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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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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
呆望着胸前猛力推开自己的手，对眼下昭然若揭拒绝服从的行为鬼龙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表现出愤怒，只是将视线沿着那双手臂缓缓上移。
对方躬身低着头，看不见那张脸此刻摆出的是什么表情，但从他的手掌上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紧绷的力度。
“喂，你……！”
指尖滑过衣角。
鬼龙讶异自己也有错失时机的时候。极力拨开人群，目光一刻都不敢放开前方奔跑的身影——那样不顾一切的落荒而逃。
昏暗的光线令原本易如反掌的事如今举步维艰——两人都彻底忘了自己明明拥有轻松越过人墙的能力这一回事。
人是能在空气中溺死的。
隐约记得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跌跌撞撞向黑暗的最深处奔去，思考变成了一种负担，脑海中也早已消了那人的模样，但一点一点窒息死去的感觉却深入骨髓。
「呐——为什么还不来？」
我还是在等。
等那个不能带走我的你。
这一次，你的血一定能够拯救我吧？
扑面而来的是午夜特有的浓重气息。
代替湮灭在城市浮华中的星光，紫藤花般串挂在一起的街灯驱散了男子眼中的阴霾，仅是那点零星的光。
呆立在通道口最后的一级台阶上，似是刚从海底挣扎着腾出水面，脩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大口大口灌入深夜凉薄的空气。他想握拳却发现只能微微牵动指尖，身体超乎想象的僵硬。
死里逃生的恐怖。
修闭上眼调整呼吸。
他不明白这种恐惧因何而来，最后的印象是女人深沉的咏唱。他回想不起来。
！
背后猛然一痛。下一秒，结实的力道自双臂传来。
“你这家伙突然怎么了！”
同样喘着粗气的男人看去有些狼狈，眉头罕见的皱着，眼底满是灼灼的埋怨、不解，和忧虑。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恼怒。
就像生怕走丢的孩子。
脩噗地笑出了声，惹得鬼龙将眉间皱得更紧。他开始觉得自己被耍了。
箍着对方两臂的手里不由得加了把劲，鬼龙登上最后的台阶让自己重新站到可以俯视那人脸庞的高度。
“你是在愚弄我吗？”
回复了平静的嗓音忽而变得森冷。
逆着光，那人银色的眸子却异常明亮。
“不是。”
淡淡应道，短促坚定。
“那是怎么回事！”
“我没办法回答你，也没有那个义务。”
“可我想知道。”
暗暗加重了“我”的力道。
脩有些讶异，尽管那张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一向对他人没有兴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这家伙……
“我们没有信赖到可以互通彼此的程度吧？”
“那我可以试着相信你吗……”
咬字很轻，就像催眠的曲调一样令人宽心。
消了往日的高亢，原就浑厚的嗓音一旦融入了深意便会渗出蚀骨的温柔。
脩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的双瞳，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
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意图。
“回答我。”
“……”
低头阖眼。
当那双眼再度睁开，鬼龙看到了他嘴角淡淡的笑。
“可以哦，这是我的荣幸。”
银眸明显扩张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
“这是我要问的问题，为什么？”
“我中意你。”
“……就这样？”
“对我而言这个理由就够充分了。”
脩哑然。
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意味。或者说这样的答案实在模棱两可，又或许那人的话里根本就没什么涵义，只是他一贯的任意妄为。费心思考的自己还真是可笑。
“接下来该你回答我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鬼龙的表情一下强硬起来。
但悄然环上后颈的手令他严厉的神情瞬间崩塌。跟前的男子微踮起脚，仰面抿唇清浅一笑。
“你是想知道我的答案，还是想知道刚才的后续？”
魔是遵循内心行动的生物。忠实的欲望的奴隶。
缓缓凑近对方压低的面庞，脩紧了紧环在颈后的手。在即将碰触的瞬间他侧脸堪堪擦过那人面颊附上耳畔。
“可我信不过你。”
“……你！”
不及说出第二个字，鬼龙已再发不出声音。
冰冷的指尖拂过颈侧，牢牢印上封龙贴。
“你今天实在露出太多破绽了呢。”
鬼龙瞪眼凝视那张一尘不染的脸——眼神淡漠的可怕。从喉咙深处传出沉闷如咆哮的呼声，握着对方双肩的手颤抖得近乎要将骨头碾碎。
没有谁可以这样背叛我！
这不过是个局，一场定下结果的赌局。并非没有料到会以这种形式终场，只是不曾想自己竟会输得这么惨。
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容许自己把那种东西继续留在身上吗？
嘴唇动了动，他发不出声音。
脑内被钝器击打般的疼痛让他在最后一刻愈发清醒。
食指精准的点上心脏跳动的位置，鬼龙恶狠狠地笑着，咧嘴露出尖锐的犬齿，以缓慢而夸张的口型无声述说。
对这一威胁甚重的举动，脩却没做任何反应，只是同样静静对视着。他读懂了男人唇边的话语。
「你永远都得不到你心里的那个人」
这是诅咒。
魔的诅咒。
“真是抱歉，你的礼物不会有用上的那一天了。”
因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胸前的指尖滑下，男人沉重的身躯倾倒在肩头。枕着骨骼触感鲜明的肩膀，从这个角度只能瞥见瘦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男人死心般苦笑着合上了双眼，独独看漏了唇角最后的翕动。
「不要恨我」
因为我受得就是这样的教育啊……
“相信”这个词在我们之间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