，”仆人赶忙收回手，两手放到身前用力搓了搓，然后才慢慢放回少爷掌心，“现在暖和了，少爷。”

　　少爷牵起嘴角，“那你把手放过来，我怕冷得很。”

　　被子掀起一角，软绒的被子下面是少爷的身体，在仆人眼里是干净而不能被亵渎的，但爱欲终究战胜理智，他颤抖着伸进被子，把手掌压平放在少爷胸膛，一同微微起伏的还有他的不平稳心跳。

　　少爷再次笑了，笑得胸膛微微颤抖，又软又好听的声音变成毛茸茸的痒，一下下地挠着仆人的心。

　　他的耳朵像被火灼烧，又红又烫。

　　还没等他从兵荒马乱中回过神来，少爷的笑声已经渐缓，低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楼上摔碗的声音照常响起，仆人跛着脚慌张跑上楼，“少爷，怎么了？”

　　少爷推开一旁侍候着的女佣，半是委屈地看向仆人，“我不喜欢她们。”

　　仆人蹲下身收拾碎碗片，直到拾捡干净了才走到少爷身边蹲下，他看着少爷的脸，温柔道：“少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少爷懒懒地猫成一团，乖戾笑着朝仆人伸出双手，“你看，我的手流血了。”

　　“是刚刚割伤的吗？”仆人有些心疼。

　　“嗯。”少爷点点头，“你帮我。”少爷把手放得更近了些，直抵到了仆人唇边。

　　仆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低下头含住了伤处，轻轻吮吸着。

　　少爷盯着仆人的发顶，探出指尖在仆人唇上点了点，说：“就让你喜欢我一下吧。”

　　-

　　趁着酒意未消，仆人倾身，吻住了少爷。

　　唇下的触感温热柔软，仆人的心脏却砰砰直跳，咚咚咚的，像是要带走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他就这样挨着，不敢再进一步，也舍不得再退一步。少爷的眼睛睁着，没有因为紧张而瞪大，也没有因为酒劲而半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看着仆人近在咫尺的眼睛。

　　仆人傻了一般，不动也不眨眼。

　　双唇轻张，少爷似是叹了一口气，擦着仆人的唇珠而过，“接吻不是你这样的。”

　　说罢，少爷勾住仆人紧张僵硬的脖子，搂住他在地上翻了一圈，柔软的唇舌交接，浑身的气力都被夺走，就这么一个吻，便让仆人无措极了，手脚都不知如何动作。

　　吻毕，少爷压住仆人那只跛脚，身子倚在仆人胸膛上，贴近了道：“知道吗，接吻是这样的，还要我教吗？”

　　仆人魂归天外，傻愣愣地摇了摇头。

　　少爷的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这一蹭，像是把仆人的魂灵又勾了回来，他翻身压住少爷，凶猛笨拙地撞开洁白的齿列，舌尖与少爷相勾连起来，气息纠缠，仆人不知道今夕何夕，只知道要把身下人所有的呼吸尽数夺走，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仆人吻得很重，甚至还有点疼，但少爷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上半身微微起伏着，没有一丝一毫地不满，他也在认真承受，仆人那笨拙且努力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