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天鹅与锈骨情书》会秃的鹫

1、第一章：聚光灯下的重逢

　　第一章：聚光灯下的重逢

　　舞台上，炽热的灯光直直地射下来，像一道道滚烫的射线，将沈默紧紧笼罩。她握着吉他拨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这颤抖并非源于寒冷，而是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紧张与激动。那灯光亮得刺眼，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可她又必须在这强光下，完成这场对她意义非凡的演出。

　　台下，观众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每一声尖叫都裹挟着狂热的期待，被混在激昂的鼓点里，狠狠地抛向高空。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中，沈默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名字，那声音被无数人呼喊着，在空气中回荡、交织，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一旁，那里，李雾也正专注地调试着贝斯。他穿着黑色铆钉皮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皮衣上的铆钉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像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他低头时露出的那截后颈，白得晃眼，刹那间，沈默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回到了初中时代。那时候，教室后窗总有擦不干净的粉笔灰，而李雾也的后颈，就像那抹怎么也抹不去的白，深深印刻在她的记忆里。

　　“沈默！看这边！”不知是谁的一声呼喊，伴随着闪光灯骤然亮起，强烈的光线让沈默条件反射地偏过头。就在这时，鼓手轻轻敲了两下镲片，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提醒她：“主唱发什么呆？”沈默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一阵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指尖重重地扫过琴弦。

　　前奏响起的瞬间，礼堂穹顶的星空幕布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簌簌抖动起来。这抖动，仿佛劈开了时空的裂缝，让十七岁的那个雨夜，毫无征兆地闯进了她的脑海。那天，大雨倾盆，李雾也蜷缩在器材室的角落，湿透的校服紧紧裹着他单薄的肩胛，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无助。沈默攥着被体温焐热的草莓牛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地板的积水上。李雾也抬头时，眼尾泛红，可嘴角却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说道：“小哑巴也来看笑话？”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因为演出还在继续。随着鼓点突然加速，沈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及时稳住身形，撞向了立麦。汗水顺着她的锁骨，缓缓滑进衣领，带来一丝凉意。而此时，李雾也的贝斯声线陡然拔高，与她的吉他声、鼓手的节奏完美融合。李雾也侧过身，冲她挑眉，耳骨上的银环闪过一道冷光，这个表情和初三那年如出一辙——那时他在数学卷子背面画满骷髅头，趁老师转身，冲她呲牙笑。

　　台下的观众彻底沸腾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有人甚至激动地朝舞台扔玫瑰。沈默弯腰去捡，发梢不经意间扫过李雾也的小臂。就在这时，李雾也忽然凑近话筒，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首《夏日幽灵》，送给我的……”然而，尾音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里。沈默死死攥住玫瑰茎刺，掌心传来细密的疼痛，可她却浑然不觉，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演出终于结束，散场时，沈默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李雾也在更衣室门口堵住了她，一股柠檬海盐的须后水味道扑面而来，和记忆中校服上的洗衣粉气息重叠在一起。“小哑巴变天鹅了？”他的指尖掠过沈默缀着水钻的choker，轻声说道，“要不要……”

　　“雾哥！”染着粉头发的键盘手突然蹦过来，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催债的又打电话了！”李雾也的脸色骤变，眼中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和无奈。他转身匆匆离开，皮衣下摆扫过沈默的手腕，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沈默望着他消失在安全通道的背影，喉咙里像梗着什么东西，那是当年没送出去的草莓牛奶，也是她这些年未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就在沈默满心失落，蹲在后台通道抹眼泪时，头顶突然罩下一片阴影。“同学需要创可贴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沈默抬起头，只见深灰色羊绒袖口递来印着云朵的OK绷，“玫瑰花刺比看上去危险。”她接过创可贴，视线落在眼前这个男生身上，他叫周砚川，有着温暖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眸，而他的出现，也将彻底改变沈默此后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