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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自从那次隐晦的告白,江燃就没再看到过晏温楼的身影。
      不过酒吧也不是适合他那种人去的地方,他不来江燃也不奇怪。

      酒吧喧闹,江燃将手臂横放在吧台的桌子上,眼睛惫懒的半眯着,活像是一只慵懒的炸毛猫儿,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丧气息。

      他长的好看,随便在哪里一杵都像是漂亮的画卷,酒吧新来的客人们不由得频频往他的方向看过去,瞧的在一边坐着的老常咋舌。

      他不禁呜呼哀哉:“哎!这个世道可真是没救了,这怎么人人都看脸啊。”

      江燃慢悠悠的怼他:“那不然呢,第一眼就爱上您老纯洁无暇的心灵?”
      老常:“嘿。”无法反驳。

      他圆滚滚的身躯瘫在椅子上,艰难的往江燃的位置转了转,打量着人,说:“我说老江,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老常这么说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瞧着江燃这恍若女性更年期的丧气模样,继续问:“是之前那个和你春风一度过的对象?”

      江燃的眼皮都没动一下,老常的兴致却没有缩减,紧跟着八卦说:“怎么着,难不成你们俩真是'日'久生情了,做的次数多了就爱上了?那不能吧。”

      江燃用白眼回他:“滚滚滚。”
      谁失恋了,他才失恋了呢。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好屁。

      老常更乐了:“不是吧?真失恋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多像是被糟蹋过的良家妇女——”

      说着说着,他玩笑的话语突然顿住。
      与之伴随的,周围酒吧热闹的人群也骤然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入耳的音乐声和欢呼声都戛然而止。

      整个房间猝然变得漆黑一片,入眼黑寂,伸手不见五指。

      “卧槽,”
      旁边紧跟着传来老常震惊的声音:“这是又特娘的跳闸了?!”

      江燃趁着黑暗顺手的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又听到了对面的酒保说:“差不多吧,听其他服务员的说法,这几天几个小团伙之间打击的挺严重的,经常打群架。”

      江燃挑起眉,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八成就是哪个心黑的团伙把电闸拉了,准备打不公平的内部黑架。

      没多久,不远处果然传来了肉/体相碰撞、拳拳到肉的撞击声,其中还混杂着桌椅与钝器的打击音,听上去鱼龙混杂,那些小团伙开始群殴。

      这里是整个小镇最灰色最混乱的地界,大部分小混混没有正经收入,警方屡禁不止。

      一片黑暗中,老常默默的按亮了自己的手机,映照出来的胖脸上表情/欲哭无泪:“我他妈本来还想着在这用电脑办公呢。”现在可好,直接泡汤了。

      江燃落井下石了几句来笑话他,这次的群架也没有打太久,不多时就安静下来,重新恢复了光明,人群迅速的再次恢复兴致,音乐声起。

      但江燃的注意力被吸引,却是因为在明亮地界骤然出现的人。

      那人还是一身乖巧的学生打扮,顶端的灯光却鲜明的照耀出他头顶莹润的反射光泽,额头的发丝凌乱、液体浸染,明显被人从头用红酒浇过。
      和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色/欲交加,好看得紧。

      酒水滴答流淌,他几乎能看清对方弯曲着的如同玉石的脊背,边欣赏美色,江燃又不由得轻啧一声。
      他往对面细看了一眼,果然找麻烦的还是朗哥那群人。

      但这次那些小混混的准备明显更充足,手里大多抄着些家伙。

      只见以刀疤脸的朗哥为首,他随手一抓,就抓住了穿着学生装的晏温楼衬衫的衣领,语调阴狠:“挺厉害的啊,居然还敢到我面前晃悠?不知道这个酒吧是我的地盘吗?”

      他另一只手也不干净,从另一侧抬起来拍了拍晏温楼白净的侧脸,侮辱意味浓厚,说:“还是说你终于想通了,想跟着大爷我混,卖身求钱?”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越说越难听,坐在远处看戏的江燃都被猥琐到了,但看那边的晏温楼却还是低垂着眼睫,温顺服软的不行。

      看着就让人火气上头。

      江燃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旁边正看戏看的起劲的老常忙拦住他,说:“你干嘛去啊?”

      江燃两步绕过他:“去救我那个一夜情的姘头。”

      老常不清楚内情,倒真被他糊弄住了,身高腿长的江燃没几步,就走到了嚣张着的朗哥身后,角度准确的踢了踢对方的小腿肚。

      朗哥的调笑声倏然一顿,一转头,就正对上了张锐利帅气的面容,看着挺凶。

      知道江燃这人的打架名号,朗哥有些怵,但一干小弟都在身边,不得不梗着脖子:“江燃,你又来多管闲事了?”

      “这还真不是。”
      江燃的神色平和:“我这次是来英雄救美的。”

      搭话的时候,朗哥就不自觉的松开了钳制着晏温楼的手,恨不得离后者八丈远。
      他看似不服气的冷嗤一声,语调生硬:“怎么着啊,他是你马子?”

      江燃懒得和他废话,这在朗哥眼里无异于默认了。

      不能打回去,打又打不过,但这么被人下了面子,他也实在是觉得心里憋屈,于是冲旁边的小弟使个眼色,小弟也很会来事,从旁边的柜台上取下一瓶酒,放到江燃面前。
      酒水启瓶。

      朗哥看着心里舒服了,就再次开口,端的一副社会老大哥的样子:“江燃——我也给你个面子,只要你把这瓶酒现在就喝的一干二净,以后咱们俩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

      停顿片刻,他又意有所指的看向晏温楼的方向,继续说:“其他的恩怨也是。”

      江湖中人,阴损事情干的不少,但这种在小弟面前立下的诺言一般不会轻易违背。

      看他这么怂,江燃扬了扬唇角:“行啊,那就这样。”

      他懒得和傻逼计较,应下声后,就直接的伸手拿起那瓶酒水,酒瓶的触感冰凉,甚至还能看得见上面朦胧结着的白霜。

      可江燃却是面不改色,直接接过瓶身,擦干净瓶口就开始喝,喉结滚动。

      晏温楼站在他身后,拽着袖子的手几乎在轻微颤抖,指尖苍白,俊秀的眉目低敛。

      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一瓶酒喝完,江燃又随意的将瓶子倒了倒,半点剩下的都没有流出来。

      看着不远处的朗哥,这次他终于带上了点笑模样,说:“光了,怎么样啊朗哥,是不是够给你面子了?”

      朗哥:“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江燃就又扩大了几分笑容,蓦地将玻璃瓶口狠狠冲着桌子的边角砸去,哗啦一声,碎片四溅,几乎要崩溅到其他人的身上和脸上。

      围着的小弟们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下意识的后退。
      连带着朗哥也吓得心里一突,没有在瞬间回过神来。

      以至于江燃拉着晏温楼往外走的时候,一路上居然也没有人来阻拦。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了好半天,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才有人反应过来,而这时候早黄花菜都凉了,连江燃的背影都找不到。

      走出嘈杂的酒吧,站在路边昏黄的街灯下,江燃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银辉,语调冷情:“晏温楼,你是不是有病?”

      晏温楼的手被他甩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还是惯性的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眼尾发红,似乎有几分泪意。

      江燃说:“你说你好好一个研二大学生,天天往这种地方跑什么?”

      夜晚的灯火明灭恍惚,江燃看不清对方具体的神情,却清晰的看到了他抠裤腿的小动作,听着他的语调低压,沙哑着轻轻说:“……因为你在这里。”

      因为他在这个酒吧。

      闻言,还想大肆发挥的江燃顿住,腹稿卡在了嗓子里,好半天没说出下一句。

      半晌后,他也没憋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道理来:“行,你长了腿,你牛,你厉害。”心情堪称是相当的操蛋。

      -
      深夜。
      酒吧打烊。

      原本热闹的人群乌泱乌泱的倾巢散去,不多时,酒吧里只剩下了纯色的白炽灯灯光,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和音响关闭,安静到了极点,几欲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几小时前还热闹非凡的酒吧,如今却落针可闻。

      先前还嚣张至极的朗哥整个人缩在皮质的椅子上,战战兢兢的打着哆嗦,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周围,一看到那些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又连忙低下头去。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无人在意他的境况了。
      酒吧的主座上,正端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五指修长,戴着顺滑的白色丝绒手套,手里正把玩着什么东西,矜贵且优雅,奈何朗哥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方,只一味地低着头,沉默的装孙子。

      肌肉虬结的强壮保镖就站在他的背后,这些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和他们这种小偷小摸的社会闲散人员可不一样,随便一下就能把人按的死死的。

      朗哥没那个胆子挑衅权威,鹌鹑似的低着头,自己先开口认错,眼皮疯狂跳动:“这、这,晏总,晏总……我错了,我错了!”

      坐在最上首的晏温楼没有说话。
      空气格外安静的几近骇人。

      朗哥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又说:“我、我错在,不应该揪着您的衣领,不该大庭广众之下对您不敬……对、对不起晏总。”

      沉寂了片刻,气氛凝滞,晏温楼敲击了两下手指骨节,语气淡淡:“再想。”

      被他强势的威压按着,朗哥几乎要憋出泪来,只能断断续续的继续说,绞尽脑汁:“我、我不该对您说那些不尊敬的话?”
      可那些话,分明是之前安排好的剧本,这句话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果不其然,又遭到了对方的否决:“再想。”
      朗哥:“我……”

      他支支吾吾个半天,突然电光火石的想起来什么,试探着说:“我……不应该逼着江燃喝酒?”

      这次的晏温楼没有开口说话,但这总算是正确答案。

      这个答案却比前几个更让他欲哭无泪,这他妈的谁会知道,晏温楼一个晏氏集团的重要人物,大资本家,会那么在意一个社会底层臭虫的死活?

      他在心里疯狂辱骂,压根没有注意到在他这话说出口后,旁边晏温楼的秘书已经动作熟练的挥手示意,酒吧的工作人员听从命令,抬出一整箱一模一样熟悉的酒水来。

      从箱子上面廉价的logo显示,这就是和江燃被逼着喝的酒水品牌。
      出了名的便宜烈酒。

      此时的晏温楼已经疲惫的微微阖眼,见他闭目,秘书就自然的接过具体事宜,先恭敬地对他鞠躬弯腰,随即将脊背直起的对向朗哥,吩咐说:“王先生,接下来我们要请您喝点酒。”

      秘书的笑容相当的公式化,说:“您尽管喝,就当是我们给您请客了,无论喝多少,我们都给您结账。”

      朗哥:“……”
      他的脸色猝然苍白下去,眼神中几乎带着几分惊恐,盯着那整整一箱子的烈酒看,不敢动弹。

      可惜周围依旧无人在意他的想法,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拆开酒水,启瓶,甚至贴心的送到了朗哥的唇边,服务周到。

      今夜的月色很美,掩藏在层层叠叠的深色系云层当中,见不分明。

      明与暗的交界点,酒吧里,最终似乎只能隐约听到人艰难的吞咽酒水的声音,以及几乎称得上凄厉的痛苦求饶声,混杂不堪,凌乱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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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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