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星辰(上）》小贝凡心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秘书进来送文件，她在看到办公室里喘着粗气脸色铁青的两人后，立即关门离开，松开按在肖诺肩膀上的手，程沐珂背过身去仰面哽咽。
　　从身后轻轻的搂上那纤细的腰肢，肖诺轻声道：“你这么好，本应该被全心全意一心一意的爱着，是我生了别的心思，让你受委屈了，怠慢了你，冷落了你，是我不好，对不起。”
　　“你说的对，追根溯源就是我不够爱，我无话可说，我亏欠你很多，我努力还。面对无法给予你期待的我，很痛苦吧，我可能修炼的还不够，还需要继续修行，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肖诺深深的疲惫感被程沐珂看在眼里，她憋屈生气，却又是担心心疼。
　　如果肖诺对她没有爱，只空有一副躯壳留在她身边，那样的日子程沐珂会疯掉的，她受不了一个没有爱恋没有温度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过完余后的人生。
　　程沐珂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一定是罪孽深重，上天才这般来戏弄她惩罚她，她只是要一个自己爱着同时也爱着自己的人，这么简单的诉求为何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的艰难。
　　程沐珂也能感觉到，她跟肖诺之间确实不那么合适，肖诺不是她的心中理想型，可是分分合合纠缠这么多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在这十年的生命轨迹里，到处都留有对方的痕迹，擦不掉抹不干净。
　　习惯性的想她，习惯性的想要抱她，习惯性的去关心留意她身边的种种，戒不掉的习惯就像是上瘾的毒药，每天侵蚀着程沐珂的血肉，摧残折磨着她一遍又一遍。
　　即便不合适，她们也离不开彼此，程沐珂是，肖诺也是，不然也不会备受煎熬，苦苦支撑，难以抉择。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秘书进来送过文件后再也没有来过，直到晚上下班肖诺说请程沐珂吃晚餐，冷到冰点的氛围才稍微缓和一点。
　　“我们去吃牛排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吃了，怪想吃的呢。”
　　“嗯”
　　“好，那我导航咱过去。”
　　肖诺开着手机导航去到一家高端西餐厅门口，程沐珂态度冷冷的淡淡的，那种戏谑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场可笑的闹剧。
　　“两份西冷，七分熟，一份海鲜汤，再来一份蔬菜沙拉，麻烦你。”
　　点了菜服务生下去，肖诺给程沐珂倒了杯柠檬水，她说：“那边有钢琴，我给你弹一曲啊，想听么，好多年不弹了，都生疏了呢，以前啊也是稀里糊涂的不上心的学了几年，业务水平差的一批。”
　　“麻烦，那边钢琴可以弹么。”
　　“可以的女士，您请。”
　　在餐厅里所有人的注视下，肖诺手指僵硬生疏的按下了琴键，一曲《小奏鸣曲》弹得磕磕绊绊还不算太差劲。
　　“麻烦有麦克风么”
　　一曲作罢肖诺转头看向左前方靠窗位置的人，她后脑对着自己视线落在窗外，肖诺不是表演形人格，她的性格也算是内敛。
　　但肖诺知道程沐珂喜欢的方式，了解她钟爱直抒胸臆的表达，深知她喜欢自己对她示好，喜欢自己展现出爱慕她的模样。
　　“这首《爱的华尔兹》献给那边高贵优雅美丽的女士，程沐珂小姐。”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舞步翩翩呼吸浅浅爱的华尔兹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一圈一圈贴我的心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一步一步抱我更紧一圈一圈更确定要陪你旋转不停 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没有谁能代替你给我依赖甜蜜呀 幸福啊 圈圈圆圆转出来没有谁能比你更合我的拍没有谁能给我你给过的爱我们的未来是最美好的存在
　　肖诺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回荡在餐厅里，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曾经程沐珂无比的期待渴求被肖诺满满的爱意倾注，可眼下这般带有浪漫氛围的场景却让程沐珂感到反胃作呕，在她眼里肖诺的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弥补心里对她的亏欠。
　　歌声结尾餐厅里响起稀疏的掌声，重新落座，下一秒凉水泼下，冷眼旁观的人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端上的牛排还是完好的整块。
　　垂着头回到公寓，肖诺将餐盒放在冰箱里，陈洛从卧室出来见她一脸憔悴狼狈的模样，关切的询问：“诺姐，你还好吧。”
　　“嗯没事，冰箱里有牛排，没人动过，明天你自己热一下吃。”
　　“好，哦，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要不我给我姐打电话，让她过来。”
　　“不用，我没事，我的情况不要告诉你姐，她知道的越多对她没好处，昨天晚上谢谢你，以后你也不用管我，去睡吧。”
　　“那……晚安”
　　“嗯，晚安。”
　　浴室里站在冷水下的人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两个人把话都说到了那个地步，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肖诺想这样也好，话说开了也干脆利落，总比扭扭捏捏拖拖拉拉来的要好，免得相互拉扯相互试探，做无必要的纠结挣扎。
　　轻松了么，话终于说了出去，好像也没有，释然了么，貌似也没有。
　　肖诺没想过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跟程沐珂摊牌，那些话她本想着在双方情绪平稳的情况下慢慢袒露，可终究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眼下程沐珂暴怒翻脸，两人之间也似乎没有了可以调和的可能，肖诺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应该如果做。
　　沐珂，我连自己都爱不起来，没有了爱的能力，我该怎么去爱你呢。
　　爸，对不起，一切都让我搞砸了。
　　妈，对不起，我太不争气了，真的很没用。
　　姐，家里有你在，就足够了。
　　双腿慢慢虚软的滑跪在地，眼泪顺着水流滑落滴下，哭泣声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淅淅沥沥。
　　到底是没有感情虚伪的伪装，程沐珂生气到情绪失控，水杯花瓶，手边能拿的到的物件都被她狠狠摔得粉碎，她气得心口生疼。
　　即便不爱了，即便没了感情不想复合，那就明明白白的跟她讲清楚，不爱她了。可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期待，还要假模假式的回到自己身边，给予关怀和温存，让自己满怀期许，让自己傻傻的以为她对自己还心存爱意。
　　程沐珂想着自己那么爱肖诺，待她那么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给她。可那个人说她是个控制狂，说她是因为占有欲，征服欲作祟，说跟她在一起生活压抑痛苦，备受折磨。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肖诺，我真是小看了你的能耐，从头到尾我才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傻子，被你蒙蔽了双眼身心，欺骗得团团转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