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刹》二Yay

68、第六十八章 眦灰盗（一）

　　今日下了朝，袁铭义拦下准备去兵部的袁劭“劭儿！”
　　袁劭拱手道：“父王！”
　　袁铭义：“今早听下人说固安公主昨夜留宿在王府啦？”
　　袁劭：“回父王，是的。昨晚公主见儿子没有回府就去王府寻我了。”
　　袁铭义心存疑惑的说道：“本王还是有些担心，昨夜御林军来王府搜刺客，整个早上父王都在想那个刺客会不会是公主，毕竟公主除了你们成亲那几日还不曾留宿在王府。”
　　袁劭：“父王多虑了，公主怎么会同那刺客联系到一起呢？公主也只是思念儿子才会和儿子一起留宿在王府的。”
　　袁铭义犹豫着低下头“她能真心对你也好，以后回辽西……”
　　“父王！”袁劭制止还要继续说的袁铭义，袁铭义只好无奈的叹气。

　　这几日，两丞相与各国使团在京商定好各国来往事宜后，就由交于二皇子韩承贤接待滇国使团，三皇子韩承邺主要接待东朔使团，五皇子韩承益负责招待察哈使团，国舅爷杜彦怀则负责招待百越使团。韩承邺在与东朔使团接触的这几日，与其进一步商定了两个国易货的细节并增加了东朔稀缺货物的交易数量。袁铭义见朝贡即将结束就同陈青玉带着袁赫章和袁赫莺回辽西了。
　　受伤的韩香音除了前五日里出门没有骑马，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而袁劭这几日就不好受了，每每去公主府都会被安排在外院，连与韩香音三人共进晚膳的惯例也被取消了，心里本就担心她的伤势，见不到人让他格外的急躁，只好找李嬷嬷询问韩香音的伤情“李嬷嬷，公主现在人在哪儿呢？”
　　李嬷嬷：“回驸马，公主现在应该在术院。”
　　袁劭：“她身体怎么样了？”
　　李嬷嬷疑惑的说道：“公主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呀？你们发生矛盾啦？” 袁劭沉默的摇摇头，我倒是想让她同我吵一架，总好过现在整日见不上面。
　　李嬷嬷见状安慰他说：“公主是个急脾气，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公主不像京城中其他的大家闺秀那样扭捏作态，有些事儿公主不想做，您同她好好商量，她也会听的。”
　　袁劭点点头“谢谢李嬷嬷”李嬷嬷点头后离开了。

　　这日晚上韩香音正在书房仔细研究着手上的图纸，红绣推门进来说道： “公主，查出来了，欧阳门设计伤孙志浩是董海怂恿的，好像是两人有私仇。”
　　韩香音：“私仇？”
　　红绣点头“嗯，说是早年间孙志浩抢了董海的未婚妻。”
　　韩香音：“我记得孙志浩的妻子早都已经去世了！就算董海再痴情，这私仇也有点远了吧！”
　　红绣：“还有，孙志浩和董海是早年间在同一军营关系还不错，有一个晋升的机会，被孙志浩赶上了，他被提拔后一路高升，董海就到处宣扬是孙志浩有意害他错失良机。”
　　韩香音放下手中的图纸问道：“他们合谋的条件是什么？”
　　红绣：“南宫濂帮他除去孙志浩，董海里应外合放他们进梁州。”
　　韩香音端详了一会儿“我哥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红绣：“董海做事很是隐蔽，不过仓破已经设计将大致情况传递给世子了，世子和李敖将军应该很快就会返回京城。”
　　韩香音左嘴角微微翘起“做的不错！你说滇国离京城路途遥远，使团们路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意外？比如像欧阳门一样言语不清，手脚不协调。”
　　红绣笑着说道：“懂，我这就去安排。”
　　韩香音：“离远一点儿。”
　　红绣：“是”

　　几日后韩香音正同五皇子韩承益在城外送别察哈使团，韩香音耍笑说道：“没想到赫连公主会看上我五皇兄，我还一直害怕他要孤独终老呢！”
　　“咳咳……”韩承益掩面轻咳。
　　赫连格笑着说：“固安公主说笑了，我觉得承益人很善良也很风趣。”
　　韩香音：“赫连公主你眼光不行，他平日对我这个妹妹都是非打即骂的，一点儿都不善良。”
　　韩承益不满叫道：“韩香音！”
　　韩香音：“你看！你看！”赫连格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兄妹二人。
　　韩香音：“这次你们才来几日比较匆忙，有好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去，等你嫁过来后，我领你在京城玩呀！”
　　韩承益立刻反对道：“不需要，我带着就行，我可受不了两个韩香音围着我转。”
　　赫连壁下车走过来“王妹快上车走了，有什么话还说不完？”
　　韩香音：“哎，赫连壁对我五皇嫂好点儿，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壁：“她是我王妹，用的着你管？”
　　“她是五皇嫂。”两人作势就要掐。
　　韩承益摁住韩香音，赫连格推着赫连壁去上马车“王兄，我们该起程了。”两步一回头的与韩承益对望惜别。

　　韩承益和韩香音看着赫连格他们走远后转身往城里走，在城门口还看到了送别百越国使团的杜彦怀和袁劭。自从上次韩香音受伤后，袁劭就没见过韩香音了，最多的就是在街上偶尔远远的看上几眼，每次在公主府询问下人时得到的回复都是公主在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群中那个人就格外的引人注目，这次奉命同杜彦怀送别使臣时，袁劭老远就看到了韩香音。
　　韩承益和韩香音原想着不打招呼直接进城的，但是却被眼尖的百越国二皇子万俟中宇看到了。万俟中宇喊道：“五皇子，固安公主！”
　　韩承益和韩香音一起拱手道 “二皇子”
　　杜彦怀：“见过五皇子，固安公主”
　　袁劭：“见过五皇子，固安公主”
　　“嗯”韩承益示意他们免礼。
　　韩承益：“这是在送二皇子他们回去吗？”
　　杜彦怀：“是”
　　韩承益：“那祝二皇子一路顺风。”
　　“承您吉言”万俟中宇说着就转向了韩香音“我在京中这几日，听闻了许多公主的事迹，着实佩服。”
　　韩香音爱答不理的“哦”了一声。
　　万俟中宇：“我万分想与公主交个朋友。不知……”
　　韩承益拦住了要继续说话的万俟中宇 “二皇子，你我两国本就是邦交，大家都是朋友。”
　　万俟中宇：“五皇子说的是，公主呢？”
　　韩承益扶额这个万俟中宇真是个事儿精，韩香音冷着脸说道：“我都没见过你，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啊？”
　　万俟中宇尴尬“公主我们在宫宴见过一面的。”
　　韩香音：“我见过一面的人多了，烧饼铺的二狗、斗鸡场的大壮、赌场的王蛋，并且都不止一面，我都要跟他们做朋友啊！”杜彦怀忍着笑，不亏是你。
　　此时万俟中宇的脸上是花红柳绿的，韩承益尴尬的解释道：“她刚才同赫连壁吵了一架心情不好，二皇子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我们就不耽误二皇子启程啦！”拉着韩香音就往城里走。
　　万俟中宇：“公主不过就打了一次胜仗，人就变的如此孤傲啦！”
　　袁劭拱手道：“二皇子慎言”

　　听到这话后韩香音挣脱韩承益返了回去，韩承益在她后面急忙追上去。
　　韩香音：“百越国二皇子是吧！既然你听了我很多事迹，难道没发现我一直很孤傲吗？我在京城也听闻了百越国二皇子很多事迹，你上次来的时候很不愉快吧？我还好奇长成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被人算计进他国大牢。既然脑子不够用就少打听别人的事，多费神想想自己，不然吕言卿再怎么厉害也难扶一头猪上位的。”
　　“韩香音！” 韩承益急忙制止她不许再说了。
　　旁边的使臣也劝阻着万俟中宇，万俟中宇气的面红耳赤的说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固安公主太目中无人啦！”
　　韩香音：“但你是猪啊！”
　　韩承益：“韩香音！我们快回去了。”
　　韩香音：“是他先惹我的。”
　　韩承益应承道：“是是是，舅舅，袁驸马你们快给二皇子送别吧！我带公主先回去了。”强行拉着韩香音往回走“红绣快来帮忙拉着你们家公主，我们快回去了。”
　　“是”红绣上前帮忙，两人拖着韩香音回了城。

　　等韩承益拉着韩香音走后，杜彦怀拱手劝说道：“请二皇子别见怪，固安公主本就不喜与人来往。二皇子听说的那些事，都是公主平日里在大街小巷胡闹来的，像那些权贵交友的宴会公主几乎是不会参加的。公主一向心直口快，二皇子别往心里去。”
　　万俟中宇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鄙视的说道“本皇子，自然不会与一个无礼泼妇计较。”杜彦怀及时扶了一下要发作的袁劭，拱手送别了万俟中宇几人。

　　百越使团离开后，杜彦怀和袁劭一同往回走着 “袁驸马，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纵览百越国那位皇子不比这个二皇子能干，他也就是外祖父和舅舅比较厉害。公主虽然胡闹，但有一点说的倒是不错，吕言卿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扶他上位的。”
　　袁劭：“刚听杜大人说公主不喜与人来往，尚书大人很了解公主吗？”
　　杜彦怀：“不是很了解，昭阳王妃去世的早，昭阳王常年不在京城，公主几乎是养在皇后宫里的，我也就见的次数多一点儿罢了。”
　　袁劭：“公主以前是什么样的？”
　　杜彦怀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性情冷淡、七窍玲珑、大智若愚”
　　袁劭：“尚书大人对公主的评价很高，我听到的评价都是游手好闲、横行霸道、挥霍无度。”
　　杜彦怀：“你说的是现在的公主。不过公主有点倒是没变，就是不喜与人交际。”
　　袁劭：“为什么这么说？”
　　杜彦怀：“公主小时候有些孤僻，在陌生人面前，只要有她几位兄长在，她都不会与人交谈。如果没有兄长在，就算自己摔倒，也从不喊人帮忙。”
　　袁劭：“但是……不是说公主在国子监的时候很嚣张吗？”
　　杜彦怀：“哈哈……嚣张，用的好。我记得那时候三皇子和昭阳世子还在高科班，因为公主去国子监时年纪太小，皇后娘娘怕她受欺负就命三皇子每日送她进班，三皇子每次送公主时还会给她别在腰上一把木剑。那时公主在国子监惹了事儿也都有昭阳世子和三皇子兜着底，公主差不多从高班打到低班，就为这事五皇子和六皇子还埋怨了三皇子他们好几年。不过三皇子他们从国子监离开后，就变成五皇子和六皇子帮公主收拾她闯下的那些个祸事了。”两人聊着就回了城。

　　使臣们启程回去差不多有七八日后，从梁州回来的李敖将军和韩承栾正在御书房里合汇报着滇国边境的调查结果，在御书房的还有大理寺卿柳成合“启禀皇上，滇国三皇子南宫濂一行人在我朝与滇国交界处被强盗给打劫啦！一行人都被打成了呆傻，地方官员只查到那些盗贼还留下的标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上报给了大理寺。”
　　皇上：“还明目张胆的留下记号，什么标记？如此嚣张，真认为抓不住他们吗？”
　　柳成合：“回皇上，好像是眦灰盗的记号。”
　　皇上：“董海呢！先是有叛乱，现在又出现了盗贼，他在做什么？”
　　柳成合：“回皇上，臣不知，臣已经去信问了，但还没有收到回信。”
　　皇上：“韩承栾，你们在梁州那段日子没有发现有强盗吗？”
　　韩承栾：“回皇伯父，臣在梁州那段日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强盗，但是臣在梁州时也未曾见到董司马。”
　　皇上：“哦？没有见到董海？”
　　韩承栾：“是，那几日董司马一直卧病在床，我们没能见上面。但是……但是梁州战乱似乎与董司马治军不严欺压百姓有关。”
　　皇上看向李敖，李敖拱手说道：“回皇上，昭阳世子所言非虚，臣在梁州擒获过一些叛军，经过调查发现多半都是训练有素的梁州军，只有少数的山贼流寇。那些叛军用的兵械也都是朝廷发放给梁州军的，臣与昭阳世子一致认为董司马有以兵养兵的嫌疑，不过并未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皇上紧锁眉头“以兵养兵，好大的胆子！柳成合，想尽一切办法给朕找到董海，朕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
　　柳成合：“遵旨”
　　皇上：“地方上把滇国使团遇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柳成合：“当地官员只知是眦灰盗干的，其他的毫无头绪。”
　　皇上：“发生在离滇国多远的地方？滇国那边怎么说的？”
　　柳成合：“就发生在两国交界处，滇国那边一直催促我们给个说法。”
　　皇上：“既然在交界处，盗贼极有可能在滇国，他们还催促？通知地方官，与滇国边界交涉一起查案。”
　　柳成合：“遵旨”

　　二皇子韩承贤与柳成合一样着急的寻找着董海，从上次董海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算算日子董海从梁州发出的书信也该到了。尽管没有收到董海的来信，为表示自己的诚意，答应他的事儿也不好拖下去，韩承贤还是准备按照原来的约定在月底迎娶董素为侧妃。就因为这事韩承贤的正妃冯琴在蓉贵妃那里哭诉了许久“母妃，二皇子还未封王，府里已经有五位贵妾了，怎么还能再娶侧妃呢？”
　　冯蓉揉着太阳穴说道：“你也知道二皇子身边没有个武将，局势对他并不是很明朗，迎娶董素也是为了二皇子的以后考虑，你作为她的正妃应该懂事些，帮他管理好后院才是，怎么还能到本宫这里哭诉呢！”
　　冯琴：“母妃，儿媳的弟弟冯述已在李敖军中谋职，表弟严葛是当朝武状元也是以二皇子马首是瞻，再说了董司马是二皇子的表舅就算不迎娶董素，想必董司马也会站在二皇子这边的呀！”
　　冯蓉：“唉……你说的这二人都很不错，但是他们还太年轻，在军中根基不够深，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现下也没有让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再者就算董司马是二皇子的表舅，但哪有人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的！迎娶董素也是无奈之举。”
　　冯琴：“母妃……”
　　冯蓉：“好啦！你快回去准备吧！府中有喜事要忙，你这个正妃不在成何体统。”
　　“是”冯琴只得抹着眼泪离开。

　　公主府术院内，韩香音坐在凉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红绣：“公主，滇国使团已经处理好了，仓破传来消息说梁州的战乱是董海自导自演的。”
　　韩香音疑惑道：“自导自演？用朝廷的粮草兵械培养自己的队伍！” 红绣点点头。
　　韩香音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背后定有人与之合谋，先是二皇子……去查董府，要仔仔细细的查。”
　　红绣：“吏部尚书董鸣？”
　　韩香音点点头“嗯，吏部是协助皇上任命各方官员的，也是最方便拉拢人的官职。”
　　良木：“公主，董府和二皇子最近有一桩喜事，说是二皇子要迎娶董素为侧妃，冯蓉找皇上请的婚咱皇上也同意了。因为是迎娶侧妃婚礼不会大办就设在了二皇子府上。”
　　韩香音：“来的倒是快，二皇兄要娶侧妃了，我们送点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红绣认真的摇摇头“不知道啊！咱也没给太后之外的人准备过什么礼呀！要不让李嬷嬷好好准备一下？”
　　韩香音：“嗯……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下。董海死了多久了，还能认出来吗？”
　　良木：“都死一个多月了，按现在的天气估计早都烂啦！你不会是想……”
　　韩香音左嘴角上勾冷冷的笑道：“去做吧！二皇兄那边也不可松懈。”
　　良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