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日子过得难捱时，总觉着慢，若掰着指头一天天的数，又觉着比想象中的快。
从春到秋，梧桐枝叶由绿转黄，泛出干燥的秋香色。
深秋的沪上许是最合宜的时节，日光沉郁，天高且蓝，夏季潮湿的闷气已全然散尽，而簌簌的风尚未融进彻骨的凛意，行人也花起心思装点别具色彩的穿搭，成为西式洋房、咖啡厅或是摩登街头的亮色。
陆知舟近些日子上分上得快，韩服排位已冲进前五名。不少人私下打听Z是谁，倘若是个辅助的好苗子，各家青训都想早早抢过来签到自己队里。
他与KE的合同快要到期，上一周邱飞给他打电话，说是俱乐部这面同意他提前半个月接触下家，那时邱飞在巴塞罗那，随KE同行参加S19世界赛的小组赛，陆知舟祝他和队伍一切顺利。
整个夏季赛的沉寂，他度过了漫长的饮水机时光。而当陆知舟再次面临队伍的选择时，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一个首发的机会。
与ZLG经理的见面约在了一家环境清雅的咖啡厅。
陆知舟先到了，他穿了一件米色的棉麻衬衫，整个人透出一种坦然的书卷气。
ZLG经理苗安看见他时，总觉着青年人太过年轻的面庞与他身上气质有种难以言明的轻微矛盾。
“嗨，孤舟。”
业内人都更习惯叫他的ID名字，陆知舟起身，同苗安打招呼。
“苗经理。”
他俩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前几天陆知舟到ZLG基地试训了比赛。试训整体还算顺利，陆知舟的操作和意识都是顶尖，教练也看在眼里，只是和AD的配合稍显生疏，ZLG的AD是二队新调上来的，打法趋于保守，和陆知舟的想法有些分歧。
ZLG算是联盟里的老牌战队，早先联盟新建的时候，ZLG就是最先成立的那批队伍，也取得过几次上游的成绩，不过这些年不温不火，排名一直在联赛中下游打转，属于季后赛的边缘队伍。
苗安坐定，点了杯美式，便开口道。
“孤舟，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试训的表现很好，教练们也认可，不过老板和队员们都有些担心，毕竟你确实很久没上过场了，大家多少是会有顾虑的。”
陆知舟微微颔首。
“我明白，离开赛场有一段时间了，战队现在对我有顾虑是正常的，而我也需要机会重新回到赛场，证明我目前的实力。”
他修长匀称的指尖搭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是很专注的神态。
“苗经理，ZLG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苗安皱起眉峰，轻轻叹了口气。
“孤舟，ZLG欢迎你过来，可目前能开出来的条件是你需要跟原来的辅助小豆轮换。我们不能保证你的首发名额，要看你和小豆谁的状态更好，这方面教练组会有更具体合理的判断。”
陆知舟眉眼里凝着对赛场的强烈渴望，他不确定这样的条件会否打动曾经的冠军辅助。
“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可以聊聊签约的各项事宜了。”
陆知舟狭目一动，并不算意外。这样的offer他这两天从另外两支战队经理的嘴里也听到了，大家都对他未来的赛场表现颇有顾虑，难以给出首发的条件，不是要接受队内辅助轮换，就是得从二队开始往上打了。
他偏过头，嗯了一声。
“苗经理，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给我几天可以吗？”
苗安沉思须臾，点点头道。
“没问题，不过最近马上就到冬季转会期，LPL各战队的人员调整都会很大，明星选手的窗口期很短，我们也要有备选方案，所以可能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不会太久。”
陆知舟：“两天？”
苗安：“可以，那我等你消息。”
*
贺从白这些日子也忙得应接不暇，连直播都暂且抛到脑后，顾不上了。
自从他的韩服分数冲到第一名后，大大小小的战队星探和经理都开始疯狂摇人联系，想邀请他到自家战队试训。而他也来者不拒，每家战队都过去看看环境、尝尝阿姨做菜的手艺，顺道在训练赛上大显身手，以一敌五，打出国产ADC该有的牌面。
ADC，就要Carry到活着的最后一秒。
各家战队也对贺从白十分满意，他实力强劲，对线又猛又硬，颜值高，自带粉丝流量，年龄还这么小，连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过。
最重要的是，贺从白可是揣着地地道道的户口本呢——国产AD近些年来能打出水花的选手极少，LPL成绩拔尖的战队射手位也大多选用韩援，而拿着户口本还有如此侵略性表现的AD选手，凤毛麟角，岂能错过啊！
他试训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业内许多教练、解说们都看好他成为下一年度的最强新人，试训过的战队更是为他抛出天价新人合同的橄榄枝，希望能将人签到自家麾下。
贺从白的粉丝大军们得知自家主播终于要转为职业选手后，大感欣慰，纷纷跑到白子的直播间留言：白哥，你终于原谅LPL了。
“天降紫微星”、“新人天花板”的标签已经水灵灵地贴到了贺从白身上。
他摘不掉，可贺从白也没想过摘。
他兴致勃勃地问起自己的经纪人夏梦。
“夏梦，有几家战队递过来合同了？”
夏梦数了数，又对着笔记本电脑翻开各家的文档。
“加上早上YQA的那份，一共是八家。”
贺从白咦了一声，少年人的骄矜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翘起得意的尾巴。
“这么多？那看来哥们的表现是真不赖啊，算他们有眼光。”
夏梦拿眼风撩了他一眼，俨然是牛马加班到几近崩溃的绝望。
“你拿合同是一时爽了，我谈这么些合同真是火葬场。联盟里这么多家战队经理和星探，我从天黑对接到天明，黑眼圈要堪比大熊猫了，白子，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贺从白接到夏梦的眼神，后颈一凉，立刻坐到夏梦身边，给人捏捏肩膀。
“懂，我懂，梦姐，这个月我就让公司给你多发一个季度的奖金，够不够？不够我再请你吃新上榜的黑珍珠omakase，你随便点。”
夏梦自己开了家经纪代理的工作室，今年刚满三十，年纪轻轻就又当老板又当员工的，也是有福了。她从两年前接手了贺从白的合约经纪事项，两人一直合作至今。
她语重心长地问。
“白子，那是我的公司，自己给自己发工资，奖不奖金的有区别吗？”
贺从白两手一摊，另辟蹊径。
“嗐，梦姐，往好点想，我这签了合同转成职业，等上了赛场所向披靡、杀穿联赛的时候，那商务和代言合同不得成群结队地来啊？”
他对自己的竞技水平过于有信心了，年轻人还是太敢梦了。
“你这回算是提前感受感受，万一以后更忙了呢。”
夏梦：……
好了，不会安慰可以小嘴巴闭起来啦。
贺从白摩挲着下巴，又思索了片刻。
“那……现在哪家战队报价最高啊？”
“MU和EON这两家都超过千万了，MU是去年夏季赛亚军，今年春季赛四强，夏季赛八强，成绩一直比较稳定，EON今年春夏都是四强，他们下路AD发挥有些波动，明年想要再突破一下目前的战绩。这两家我认为都是不错的选择，整体阵容扎实，教练和分析团队跟得上，薪资在AD位置横向对比，也是最佳的。”
夏梦拉出这几家战队多个维度对比的思维导图，这可是贺从白的第一家战队，她怎么也得给自家看大的孩子找个好归宿。
“不过，金额最高的是AK战队，他们报价每年1500万人民币，签约两年，这是近两三年LPL选手中开出的最大合同，应该破了AD位置的最高薪资了。”
“这么高？”
饶是资深大主播的贺从白也讶异了一会，在游戏圈也做了几年，可这样破纪录的超大合同还是远出乎他的意料。
“AK？”
贺从白疑惑地拧起眉毛，“对这家完全没印象，我什么时候去试训的？”
“没印象才对。”
夏梦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即解释道：“因为你压根没去过人家那儿训练。”
她继而娓娓道来。
“这是支崭新的战队，刚刚拿下LPL的名额，选手和教练阵容一片空白，还在四处招兵买马，目前没有定下来的名单。听说幕后老板是西南首富的儿子，公子哥就热衷电竞游戏，投了几个亿买俱乐部想来过过瘾，别的保证不了，但出手绝对大方。”
“简言之，AK就是要啥啥没有，穷得只剩钱。”
夏梦完美总结，顺带附上自己的锐评，“我觉得不怎么靠谱，队伍太新了，能组成什么好阵容。”
“是吗？”
贺从白以手支颈，若有所思，喉结上下一滚，笑着说。
“有点意思。”
他利落的唇线上扬，浮起一点兴致盎然的弧度。
“梦姐，帮我约AK俱乐部的经理见个面吧，我想和他当面聊一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