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赌之渊 彩》吾名棋落悠

48、【枫葵】偶与同辙

　　都说人在闲暇无事时偶然会想起过去，尽管就少年人的年纪来说似乎不配提及追忆，往往想些什么深沉都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在，再阳光明媚的时节也显得老气横秋了。
　　人人皆知豆生田枫曾是上一任学生会计壬生臣葵的继承者，不知是和学生会有什么冲突还是如何，壬生臣葵突然退学离开了百花王学园，由于被学生会长所赏识，豆生田枫很快走马上任，其实两人都未在这职位上待太长的时间。
　　相比起学生会的其他成员来说，壬生臣葵还是一位不错的上司，尽管他似乎也有怀揣心思和一些无端任性，至少工作上还是仔细负责，相处起来也并无怪诞荒唐，故此豆生田枫觉得日常办事都很安稳，除去一些小插曲外皆是顺遂，比如某日壬生臣葵呼唤他前去办公室，并非为了职务，而是意图一起抽根烟消遣一下。
　　豆生田枫自然是不抽烟的，且不说他一向克己守礼的性子作祟，沾染上一身烟味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甚至有些强迫症类的轻微洁癖，有心人从他时常将会计室打理的一尘不染这点就能看出个大概来，所以面对这不算过分的邀请，他一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出了门，向一贯相熟的男学生那里询问，对方也是个会来事的，直接将兜里半盒烟和打火机掏出，笑嘻嘻的一股脑塞给他，直言是小意思不用还了，也算是完成任务的豆生田枫连忙谢过，干净利落的折返。
　　与朋友死党之间的打趣玩闹不同，若是你的上司某日邀你同享一瓶酒或是一起抽根烟，这可视为是对你工作的认可或有意招揽，若是在企业或机关，甚至是传达提携升职一类的讯号，生于权贵家庭的富家子弟们也更了然这一点，如不出意外，他们的未来人生一定会顺利的出人头地，比起赌博相关的心理素质，培养社会经验貌似还更重要的多。
　　“久等了，壬生臣前辈。”挂着礼貌的笑容，豆生田枫有条不紊的拆封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对方，一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衔于唇间，纯银的火机有些份量，虽然没有亲身实践的经历，可他还是见过不少人如何吞云吐雾的，火苗倏然燃起，带动了一些空气的升温，香烟顺势被灼烧，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多谢......话说回来，趁年轻时多做些坏事也不错嘛，枫君。”看着豆生田枫还拿着打火机，似乎还有点发呆的模样，壬生臣葵突然笑了，轻轻揽过他的肩膀凑到近前，这动作随性自然，豆生田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的微微躬身低头，这位有些亲和坦然的上司一向习惯不系紧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从这个角度他恍惚可以看到壬生臣葵的锁骨。
　　过近的距离无端亲昵，虽然称不上有多暧昧，但毕竟没有提前设想，颇有些萍水相逢的错觉，壬生臣葵为凑近仰着些头，一双好看的蓝瞳中透露出恶作剧成功般的愉悦，两根烟碰触在一起，零星的火快速依附于纸卷，这传火的举动发生在一瞬间，豆生田枫嗅到燃烧的气味，只觉喉咙和鼻尖都有些痒，还没等他学会完全适应，壬生臣葵已经扭过了头，手指间把玩着一只圆珠笔，气氛又恢复如常。
　　“您说的对，人总要尝试各种事情。”豆生田枫连忙也在一旁站直身体，为了消除方才的异样感觉寻了个句式接上刚才的谈话，口中那支烟已经被他转移到了右手，正自顾自上升青白色的烟雾。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账目上的笑话，豆生田枫以去寻烟灰缸为由收拾残局，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壬生臣葵将那枚Zippo打火机留给他当做了赠礼，其实对于豆生田枫来说这无疑是无用之物，只是不知当时为何竟没有拒绝。
　　这算不算声色劝诱的一种似乎很难说清，至少很久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些片段还是会在豆生田枫的记忆中翻涌回转，在他正式被绮罗莉任命成为学生会计时，他甚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壬生臣葵藏进办公桌抽屉里的那半包烟，虽然那只是一次偶然小事，可不知为何却意外的记了这么久，一向记忆力不俗的他把这归结于巧合所致，并不去想其中是否有所真意。
　　而今取代他人站上这山峰，反而是再寻不到那一刹明烈的火和升腾的烟气，面对烟草和尼古丁，他依旧深恶痛绝。
　　可惜火机内的燃油早已耗尽，豆生田枫突然很想点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