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陷落》薄霄愧云浮

2、Chapter2

　　贰

　　漆黑一片的卧室里，云亦千像是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大白熊，有一条滑腻腻的蛇企图钻进他皮毛。

　　云亦千被噩梦折磨的眼尾绯红，像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他右手捂着脖子，那里俨然被咬出一副整齐的牙印，牙印中间有一粒小小的痣。

　　他眼睛泛红，腔调里情欲还未散去，似是瞪了眼身上的男人，又似是委屈:“操！你属狗的吗？”

　　他这声音软绵绵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落池秋动作未停，好像更卖力了。他“啧”了一声，像是中毒那般，眼中欲望更甚。

　　小孩儿，你还真是……”他顿了顿，笑出了声。“动人心呐。”

　　清澈的泉眼咕噜咕噜冒着泉水，落池秋恶从心起，甩一粒石子扔进略显平静的泉水里面，他静静的看着水面上被炸出的涟漪。

　　泉水涌得更快了。

　　这片密林他来过不止一次。芦苇后面那片清泉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身为猎人，密林对他们常具挑战性。他熟悉这片密林的每一个地方，甚至在哪片灌木丛后面藏着一窝小兔子，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

　　落池秋变得有些亢奋，他看到一头獾就在十二点钟方向。勾起唇角，他扳动扳机瞄准獾，嗖的一下，子弹正好打中心脏位置。那头獾四腿一蹬脑袋一歪，上了西天。

　　满载而归。

　　这场情事使两个人都得到了满足，从身到心。

　　云亦千再次将自己里里外外都奉献了出去。

　　餍足下，他的思绪飘呀飘，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时候。

　　那个时候，云亦千刚因为要和甄家联姻与家里决裂，他独自一人辍学游荡在芙蕖市，以前坐车怎么都嫌小的城市，现在好像被扩大了无数倍。他站在红绿灯前，默默倒数着上面红色的数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他的心脏猛的颤动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交通信号灯跳转成绿色。其他路人全都踩在斑马线上，脸上或欢喜或忧愁。

　　他跟了上去，企图融入他们之间。
　　云亦千清晰地听到旁边扎马尾的女生一脸忧伤，她对同行的齐肩短发女生抱怨:“我这次又没及格，好烦啊！”

　　他还听到前面朴素打扮的大伯大声打电话，

　　“喂！素贞呐，今天我发工资了，比上个月足足多了三百块呢，别做饭了，今晚我们带着孩子出去吃！高兴嘛！”

　　你看，人生百态就是这样，地球都能是圆的，也许人生的酸甜苦辣也是球状呢，过了今天总是会好的。

　　他找了个工作，在一个小餐馆里当服务生。说是服务生其实里面也只有他和店主两个人。

　　一个月三千，包吃不包住。餐馆的老板姓虞，是一位六十多岁慈祥的老太太。听说她的儿女想接她去更大的城市享福，但她不想去。老伴走得早，就只给她留下了这家小餐馆和看守院门的阿黄，她不想放弃这家小店，更不想放弃阿黄。

　　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铺子，这里承载了太多回忆。

　　虞老太太店里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特色，门楣上挂着一张木制的匾，上面写着虞氏餐馆几个大字。

　　烧柴火灶，大锅饭，喝水用的是搪瓷缸子，这样朴素无华的小餐馆基本不会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就算有小年轻误入，也会嫌弃的用餐巾纸把搪瓷缸子擦拭一遍又一遍。

　　只有云亦千知道，小店虽然小，但老太太收拾得很干净。几张木头桌子上面没有一点油渍。碗筷也都是消过毒的摆放得整整齐齐，搪瓷缸子像是一个个圆滚滚的胖娃娃分别摆放在每一张餐桌上。

　　店里来的几乎都是附近相熟的邻居，大家坐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自在又逍遥。

　　云亦千本来以为他会在虞氏餐馆呆上很久，可现实往往咋暖咋寒的，一场恶意杀人案席卷整个芙蕖市。他是在小餐馆的广播上得知整件事情的。

　　六月二十九号早上，市民小林像往常一样端着昨晚剩下的剩饭出去喂拴在巷子外的老狗。

　　拴着的老狗并不像以前一样热情的对主人摇尾巴，反而懒洋洋的，一副吃饱了的样子 。

　　小林好奇呀！他走过去一看，发现狗碗中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起初小林并没有多想，他只当是邻居投喂的一些鸡血鸭血什么的。

　　直到他去上班，路过一条阴暗巷子时，他看见混混李——他们巷子人尽皆知的混子，爹妈去的早，给他留的房子被他赌博输光了，老婆气不过也跟人跑了，他平时就带着一副铺盖卷睡在这条巷子里。混混李靠着墙根，坐得笔直。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小林决定不去管他，自顾自的上班去了。但当他走到离混混李一米远的地方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看到混混李眼睛瞪得老大，胸口豁然一个大洞，鲜血把衣襟燃了个通透，他惊得扔下公文包，扭头就跑，边跑边嚷，“救命啊！死人啦！救命啊！”

　　闹出这档子事，虞老太太的儿女放心不下老人，好说歹说劝老人到他们那里去住了。

　　老太太一走，云亦千自然失去了他的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