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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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
哈努克营地。
复仇者失控造就的余波已然波及于此。
临时搭建的科考建筑群剧烈摇晃着，地表开裂，痕纹遍布。
当纵波渐退，横波就接踵而至，隔绝低温的保护罩最先被破坏，让严寒踱步而进。
仪器和设备在地磁场的紊乱下频繁地失灵和花屏，来自地底未知却猛烈的震击，带着绝对的恶意，造就了一场不可抗力的灾难。
警报声在营地上方刺耳响起。
“请各单位跟随应急灯撤离建筑，重复，请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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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控室内。
花纹杂乱的红奥上前，摁住了时断时续的通讯按钮。
他没有选择立刻发布撤退指令，而是看着色散的屏幕，放开了星间防火墙，连接上了显示为“未知设备（A）”的波频。
“尤德长官？”
负责权限刚被交接的营地蓝奥惊疑道，显然不理解对方浪费时间的行为。
面前的红族beta老兵，是支援部队新升任的部长，却毫无出彩的战绩，从来默默无闻。
没闻到任何信息素的情况加重了蓝族omega的不安。
奥特大战争才结束不到千年，而他同样是经历过蓝族最不被重视阶段的一员。
他切身体会过，对红族和银族来说只需小心应对的天灾，对蓝族而言，却是厚重的生命堆积成山。
但才带着队伍抵达营地，除了凯恩发来的奥特签名外一无所知的队友c感受不到这份信任难题，就像他闻不到身后omega紧张的信息素。
他无意识地摩擦拇指和食指，只是在努力保持一部之长该有的镇定。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升任这个官？
队友c第无数次后悔地想。
他了解自己的能力，曾经在战场是个划水的混子，而后在警备队里也不过是边缘的工蚁。
他在调整通讯波频以确保信号对接的同时叹了口气
明明只要按部就班地把模板指令布置下去就好了。
没奥能挑出他的错处。
...
只要那一天，他没好奇心泛滥地跟进那座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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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德，你是不会阻止我的，对吧？”
站在等离子火花前，被拦下的友人转过身来，整个正脸都笼罩在阴影里。
光粒子在脸颊擦落了几滴，对方却笑得比战争胜利的那一刻还要喜悦。
他轻声说，他必须取得足够照亮一颗星球的光。
他想要胜利后的光明存在于它该在的地方——那个奥的故乡。
友人兴高采烈，像是乐于和他分享计划：“我没有恶意，会在得到光后立刻离开的。”
却又在结尾转折，“但不能被判罪，需要一个合理的去找她的原因，不然她不会接受。”
“所以我考了行星勘测员，申请了长期任务，并且正好与你——或者说必定在你手里的支援部门对接。”
队友c只觉得荒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们明明不久前才讨论过未来。
“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不过是beta，很难再被宇宙警备队接纳，应当回到原有的位置上去。”
回到占据奥口近百分之七十的庞大基数里，回到最平凡的阶层，去继续充当琐碎平凡的工蚁。
友人的眼灯看过来，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
队友b：“你会待下去的。”
队友b：“毕竟贝利亚那家伙看起来快疯了。”
队友b：“为什么退后？我没有和他一样疯，你也没有机会去阻止他，你真的会吗？”
“万分之一的概率...”他掰了掰手指：“...她可能会知道然后回来，或许会在警备队挂名？”
“别这样看着我，尤德。”
“...我没有推动任何事，也不会伤害任何奥，我只是想帮她，但你...”
友人用微笑的表情止住了话尾。
手指敲了敲胸口的计时器，如同红色翅膀的护盾就浮现了出来，他转身面向高塔。
友人说:
“...你也是一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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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
他只是一个平庸至极的beta，甚至差一点成了战场的逃兵。
他只是...在那个奥回来后，第一次近距离地说了话，以支援部奥和里诺朋友的身份得到了靠近的资格。
他只是知道她必定携带一个自制的简陋发信器，也记住了惯用的波频。
队友c摁住话筒，努力让语气显得公事公办：“是...你吗？是否安全？能否描述具体情况？”
可充斥杂音的波频里没有任何回应。
传出的是轰鸣般的打斗声、碎裂声、怪兽的嘶吼和沉重脚步走近的声响。
争斗的声音，死亡的声音，如同战场最前线，让队友c本能地双腿发颤。
过往在脑内出芽，是他深夜的梦寐。
她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问：“奥特一族也会有逃兵吗？”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自己说：“害怕的话，想逃就逃吧。”
双臂撑住桌面，队友c再不复镇定的做派，而是近乎狼狈地贴上了那层传出声纹的薄膜。
他在后怕的心跳里终于捕捉到了那极轻微的手指敲击声。
混杂着数种嘈杂声响，那手指轻敲三下、两下、再三下。
并在停顿后重敲一下。
队友c当然知道那不是光之国通用格式的求救信号，亦或者任何泛用的加密手段。
因为那是友人口中的默契——是曾经在战场上，阿尔法领队时惯用的指挥手法。
可他还没来得及给予回复，模糊的敲击声就被设备掉落在地导致零件损毁的强烈噪音取代。
噪音由高到低，刺得他听觉器官发疼，队友c抬起头，发现光屏正显示“已与未知设备（A）断开连接”。
心跳如鼓。
身后的营地蓝奥还在叫他：“——长官，请快确认撤离指令。”
杂乱花纹的红奥极为勉强地——带着浓重的深呼吸——重新站直了身体。
当他转过身，红族就似乎仍然勇敢无畏，将永远保护弱势方的同类。
他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要求支援队在保全哈努克友善单位的情况下掩护科考队升空撤离，并不再停留于行星外，而是直接返回光之国去。
隐瞒、撤退、保全，是来自她的指令。
里诺不在这里。
他和说好的一样离开了，只留下一块定期发送消息的光屏。
而那个荣誉和大队长比肩的战士奥，后来也的确疯了。
仅仅在他拖着烧得焦糊却又被护盾护住命的友人跑出去后不久，就听到了对方因触碰等离子火花被抓的消息。
他们都没能留下来。
队友c扯了扯肩甲的间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却又毫不费力地拎起身后的蓝奥快速升空，去执行得到的命令。
...
她知道来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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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时K18:35。
撤退指令到达每一个应急通讯器，天边升起红蓝交织的倒流星雨。
宇宙时K20:01。
哈努克发生行星爆炸。
荡平一切的余波扫到了撤离队伍的尾部，带去了些许热意。
但终究没引起足以返航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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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哈努克，现星球残骸。
片刻前完整的一颗行星，如今的外层结构已然在爆炸中散如飞花。
类同地壳和地幔的结构层层剥离开，露出泛起裂痕的地核，像是一颗剥皮洋葱，碎裂的壳在核心外围形成了环形的小陨石带。
一切星球本身的光亮都沉入深邃的宇宙，只有纯白的火焰还在燃烧。
“...啧”
一只利爪突然穿透厚重石块，带着烧毁的缺口，狰狞地从火海中爬了出来。
光自额间的弯弧淌下，划过狭长尖锐的猩红眼灯，汩汩落在无垠星海中。
濒死而生的野兽挣扎着，艰难地抓住了支撑物，他在小陨石带的内环弓着腰匍匐，从喉底挤出粗粝的喘息。
纯白的火舌攀附在红黑的纹路上，顺着脊背、手臂、腿侧，如蛇信子般舔吻复仇者留下的血液和汗水，烙印上焦黑的疤痕。
该死的...滚烫的疼痛。
贝利亚勉强挤出一声嘲讽的气音。
就像再度登上了那座高塔，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束自己抗争了十数万年去守护的光芒。
可光灼烧而下，让他在旧日的战友面前丑态百出。
等离子火花剥开了作为战士的他、作为英雄的他、作为奥特一族的他，拽出了什么都不剩的他。
滚烫的疼痛是惩戒，是高高在上地告诉他：「你不被认可」。
喉间是涌上来的血液，光粒子本身没有味道，贝利亚却觉得腥甜，就像小奥不久前干扰他的信息素。
复仇者理所当然认为，这一次的疼痛也是一样的。
可下一刻，布满裂痕的晶体从重伤下再难锁住的计时器里掉落出来，闪烁出微弱的蓝光，晃晃悠悠地漂浮到了复仇者的面前。
积攒的能量探过来，不过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但久违的触碰，拂过的气息像是温热的吐息，还是让被灼烧的奥忍不住攥紧了指节。
真可笑。
复仇者看着如过往般竭尽全力的晶体——那闪烁的频率正代表着「...痛吗？」的意思，只觉得十足得讽刺。
曾经固执地抹去他疼痛的奥，现在可是正在带给他痛。
他张开手，晃悠的晶体就乖巧地落入掌心，那双狭长的猩红眼灯眯了眯，啧了一声，只是往身后一扔，那裂痕斑斑的破石头就进了火海里。
但蓝光融进纯白，又很快咕噜噜地滚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上自己的宿主，闪烁的光芒频率传达出数个问号，又很快成了六个沉默的点。
这样的舍弃重复了三四次，也就给晶石添上三四道新鲜的裂痕，直到贝利亚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径不过是在白白耗费体力，才终于停下。
恶堕的战士奥磨了磨渗光的后槽牙，被这样的反应搅得更为恼火，他往陨石带的外侧继续攀爬，拖着沉重的躯体，濒临光休克让他感到困和渴。
陨石块在引力和气浪的推动下冲撞而来，状态糟糕的红黑奥足够审时度势，选择避开大部分，但偶尔也会避无可避，只能挥出空着的那只拳头，在砸碎石块的同时把指背变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他粗粗喘气，胸膛像是破了洞的鼓风机，在宇宙中变换着挣扎的丑态，就像在高塔上一样。
却始终弓着腰。
像是鲨鱼的脊背，弯弯地折出一片僵硬的弧度，并不圆滑，血肉被什么硌住了，僵硬而血迹斑斑。
他曾经的体型偏向高瘦精干，老是被那小鬼偷着磨蹭腰窝，如今却称得上庞大了，巍峨地像是一道城墙、一座囚笼。
足够宽阔的上身在火海中垂落野兽的阴影，红黑奥收拢紧绷的手臂，沉重的躯体笼罩着怀里的囚犯，没剩下一丝一毫的空隙。
计时器在相贴，贝利亚能听到近乎停滞的跳动，和他胸膛内的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微微低头，能窥见银白的底色，毫无生机的小奥被迫压近他，连带着一部分身体嵌进那道腹部的伤口，就像被吞咽入腹。
他斜睨看着对方身上和他同款的焦痕痕迹，嗤了声，沙哑而粗粝，
“...哈，连掌握不好的能量，也敢用出来。”
“就这么有牺牲精神...想和本大爷同归于尽？”
狭长猩红的眼灯如狩猎的野兽般浅浅眯着，带着从未停止的愤怒，却也清醒地明白这并不合逻辑。
高塔上的等离子光或许可以通过晶体远渡重洋，在仙女座的小奥身上留下痕迹。
可同归于尽...代价不对等，那小鬼可不是用狗屁的奥特精神去填平量秤的奥。
为什么？
就为了“安培拉”？
复仇者没得到回应，亦没有附和。
黑暗邪魂对等离子光的耐受性比被染黑的光生命体还要差劲得多，差一点被烧到寄生的根茎，只得缩回意识深处当个暂时的哑巴。
尖锐的指尖划过银白的脸颊，是和奥特一族有些许差异的柔软质感，因光休克而干渴，贝利亚无言地加重力道，满意地看到光粒子从划出的血痕里渗出来。
但当指尖下移，停留在喉间缺口，红黑奥看到如星辰的裂痕下，微弱的光顺着循环脉络迟缓地流动。
结论显而易见，如出一撤的光休克。
猩红的眼灯晦涩难明，就像掐住喉间的手在不断收紧。
不会有咳嗽声，不会有挣扎，他们从来都不需要呼吸，直到被掐断，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在固化生命还未出现的时代，死亡是种永恒的状态，死去的战友回归等离子火花，轻飘飘地成为了慰灵碑上的一个签名。
“咳、咳”。
所以此刻咳嗽的是他。
甜腥味堵在咽喉里，让光拟造的喉管痉挛，带来了作呕般的恶心感觉。
贝利亚低声咒骂了几句，没好气地捏碎了几块岩石。
松开了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必将后悔这个举措，他从来都斩草除根。
他还在失控。
他并不清醒。
——至少此刻他如此认为。
谁让雷布朗多那家伙闭了嘴。
所以利爪割开了手腕，光浪费似的喷涌而出，伴着追逐而来的蓝光，流尽了略微开合的唇缝里。
该死的，刻板得要命的识别功能，
感觉光几乎要流尽了的复仇者想。
那小鬼果然和蓝族没半点关系，连给自己开一个程序后门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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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因子裹着血液渡向了自己的创造主。
可本就不富裕的能量，再贴近的距离也只能让晕黄眼灯稀薄地亮起，难以分辨与昏暗的区别。
只有突然动弹了一下的手指彰显了清醒，却也并不清醒。
一切都昏昏沉沉，四肢百骸传来细密的疼痛，阿尔法只能感受到大脑前所未有的混沌、空白。
没有任何记忆烦涌过来，她像是乘上了平缓的波动，被迫从幕后来到台前。
——她在哪里、她需要做什么？
手指下伤疤的触感比模糊的视线更先一步告诉她答案。
哦、贝利亚的伤口。
阿尔法不假思索地作出了判断。
又受伤了？是训练还是新的战役？她这次休整了几天？为什么没奥来通知她出战？
烂糟糟的反应前扑后拥地挤过去，被她反手摁了回去。
...
总之她得先治好手下这些。
半朦半胧的意识遵从本能，抬起了晃晃悠悠的手臂，而后抵上起伏着的带血的胸膛，用力一按——
在攀爬中精疲力尽的红黑奥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
脊背撞上陨石块的粗糙面，贝利亚的表情当即转回规划好的愤怒。
他理所当然认为固执的小鬼会继续她的行动——不惜一切来杀死“安培拉”。
他挥手把会暴露身份的晶体塞回了计时器——不顾治疗的中断——野兽的恶意、猩红的眼灯和暗黑的底纹，共同组成狰狞可怖的表情。
那就继续战...
伤口猝不及防地感到了熟悉触感。
戒备、质疑和并不自知的放松。
猩红的眼灯微眯，冷眼看着蓝色因子划过小奥的喉管，取代了循环里光的能量，在对方银白的手掌里凝集，按进了浓郁的黑色里。
指节贴在伤口上，带着过往的小习惯，会忍不住顺着轮廓磨蹭。
曾经的银奥怀疑过小奥有潜意识喜爱伤口的怪异癖好。
“嘶......啧......”
如今的红黑奥确信了这点。
喉结滚动，吞下了沙哑的尾音。
每一个战士奥都足够了解自己的身体。
他当然知道，区区百年的流放经历，抹不去这具躯体用万年战争磨合下的肌肉记忆。
哪怕堕入黑暗，那些在力竭后酸痛痉挛的体块仍会在银白的指节下显得紧绷却又舒展，本能地去迎合治疗的过程。
顺着对方扯动的力道放下手臂，他看着欺身而上的阿尔法按部就班、却又身形摇晃地继续治疗的步骤。
旧事重提在这场斗殴里已经出现了太多次，但复仇者还是嗤笑出声，
“本能？”
他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对方无法做出回应，仍拖长了语调。
沙哑的音节掩盖了明显的嘲讽下那浅薄的自我厌弃。
“...哈，当初那么在意本大爷反应。”
“...结果到头来，自己不也是这幅鬼样子。”
对方离开的真正原因，曾经的光之战士在失败结局后才有所察觉。
却真的足够垃圾、可笑。
他可从没有介意过这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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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渐渐沉眠。
充耳不闻的阿尔法坐在柔韧的腰腹上，勤勤恳恳地继续应急治疗。
治愈光的施展很顺利，她按住不知道为什么长胖了许多的贝利亚的四肢、胸膛、腰腹，从狭长的小伤口到贯穿腹部的大洞，都小心翼翼地缝合。
仰躺的红黑奥想:这小鬼清醒后，会不会后悔到撞星自杀？
毕竟她亲手治好了想要杀死的“安培拉”。
——贝利亚再度重复这个被错认的身份。
猩红的眼灯一点点流转出晕黄的色泽，他仰着头，任由不清醒的奥继续注定后悔的行径。
他在看哈努克的地核。
“洋葱”的最里层，火红色的球体带着几道裂痕和残留的纯白火焰，悠悠转转地漂浮在视线中央。
宇宙的美感对贝利亚不值一提，他只是用它的转速来计量阿尔法彻底清醒过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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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本能不该包括手腕。
当地核转过三圈，四方裂痕开始迅速地向中心崩裂时，红黑奥没再仰头。
视线的焦距收拢，几乎能从猩红眼灯里捕捉到收缩成竖瞳的澄黄细线。
齿间在一瞬间甚至突出薄雾般的寒气，他几乎是一瞬间难看了神色，回到暴戾的状态。
此刻被轻柔捧住的，是恶堕奥如今的“手”。
光组成的骨骼被碾压重塑，嶙峋的尖刺突出了指骨，扩宽了承载的腕骨，弯刀般的利刃取代了曾经圆润的指腹。
而侧面的伤痕，被割开的手腕仍在汩汩流出光液，一小簇纯白火焰附骨生髓，未曾停息。
阿尔法：“...”
她看着跳动的火舌，疑惑地歪了歪头。
像是斟酌、犹疑，潜意识自动检索起过往的经验，去补救并未包含的部分
所以她俯下了身。
在醒来后始终笔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微微弯曲，像是一截弯月，突破了隔阂边界。
银白的脸颊贴上腕骨的凹陷处，几乎严丝缝合，而巨大的利爪笼罩住那颗烦奥的头脑，像是在笼罩一颗明亮的星球。
唇舌覆盖上火焰，将纯白的能量重新吞咽入腹。
伤口被拨弄，甚至能感到犬齿划过血肉，贝利亚的表情几乎有些狰狞了。
紧绷的力道从手臂延伸至指尖，僵硬的像是一块原切的大理石雕塑。
直到如同细线的竖瞳在被按住手腕骨的瞬间猛地扩散开。
银白的指节轻巧，顺着腕侧那截微微凸起的骨骼，轻柔地划过。
——那想不通的逻辑在一瞬间并合至完美无瑕。
“你根本，从一开始——”
红黑奥仰起头，怒视着毫无反应的阿尔法，却没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清醒。
只有空洞的沉默，开裂的喉间伤痕，从心头血里溢出的情绪陷入黏腻的流沙，淌进了一具空壳，展示出背后那如同熄灭的太阳般，裂痕迅速蔓延分割的地核。
...「哈努克的深渊孕育着黑暗的邪龙
等待着绝对的热」
行星封印的碎裂声在这一刻响彻寰宇,盖过了所有。
“咔嚓。”
“咔嚓。”
如同被一口一口啃食的苹果，火红的球体被纯白火舌咬碎，掉落下一层又一层的外皮，直到露出中空的内在，那被封印着的如同白色海蜇一样的生物。
半透明的外皮在脱离壳的瞬间实体化，在火焰中焚烧出漆黑的棘皮，超时空波动怪兽——精神美扎德，在此刻重获自由。
“吼——”
长径的头颅从棘皮中央探出，全黑的视觉器官像是不见底的深渊，看向了小陨石带上新鲜的食物。
好饿。
好饿。
所以它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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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终极战斗仪狠狠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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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四溅。
反身把小奥揽住站起的红黑奥磨着后槽牙，抬手握住那把用意念唤回的武器。
他侧过头，眼灯仍旧猩红如血，情绪在无端紧绷，活像是临刑前的那块即将扣下的扳机。
灭杀雷电却最终捅向了火箭头槌般向着更嫩的那块食物冲来的怪兽。
一个圆弧状的横扫，大片沙尘瞬间扬起，成为了寻奥时最醒目的地标。
啧。
放在全盛时期不过一棍子的事。
横置的终极战斗仪架住了饿到发疯的怪兽的嘴，贝利亚不屑地想，抬起脚接上了下踢。
精神美扎德瞬间倒飞出去，却也同时吐出了弧形的时空波。
紫色的超时空波动扭曲光影，怪兽咆哮，它是精神美扎德，却也不是，与其说行星封印着这只特殊而单独的个体，不如说哈努克本就是它的孵化皿。
「...与耳目融为一体，感之所感，痛之所痛」
它更擅长的，是精神的领域，是感官连通，是同命。
“...精神力？”
在意识深处等到火焰熄灭，雷布朗多适时地探出体表，只觉得可笑：“在吾面前，摆弄这些不入流的技巧。”
他顿了顿：“也未尝不可...”利用。
连接脊柱和脑的白色软管突然分离，吐出浓郁的黑暗，和稀薄的时空波混合成一团，像是一颗大泡泡，将红黑奥整个裹了进去。
沙尘飞扬的地带，贝利亚突兀地捂住了头壳。
层层叠叠的虚影，是作为战士的他、作为英雄的他、作为奥特一族的他。
是什么都不剩的他。
长生种的时间尺度，十六万岁的奥生跨度，乌托邦的故乡，乏善可陈的记忆，那一瞬的恨意足以覆盖所有。
...距离他被流放，只过了七百年。
猩红的眼灯眯起，他突然升空，奥特一族的天赋——穿梭银河的躯体强度在黑暗回流的瞬间重新发挥了效用。
红黑的流光向上，直到突破气层、陨石带，突破引力和重力的束缚。
直到临界点。
他低下头，仍然感到干渴，利爪再度划过银白的脸颊，没再划出伤口。
手臂紧绷，舒展，而后垂落。
猩红的眼灯注视无意识的奥往下坠落。
“军团损失到这个地步，吾倒是后悔来找这蝼蚁了。”雷布朗多探出来，同样盯着下落的方向，语气却算得上平淡。
贝利亚斜睨着嗤笑：“不过是那些东西太弱，本大爷要的是更强的手下。”
红黑的复仇者在捕捉到远处熟悉奥影的同时啧了声。
银族的，和他一族的。
...光之国的。
眼灯猩红，他握住空空荡荡的终极格斗仪，转身隐没于更深的黑暗。
让她知道全部...然后，那小鬼一定会失望，
他最后想。
-
沙尘弥漫。
精神美扎德张开了嘴，打算将从天而降的食物一步到胃。
棘皮舒展，毒牙从口腔内侧一排排地长出。
五千米。
三千米。
...
九百米。
四百米。
...
五米。
四——
在美扎德饿到眼眶发红的瞬间，于右手储蓄负极能量，左手储蓄正极能量，双手接触组合而成的斯派修姆能量，在一瞬间内转化为电火花能量流射线，从天际直射而来。
年轻的银族学者自天际而来，半弯着腰挡在了前方，而坠落的身影被另一个战士俯冲而下，勉强拥住。
肩膀被毒牙划出痕迹，佐菲用手护住了阿尔法的后脑，在冲击力下向一旁滚了几圈，最终停下。
看着始终清醒的晕黄眼灯，他大口喘气，满身的擦伤，声音带着遍寻不得的喑哑，
“差一点...就来晚了，前辈。”
得到了安慰地拍拍肩，
“这不是来得刚刚好吗。”
阿尔多轻声安抚，眯起了干涩的眼灯，从肩颈的间隙看向高空。
她想，
他一定正在失望。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