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只是路过》杨立建

33、大学结束了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然而大学第一学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我他妈的还没有尝到一丝大学的滋味呢，就他妈的这样结束了一学期。就像那一句话。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楼下现在开始演变成了客运站，司机们开始一大早就冒着刺骨的寒风在下面，就像公鸡打鸣一样大喊大叫：“到北站的走啦！”“去南站的有没有？”“西站的还差一个！”“东站的上车就走啦！”反正你只要上了他的车你就准能到达任何目的地。对，任何目的地。他们真能办到，只要你给足钱。这些声音简直被闹铃还好使，醒觉要数他们的声音最好了。

　　在离开学校的前一晚，我们一寝室的人在寝室准备了小型的“散伙饭”。好像我们下学期都不会再来了一样。当然我们这样做也没有多大意思，你可别指望这样做会增进多少感情。甚至你还得忍受在喝酒的时候有人侧起身子对你使劲挤出一记响屁。

　　本来我还打算跟南柯梦再去那间酒吧，再一次喝得烂醉。还想和韩雪再去宾馆再大干一晚，或者我还想跟你讲肖琳那家伙新找到一个对象了，跟你讲他怎么又请了我们吃了一顿。或者跟你讲那些只知道收红包的老师们怎样跟我讲“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之类的一堆蠢事，但是现在都来不及了，时间这东西简直快的让人不知所措。

　　更可恶的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忙了些什么。甚至连颓废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一直喝着，免不了的喝了一点酒就大喊大叫。车振对秦泽说：“我他妈真讨厌你每天早上对着镜子挤逗逗。”秦泽说车振：“我他妈的也讨厌你在寝室抽烟，打游戏声音就像打战一样。”当然这时候怎么说，大家谁也不会动怒。即使目前恨的要死，还是会忍在心里。

　　大家都相互认错，说什么以后会改之类的蠢话，他妈的，这简直成了检讨大会。但是这都不能当真，我们每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午夜的时候，去厕所半天的车振，一脸惊恐的回到寝室。压低声音跟我们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对面寝室死人了。现在正在处理呢。来了好多人，有医生，警察……”我们没有等车振说完，就涌到门口看。只见面对我们寝室的寝室里面挤满了老师、医生、警察、校警……老师跟医生和几个警察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随后两个医生就用担架抬着一个人走了。

　　剩下的人也就都跟着离开了，整个过程迅速，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声音。现在一切又回到平静，我想如果不是车振这家伙去上什么该死的厕所，我们也不一定能知道。

　　“真他妈的背！”一回到寝室车振就开始骂街了。“明天老子还要赶路呢！真他妈的不吉利。”

　　“人肯定死了。”

　　“那可不，你没有看到白布都从头盖到脚了吗？”

　　“真他妈的吓人！”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我们寝室的门响了起来。把正神经紧绷的我们吓了一跳。

　　进来两个老师模样的人，当然大家都猜到这是为什么。一个拿着本子和笔，另一个拿着照明灯。对！就是那种警察抓犯人时候拿着的那种大的吓人，亮得足以照死人的灯。想必目前我们几个对来说是比罪犯还危险了。

　　“你们寝室一共几个人。”一进寝室拿着本子和笔的人就开口问道。他妈的，一天到这样的问题我真是想笑的要死。作为一个老师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何况现在他们现在也在寝室，只要稍微睁开他高贵的眼皮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带了眼睛来，甚至连用他□□看看都可以知道是四个。但他是瞎子这个事实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啦。

　　“四个。”秦泽回答。规矩的就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他是寝室长，每次在老师面前甘当出头鸟的举动真是让我感动。我真是受不了被拿着本子和笔，还抬着大照明灯的人审问，还好回答的人不是我。

　　“把你们的姓名，学院、班级、学号都写在上面。”说着那个拿本子和笔的人把本子和笔递给秦泽。这一切都有规有矩的。

　　在我们填写个人信息的时候，那个抬着大照明灯的人，用灯照了照我们寝室，看见满桌的啤酒瓶，重重的邹了邹眉头，嘴唇挪动刚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当然这一切还要感谢隔壁那个我们死去的同学，愿他在孔子大人面前安息。要不是他，我们可得准备被这抬大照明灯的家伙臭骂一顿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没收。

　　但说到底还是要怪那个死去的同学，愿他在孔子大人面前安息。我并不是跟死人过不去，谁都知道我们的结局都一样，谁也别想着上天堂。要不是他，谁也打动不了这帮西装革履的家伙，他们可不会正眼看上一眼你住的是什么样。

　　“对于今天的事，我不多说了。我就说一句，你们四个都保研。”一等我们写完，进来时候拿本子的人就说。

　　“老师……”秦泽刚想开口，就被自以为老师的人一个手势止住。

　　“秦泽你想考哪个学校？”那个那本子的人现在开始逐一询问。这一切真是有规有矩。

　　“上海交大老师。”秦泽想都没有想就干脆利落的说道，好像这个词就挂在嘴上一样。看得出来在死人身上发财他真是心安理得。

　　“车振你想考哪个学校？”那本子的人一记下秦泽的信息就问车振，看得出来，只要你想得到的学校他都有能力帮你实现。任何学校，真的。

　　“老师。我……我还没有考虑好呢。嘿嘿~~”车振一脸的赔笑。

　　听到这样的回答吗，那俩人同时看了一眼车振，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套真是默契的要死。

　　“好了。还是你们明天各自写一份自己想考哪个大学的书，交到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在机关楼4025。”说完，这俩家伙就有规有矩的走了，那个抬大照明灯的家伙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怀疑他是不是哑巴，但是相对于那喋喋不休的家伙我更喜欢他。

　　“操他妈的，真是因祸得福了。你说我们这叫不叫发死人财啊？”车振一脸兴奋的说道，当然谁都理解这样的好事并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这哪能叫发死人财啊，我们又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我们都是为了学习嘛。”秦泽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不伦不类的解释，自以为还是什么多精辟的见解呢。

　　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没有了再继续喝下去的兴趣。我们几个人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各自揣着小心思上床了。谁也不知道现在另外一个人想的是什么。

　　一大早秦泽又是打电话，又是上网查资料，忙的不亦乐乎。肖琳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车振倒是还在网游戏，因为他家离里学校就只有坐公交车的距离，所以他不着急。大家都各忙各的，除了桌上放着一张纸写着姓名院系班级，想考的学校可以联想到昨晚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离开，就谁也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大家都默契的缄默不语。一切都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一大早司机还是在楼下大喊大叫。谁他妈的会去理昨晚上，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简直比变魔术还快。

　　我可真是受不了。他妈的，我可不管什么保研之类的混账承诺。告诉你，我必须得去找个树洞，说皇帝的头上长了一对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