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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到达嵇家,计划正式启动 ...

  •   此后除了走山路时偶尔不长眼的山匪劫道,一路风平浪静,白无绛观察了许久灰猫,而灰猫除了时常神出鬼没外,没有别的异样。
      这一次千丈湖之行,嵇家损失惨重,内门弟子几近覆没,嵇家众人不曾再提那夜嵇家别院燃起的大火,压抑的气氛也逐渐散去。
      在柳伯用嵇家上好的丹药医治后,嵇山月的伤逐渐恢复。嵇山月常秉烛寻白无绛夜谈,白无绛也喜欢看嵇山月那双无邪的眼睛。灰猫时常立在蜡烛旁看他们二人一人喋喋不休,一人偶尔笑着回一两句。
      在颠簸了一个月后,终是进了应天府城门。
      望着不远处丘陵上金碧辉煌耀眼如日的宫殿,白无绛隐于蓝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百年了,这座城变了,又没变。
      临近应天府时,嵇山月看不惯白无绛穿的粗布麻衣,挑了几套衣服送给白无绛。
      白无绛想着执意穿粗布麻衣也奇怪,便选了蓝色的。
      内霜色交领长衣,外黛蓝君子竹长衫,鸦青发带半束。嵇山月望着白无绛走上石桥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此背影堪称风华绝代,就是五官怎么长得平平无奇,要看好几眼才能记得,还有就是,胡子怎么还留着。
      嵇山月暗想道。
      又上了一座长些的石桥,白无绛见桥下众护卫护着一人在泥地中狼狈前行,那人肥头大耳,四面八方的人朝他掷臭鸡蛋。
      桥上人声鼎沸。
      一赶驴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趁机卖鸡蛋的人回答:“兄台一看就是初来我们皇都,姓莫的他活该,我们都盼着停战,他倒好,把和谈搞黄了,外出征战的将士回不来,拿鸡蛋仍他算轻的了,怎么样,兄台要不要买几颗鸡蛋扔扔?”
      “这样啊,来来来,给我五颗臭鸡蛋,新鲜的不要。”
      白无绛听着一旁人的对话,又望了眼桥下莫古的狼狈模样,不着痕迹地笑了,跟着嵇家众人穿过人群。
      “绿章先生若无落脚处,不妨先住于我家?”嵇山月走到白无绛一旁邀请道。
      “如此便叨扰了。”白无绛对嵇山月行礼道谢。
      本来白无绛还在思考着如何潜进嵇府,这下倒省了这事。
      他这次潜伏到应天府有两个任务,一是打探应天府内部情况,二是在应天府布下一座大阵,与皋瀛军方里应外合。
      他计划着把阵眼布在嵇府。
      柳伯瞥了眼这边,警告地瞪了眼白无绛,没好气地打发家丁回府通报去了。
      走在应天府的街上,白无绛不自禁张望街道,试图一转眼便能在人群里见到那抹缥色,却又不太想见到他。
      沈家主,这次你还能拦着我吗?
      白无绛想着,眉眼不自觉染了笑意,只一刹,笑意又冷了下去。
      与此同时,无人看到,沈靖奂书房木架上的入木剑铮了一下。

      嵇山月将白无绛带到了靠近自己屋的客房,两人寒暄了几句,嵇山月便因要拜见自家长辈离去了。
      延天建筑与皋瀛多有不同,皋瀛房屋多轻灵飘逸、朴实无华,而延天房屋则端庄大气、富丽堂皇。延天嵇家为延天最富庶的一大家族,以丹药闻名,深得延天天子宠信,百年前被赐予“丹鼎”二字,世人尊称为“丹鼎嵇家”。
      就连客房的茅厕也红罗宝帐、香风习习、环佩叮当,单一茅房一日的开支便胜过寻常人家一年开支。
      白无绛知这些钱财来的不正,皱了皱眉拿起卷竹简,到廊下坐下,借日光看起书来。
      布阵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柳伯留了两个丫鬟,说是侍奉,说白了是监视,屋顶上还留着一个暗卫。虽相处了一月,柳伯对白无绛的怀疑依旧未减少。
      白无绛遣开了那两个丫鬟,两丫鬟不敢走远,移到院子里守着,守了一段时间,见白无绛好相处,便放松下来,聊起了天。
      “老太爷过几天可是要过寿了?老太爷快要三百岁了吧。”
      “是啊,我们老太爷可能是应天府最长寿的人了。”
      “可不能这么说,你忘了那位连陛下都忌惮的内行厂厂公,我认为他比老太爷岁数大,听说他年纪这么大了,玩起侍童来还是龙马精神。”
      “对对对,据说前不久他还玩坏了一个。”
      ……
      两丫鬟就内行厂厂公玩侍童一事越说越起劲,忽然一丫鬟僵住,干咳了两声,眼神似被吓到了般。
      另一丫鬟顺着自己好姐妹的眼神望去,也瞬间吓得一激灵,连忙端正站直,眼望鞋尖,不敢再说一句话。
      只见白无绛正森森地望着他们,眼神甚是渗人。
      见两丫鬟安静了,白无绛将眼神转回到手中的竹简,心中冷冷地笑了笑。
      白无绛看了一下午的竹简,太阳落山时,他便早早地去睡了。

      月影西斜,风吹梧桐,几声惊山鸟,夜幕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灰猫踏着月色从木窗跳入房内,无声落地,缓步向榻上睡着的人走去。
      月光下的灰猫泛着银光,看上去不像人间之物。
      小小的影子跃上榻,踩上锦被,灰猫歪头盯着睡熟的那人。
      圆脑袋凑近闻了闻,后疑惑地偏了偏头,又再靠近嗅了嗅,灰耳耸了耸。
      竟是舒服的树味。
      感到灰猫靠得近了,白无绛微微睁开了眼睛,隔着月色,撞入眼帘一双熠熠生辉灰瞳,许是睡得朦胧,那睫毛一扇一扇的人惺忪道:
      “我不是大白猫。”
      灰猫惊了惊,银背弓起,见那人又继续睡着了,松懈下来,圆脑袋逐渐靠近,一口咬在白无绛的手上。
      那手僵硬起来,鲜血从虎口流出。
      灰猫如着魔般将血舔舐,甚至未发觉手的主人已醒了。
      白无绛秉着树的天性,任由灰猫咬自己的手,只见灰猫越长越大,甚至变成了人的样子。
      若有路人经过,许会被这一幕惊到。
      在雨声中,月光下,一个银发女子,穿着熠熠生辉暗紫纹长裙,趴在榻上,咬着另一个男子的手,那个男子则着白色里衣半撑起身子,静静地望着女子。
      ……

      翌日清晨,灰猫又不见了踪影,白无绛趁着此时人少,在嵇府逛逛探探地形。
      嵇府占地面积极大,呈中间高,四周低的地势,府外围被湖围绕,一面由桥联通大街,一面则面向树林。
      嵇府有很多地方下了禁制,不许外人进入,白无绛担心打草惊蛇,遂也没有进去,只用精神力探查了内部情况,目前所探之处,一处为西面的湖底,湖底是一大型丹房,湖面的亭上隐约有古朴阵法的气息。一处便为账房内的暗房,除了一堆金银假账外,并无别的特别之处。
      白无绛需要在嵇府布下四个阵眼,如今看来西面湖心亭上的阵法能被利用,人少而不易察觉。
      接下来需要找另三处的阵眼布置。
      白无绛一边在嵇府的假山丛里穿梭,一边听着假山那边丫鬟的对话。
      “听说了吗,五天后老太爷的寿宴上沈家家主要来。”
      “就是那位四大家族中样貌最年轻的沈靖奂?”
      “欸,不可直呼家主名讳,被听见了你小命就没了。”
      沈靖奂?白无绛饶有兴趣地走慢下来听他们说话。看样子沈靖奂在他们心中是个年轻的大魔头?他要来吗?那天我还是出去好了,免得又被认出来。白无绛这般想。
      “听说他在我们应天府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穿便服时是儒雅公子,穿上铠甲便是睥睨天下的将军。”丫鬟娇笑道。
      “有我们的少家主好看吗?”另一丫鬟不服道。
      “这哪一样啊,少家主是小孩子,同沈家主比总归少了些味儿。”
      白无绛在心里跟着对比了下这两人,觉得有些好笑,再看已日上三竿了,便回去了。

      白无绛回到自己的客房中,却见嵇山月在桌前吃着糕点等他。
      “你到哪去了,我等了你许久。”嵇山月见白无绛来了,高兴地递过桂花糕道。
      “今天天气好,我到园子里走了走。”白无绛接过糕点道。
      白无绛挺喜欢同嵇山月这样干净的人相处的,但是越感到温暖,他便越自责起来。
      “附近新开了家酒楼,听说鱼做的极好,我们中午去尝尝鲜?若是做得好,我便把他们的厨子请来给太爷爷过寿。”
      “好。”白无绛望着嵇山月高兴的眉眼,想跟着笑笑却笑不出来。
      嵇山月将侍奉屏退,二人说着便出府上街往新酒楼走去。
      表面上只有他们两人,实际上身后跟了四五个暗卫。
      只见湖边出现了一栋酒楼,酒楼门口人满为患,门上一副匾额笔走龙蛇地书着“鱼香楼”三字。
      白无绛怎么看那匾额上的字都觉得那是猫尾巴写的。
      想到这,白无绛有些怀疑那是那只诡异的灰猫写的。
      忽然间白无绛闻到了股甜腻香味,白无绛向四周望去,果见墙角有朵泛黄的纸花。
      那是涔云广丹千张纸的符号。
      看样子素问已经到了,他需要找个时机摆脱身旁这位小公子及身后的一长串尾巴。
      但是白无绛看着门口的那一堆人有些头皮发麻。
      挤在人堆里假装走散了?
      那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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