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载》飞小安

4、（4）

　　七点四十，擂门声准时响起，推开家门，齐苑明晃晃的笑脸摆正在面前，我意外：“啥事儿？”
　　“陪你早餐。”
　　“拍摄不是结束了吗？而且今天是周末啊，大少！”
　　“我说过以后每天陪你早餐的啊。”
　　“拜托，你什么时候这么言出必行了？！”我几近哀嚎，人家才刚躺下就被闹起来了。
　　“古人云：言必行，行必果。”
　　与齐某人吃完早餐，正准备再去补个眠，他又来了一句：“陈回豫要回来了。”
　　“哦。”我反应极平淡。
　　“就这点儿表示？”
　　“要不然呢，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陈回豫是我纯真大学时代的男友，哎呀，我美好的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啊。是这么着的，在我失身于齐苑，齐苑又琵琶别抱之后，我遇到了陈回豫，于是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就是我的初恋，当然，看我现在的情形就知道未果了。直接原因是，陈回豫出国了，就是我又被始乱终弃了，总归我遇人不淑罢了。接连两次被飞还都不知道原因，这活得也够憋屈得吧？
　　“他是回来找你的。”
　　“齐苑你是在替我作多情吗？”我微笑。
　　我太清楚陈回豫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是那种做每件事必有目的的人，噢，说到这里，我可以稍微窃喜一下，当年做为一届初进大学校园的黄毛丫头，只凭着死缠烂打硬是搅和到了陈回豫身边，打破了他的处世原则，不得不说我还是相当强悍的。
　　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冷漠的男子，或者是由于家庭环境的原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本来我对这类人种是敬谢不敏的，可大概是因为当时被齐苑给刺激到了，舍身后众多阳光美少年于不顾，却迷上了这样一个注定让人累心的男子。
　　那时节我还是比较羞涩比较含蓄的，不敢明目张胆的扑上去说我喜欢你，采取了极迂回的战术——一个月里，我在他身前身后裙角飞扬无数次，更兼围追堵截使得擦身而过的次数维持在日均八次以上，心里想，奶奶的，怎么也得混个脸熟吧，小爷我虽然不能说是绝艳倾城，但倾你个冷漠男还是绰绰有余的吧？可，为啥，人家就是没有反应呢？
　　待到后来，我俩在一起了，我拿这问题问过他，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他说：“我那会儿想看看你每天在我面前背后蹿来蹿去的能坚持多久。”足见此人也是有些腹黑的。

　　“陈晗，资料准备好了吗？”
　　“好了，老板。”
　　“伯涛，席艳，我们出发，争取拿下‘鑫篁’这个大客户。”

　　‘鑫篁’是陈回豫他们家族的集团公司，主要运营的是地产，这次竞稿的是即将开盘的一个别墅园区，看设计构图，就知道是一个相当温馨又实用的住宅区。齐苑说陈回豫回来了，那还真是一件大事了，当年陈回豫老爸陈敬雄去世后，因为陈回豫还小，‘鑫篁’尽入他的叔叔陈敬忠囊中，他这次回来能分一杯羹的话，至少说明有所倚仗了吧，只是，希望这次竞稿不要牵扯到他们内部的争斗才好。

　　进入“鑫篁”的会场，拿了号码之后，发现我们是排在第三位演示竞稿的。正式开始后，发现主持竞稿的人就是陈回豫，看着他依旧清俊冷然的脸庞，我检视了下自己的心跳，发现频率正常。可，到第二位参加竞稿的公司——“立仁”演示的时候，我就心跳不正常了，因为，他们正在演示的创意，与我手中的这一份极之相同，只是在预算上有些出入。该死，我抬了下手腕，十点零五分，如果‘立仁’是完全照抄我们的创意的话，说明我还有二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做出反击。我瞥了下脸色有点张惶的陈晗，她立即打开了笔电。快速浏览了下我们的整个创意后，最后与伯涛决定反向行之。
　　十点二十八分，修改基本完毕；“立仁”完成演讲；陈回豫说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交待完陈晗要进一步修改的图片还有需要打印的文稿，我走出休息室，躲进安全楼道想要抽根烟，还没点燃，已被抽走，抬头，微笑：“HI，好久不见，阿豫。”
　　皱着好看的眉毛，陈回豫晃晃手中的烟：“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
　　“唔，不大记得了，呵呵。”
　　“创意稿出问题了？”陈回豫收走我整盒烟卷丢进垃圾筒。
　　“还好，端看陈大人你喜欢哪一类的设计了。”
　　“不要敷衍我，我看得出来‘立仁’的创意稿有你的痕迹，有我们的痕迹，你知道这一次的别墅区是为了我们当初的梦想对不对？”
　　“呵呵，我们公司的创意还没有演示呢，阿豫，我去照看下我们家小妹，回见。”
　　转身欲走，却被陈回豫拽了回来，抵到了拐角处：“新，你是在躲避我吗？”
　　我很不淑女地翻了个大白眼，我心跳频率正常好不好，抽不成烟，走人都不成？！恍神间陈回豫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不错，还是当初那种很清新的味道，我深深为之迷醉过的。好不容易能呼吸下新鲜空气却又被陈回豫箍入怀中，我无奈地拍拍陈回豫的肩背：“阿豫，你的吻让我非常陶醉，现在放我呼吸下可好？”
　　“新，你在我身边真好。”
　　“是吗，如果你放我去照看下我家创意稿，你也真好。”

　　随着我演说的一步步深入，陈回豫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的漾出来，我知道，成了，稳赢。示意席艳去订好今天中午的饭场，既然胜面已定，联络感情是一定要的。
　　席艳走后，陈晗在笔电上开始用ＷＯＲＤ文档八卦：“老板，你的嘴唇怎么肿肿的啊，吸烟吸出来的？”
　　我瞪她一眼。
　　她再接再励：“老板，虽然看起来你刚演说的文稿是比原来的有创意一点，但是，反其道而行之，你怎么知道陈总一定会接受呢？都让席姐去订场子了。”
　　我再瞪她一眼。
　　“而且，整个竞稿过程还没有结束，当现在开始演示的这一家不存在吗？”
　　懒得理她。
　　“老板，你色诱陈总了吗？你瞪我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你啊。”
　　我转向陈回豫与他兴味十足的眼神撞个正着，我微笑。
　　十一点四十五分最后一家结束演讲，陈回豫做结：“这次，我公司将要选择‘景琛’的创意，另外，‘立仁’广告此后为我公司拒绝往来客户。”
　　其他三家面面瞿然，“立仁”一片灰败。啧啧，愿赌服输嘛，我微笑巡视全场，接受道贺。
　　走在去饭局的路上，陈回豫望定我：“新，我爱极了你志得意满，像足一只骄傲的小企鹅的样子。”
　　“企鹅？这算是夸赞吗，陈总？”
　　“叫我阿豫。”

　　步入大厅，司辉——我现阶段的男伴，迎面走来，直接无视掉我身边各色人等：“Darling ，见到你真好，今晚去我那里吗？”
　　“唔，辉，你好。阿豫，这是司辉，‘辉伦’的少董。辉，这是‘鑫篁’的陈回豫，刚刚回国。”
　　我在一旁看两人寒暄，陈晗挤眉弄眼地笑。
　　“辉，我们先去进去了啊，晚上见。”在他额头印上一记，与陈回豫走进“聚松”间。
　　陈回豫拉着我坐在他旁边用很怪异的语调：“你有男朋友了？”怎么？活该我当王宝钏第二苦守寒窑不成？
　　“不，可以说是男伴吧，现阶段的。”我思索下选择名词。
　　“这么说来，新，你变了好多，能毫不介意的接受我的吻，转过头却又与面不改色的与‘现阶段的男伴’亲密无间，新，我，回来错了吗？”极低沉的声音。
　　我郁闷，你强吻我的好不好？我纳闷，你回不回来是我能决定的吗？如果真的是为我回来，当初何必连个理由都没给直接扔掉我走人？！我是如此的大方，不计前嫌，用如此真诚的态度来面对他的归来，怎么他还委屈了？我冷笑，没有回应。
　　席艳见我与陈回豫不再有言语，气氛冷了下来，赶紧救场。于是，这顿饭，在大家（除了别扭的小孩陈回豫）热情而友好的相处下，在未来圆满合作的祝愿中圆满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