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青西边云》修罗银匠

29、两个男人的摊牌（下）

　　“你喜欢晴儿？”刘廷之问云王的方式就好像自己是局外人一样。
　　“在我这里没有喜欢不喜欢。我倾心阁的姑娘，随便一个都是国色天香。我能说都喜欢么？“云王目光暗淡，似乎说的言不由衷。
　　“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晴儿？”刘廷之没有放弃，问题尖锐得如同一把尖刀。
　　“应该算不上喜欢吧，只是曾经有点感兴趣。“云王刻意强调了一下”曾经“二字，”再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云王勉强给出了一个明确回答，结束了刘廷之不停的追问。
　　“那我得谢谢你成全了，云王殿下。”刘廷之挑眉凝视云王。
　　云王对视，不语。
　　“殿下，你我自小就亲如兄弟，无话不谈。今天微臣可以坦诚地说我们之间不存在是否夺人所爱。至少晴儿这件事，我想晴儿喜欢谁，谁才是爱人吧。不管我当时怎么想，怎么努力，命运却总是捉弄。我一直与晴儿无缘，反而每次都是你救她于危难。两情相悦，才是最美。她若对你动情，你就是她的良配。“
　　“廷之，如果我是如同你和宁王、这样的正人君子，也许今天我就不会这般推让了。虽说我握着暗卫阁大权，财富遍及各行各业。但是实际上，我是这皇家之中声名狼藉的败类。京城的艺坊，赌坊，朝中的贪赃枉法的官员，这才是我的生活。”
　　云王苦笑道，“未来如果铲除奸佞，放我当个闲散王爷，我娶个对国家有利的贵家女子，也就终此一生了；如果我们被奸佞所害，我手下的这些脏事儿就是别人杀我的借口理由。所以，我从来就不想对谁动情，我也不能对谁动情。我什么都给不起。”
　　“殿下，此言差矣。我也以往只想着为家恨而报仇，为国仇而雪耻。但是，从对晴儿动了情开始，我发现我们也不过是天地间微不足道的凡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经历了沈晴儿和灵鸢这一系列乌龙事件之后，我很认真的揣摩我自己的心思：首先我放不下这情情爱爱，至少当下我难以放弃。其次，情爱也是一种责任，为这负责，也是大丈夫所为啊。”
　　刘廷之看了看云王，接着说道，“我刘廷之要娶与我两情相悦之人，我要弄清楚我自己和未来妻子的感情。所以在晴儿倾心于我之前，她就是她自己，与我无关。对于灵鸢，她的心意已经非常明了了，我需要搞清楚我自己怎么看灵鸢。她们当中我只能娶一人。只要我确定我和对方的心思，如果有阻碍，我也要努力排除万难。”
　　刘廷之喝了一口茶，品了品这差劲的味道，幽幽地说道“之前，我对晴儿的心思确实很重，以至于听说她已经嫁人，让我痛彻心扉。但是近几日我一直在揣摩我自己的情思。对于晴儿，我原本没有任何情分，所有的开始不过是偶然偷窥引发的欲念。但是灵鸢与我有出生入死的兄弟之情，有上下级的默契之情。如果谈到欲念，在与灵鸢共度良辰之后，晴儿那个无心的偷窥又能算什么呢？”刘廷之似在跟云王说话，又似自己问自己。
　　云王拍了拍刘廷之的肩膀，“你还没找到灵鸢？我之前喝的茶是灵鸢泡的吧，怪不得你火气那么大。”
　　“天天找，每天都在找，可能真的找不到了。”刘廷之难掩难过之色。
　　“廷之，我来是为了解释误会的。我没有你那般有勇气和胆魄。说到底，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选的路往往都是以我自己和以我背后的皇家为第一要义的。我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之情。皇家的女子不过是些精致的牺牲品。有太多的大事比轻轻爱爱重要了。”
　　“殿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你不用逞一时口舌之快。你若不是君子，怎么能担起这么多危险的重任呢！”
　　云王起身，刚想大摇大摆的离去，又回过头看看刘廷之。
　　“廷之，庞悦心这个事情让我十分担忧。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以才学的假象沽名钓誉，实则与许多有权势的大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我没想到，前一日她受了沈晴的气，第二日就能安排得如此周密，要害人清白。东厂那群异类与之相比，其实不足为患，他们被世人所不容，所以才打着各种旗号，或藏于商铺，或集结成门派。但是区区一个庞府的女流，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甚是可怕。”
　　云王正了正身子，“庞相每次科举之后以文生会笼络人才，又以龌龊的女眷拉拢贿赂高官。他的私宅遍布京城，每一处宅院都有专门的用途。好在他没有兵权，要不以他权倾朝野之势，以及世间“正义”之名，不知道要害多少忠良啊！”
　　云王说完，从院子的正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劲风，从今天起加紧对沈晴儿姑娘的保护，寸步不离。”刘廷之高声宣布命令。
　　“等等，如果看到沈晴儿姑娘和云王在一起，后退到可以保证安全的距离即可。不要打扰到他们。”
　　“属下领命。”
　　云王回到府里，瘫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回味刚才和刘廷之的对话，几分算真，几分是假。想了半天，他苦笑着唤月影进来。
　　“月影，我走之后刘大人那边有什么动向？对沈晴儿的保护措施有何变化？”
　　“回殿下，刘大人专门安排了更严密的保护方案，对沈晴儿的保护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刘大人特别嘱咐如果晴儿姑娘和殿下在一起，守卫退到可以保证安全的距离即可。刘大人说不要打扰到殿下和晴儿姑娘。“
　　“哈哈哈！”云王大笑起来，“刘廷之啊刘廷之，只要和你在一起，你永远是君子，本王就永远是那个小人。
　　狂笑过后，云王忧郁地看着天上的明月，心想：晴儿啊，我们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