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载》飞小安

15、（15）

　　某周末，司辉缠磨着不放人：“新，别回家了，陪我吧。”
　　“不行，上周就没回去，这周一定得要回家找妈妈了，呵呵。”我对他的哀怨视而不见。
　　“我跟你一起回家找咱妈？”
　　“我妈什么时候偷生了你这么大一儿子啊？”我佯作疑惑。
　　“不肖女 ，这样说咱妈，我还真疑惑了，什么人能养出你这种妖精！”司辉咬牙。

　　又是父亲的书房，我哀叹，潋滟妈妈洗澡的空档父亲也要来关照我，这可真是……
　　“坐。”
　　“是。”
　　“于新，你，其实你不必在我跟前做出个恭谨的样子来，你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父亲颇含深意。
　　“是。”我心里大翻白眼，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来，看看这些案宗。”父亲递过来一沓档案文件。
　　掀开来，是我从小到大的生平，连曾经把毛毛虫放到班主任手包里的记录都有，啧啧，父亲大人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于新，你妈妈不肯让你随我姓姚，我明白她的苦心，可，事实上，我不会舍得用我唯一的女儿去做什么商业联姻的，你，可明白？”
　　我不置可否，这可不是美人妈妈不愿我进姚家的唯一原因。
　　“那么，你回来帮我可好？”父亲望定我。
　　“父亲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做广告的，对于‘金控’的事不大了解，恐帮不了您，您看？”我谄媚地笑。
　　“哼，不用在我跟前这样笑，你的斤两我还是清楚的，你妈一个设计师，除了最开始几年的基本生活费没有从我这里拿过分毫，硬是瞒过我把‘潋滟居’建了起来，这里面没有你一点一点对资金的操控，哪里来的那么大笔钱给你妈运作，你若没有几分手段，十二年前‘潋滟居’甫出世能是那样大的场面？”
　　“呵呵，父亲，还是您慧眼独具，什么都瞒不了您！”
　　“哼，拍马屁也没用，拖延时间也不管用，你妈至少还得半个小时才能从浴室出来，足够我们谈完这件事了。如果你不回来帮我，我不介意用一些非常手段。”
　　“赤裸裸地威胁！”我小声嘀咕。
　　“大点声音，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父亲，您看，我是叫做于新哦，再说‘金控’有叔叔还有大哥帮您就行了。”我微微笑。
　　“哼，当初太宠你妈了，”父亲难得老脸一红，复又道：“你妈就是怕我让你商业联姻，其实，我哪里舍得，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而且回来帮我是让你做事，又不是让你嫁人。”又在重申观点。
　　“关键就是要离你那些家产远远的啊。”我叽咕两声。
　　“又嘀咕什么呢？好好说话。”
　　我也得敢说出来才行啊，唉：“进‘金控’就不自由了啊。”得，找借口吧。
　　“自由？哼，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做的那些事，前阵子报纸周刊上那些东西总不会都是空穴来风吧？上次吕家宴会明目张胆的就敢往楼上走，打量我没看见呢？”
　　我僵在那里不说话，老人家眼光犀利啊。
　　良久，父亲微叹：“于新，你或者需要一个过渡阶段，我们退一步说，你可以不回来‘金控’这边，但是，我交到你手里的工作你要给我完成，‘金控’的事不能一点也不插手，对‘金控’的整个营运也要有所了解。”
　　我欲摇头，父亲又道：“你要知道你摇头的后果，我不介意在报上登出声明承认你是我与你妈婚前的私生女，我还不在乎那点名声。司家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我女儿吧，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我不介意在你自己承认之前告诉他咱们的父女关系！”
　　“威胁！父亲，您不能这样，您巍峨如高山，光明若日月，怎可这样威胁您女儿呢？”我前倨后恭，极尽谄媚地说。
　　“你可以试试看。”父亲不为所动。
　　答应了，父亲以后会不会得寸进尺？不答应，顷刻之间我就得回姚家认祖归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者以退为进过后让潋滟妈咪吹吹枕边风？我眼睛一亮，耳边却传来父亲的声音：“你最疼你妈了，一定不舍得她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的。”
　　“是，我不舍得，所以，父亲，我答应了，多做点儿事而已，‘金控’多大的场面啊，钱还不是哗哗的，多好一事儿啊，我为什么不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顶风上啊。
　　“哼，给自己家做事还有条件？什么条件，说说。”
　　“除了您，不可以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我在帮‘金控’做事，包括叔叔还有大哥。”我稍稍挺起自己的胸膛坚定地说。
　　“嗯。”这就是答应了？！
　　“父亲，您就是我的伯乐，那么，千里马的报酬怎么算呢？咱亲父女明算账！”
　　“哼，就说你恭谨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这么贫，早知道你会这样，合同拿去自己看。”
　　合同拿到手里，恍然明白自己中圈套了，父亲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心甘情愿认祖归宗回金控，其目的也不过是让我暗地里接手金控的部分工作罢了，哎，到底是老狐狸！

　　“新新，你又跟司辉死灰复燃了？”潋滟妈咪笑问。
　　“是啊，亲爱的妈妈，或者您是对的，我应该再试试看看，也不见得就再被飞了吧？有再一再二还没再三再四呢，对吧？”
　　“呵呵，勇气可嘉，可是，司辉，恐不是良人啊。”潋滟微叹。
　　“我知道他素行不良，可是，妈妈，见到他我会心跳加快，不见他我会有些想念，你看这应该说明我是有些喜欢他的吧？”近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心动，妈妈的。
　　“哎，新新，妈妈但愿你这次能修成正果。”潋滟揽我入怀。

　　第二日，陪着潋滟妈咪在花圃里鼓捣了一会子，看着妈咪手上的婚戒，想着要不然也跟司辉来点儿小儿女情状，弄个情侣戒指带带？心念一动，辄向妈咪二楼的工作室。
　　做个小小的戒指，自然是难不住我，要知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身为潋滟妈咪这么惊才绝艳的设计师的宝贝女儿，咱也是家学渊源来的。
　　敝人一项偏爱银饰，取来少许银土，天马行空地做了一对极扭曲的流线造型的戒指，潋滟妈咪来视察的时候咂巴着嘴说：“姑娘啊，这戒指唬弄外行人可以说是抽象派，随便个内行人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想要敷衍了事的作品。我本来见你要做对戒，还以为你开窍了，要紧紧抓牢司辉的心呢，现如今知道了，你就是觉得好玩，根本没上心！”
　　“美人，这话就不对了，我本来就是个外行啊！”
　　“哼，那上次被业界称为惊天之作的项链‘天雪’你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哎哟，妈妈，那可不是您的大作吗？哈哈。”
　　“哼，懒得理你。”潋滟转身欲走，又道：“新新，你呢，如果是真的喜欢司辉，就上点心，别回头错过了再后悔！”呵呵，潋滟美人不愧是我妈咪，知道我对司辉的不同。
　　“得令！”我搂着潋滟做乖巧状。

　　回到城里以后，见到司辉，献宝似的拿出来戒指来给他看，怎么也顶了他那星星啊歌剧啊烂七八糟的了，咱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戒指！
　　“怎么样？好看不？”
　　“还行吧，至少是戒指，你从哪里淘来的？”
　　“你那什么评价，于某人亲手做的，天上地下独一份儿！”我气势滔天。
　　“真的？你还会弄这个？可你不是回家了吗？”
　　“啊，就在家里做的啊！”
　　“宝贝，我越来越好奇了，你那荒郊野岭的大宅院到底什么样啊？”
　　“别耍贫嘴了，说说，看见这戒指，高兴不？”
　　“高兴，如果你是在暗示要嫁入我们司家，我就更高兴了，你暗示了不？”
　　“嘿嘿，辉，这两天想我了吧？”成功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