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四章 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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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烟火渺渺，都市里的人情味越来越少，但这个小巷里还是会不时传来两三声家长里短宣扬着平凡世界中的人类正在平凡的生活，弥足珍贵。
在烟火气中相聚的众神，难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常菜，方无尽做的。
只是许久不曾食人间烟火的周含容和济度人有些不知所措，为了配合云天仙，方无尽还做了几个素食摆在他面前，小不点吃的头一点一点的，天隐子更是不停地给他夹菜显得憨憨的。
王官医和变成人形的郎隐也端坐在一旁像试菜一样你尝一口我再吃。
袁天一一改昨天的面色不善，老老实实坐在天帝渊旁边僵硬地吃着菜，方无尽看着这些吃得也开心。
天帝渊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坐在一旁端个酒杯不言一语，但是好歹露了个脸，显得没那么冰冷，偶尔会假装不在意地瞥一眼徒弟再瞥一眼，而方算山则是捧着米饭把每个菜都尝了个遍，是他做不出的味道，是他想念的味道。
“呜呜呜，无尽做的菜太好吃了，我真是好久都没吃到了，呜呜呜……”
“嗯嗯嗯。”
“慢点吃，狼仔吃这个吗？”
“…嗯。”
“老天，喝点这个吗？今天可以喝一点哦。”
“…好。”
“好吃。”
“好吃。”
吃完饭后，所有人都满足的坐在餐桌旁不肯离去，倒是袁天一先起了个头挑起昨天的话题。
“怎么才能让阿尽的灵魂完整？”
……方算山擦了擦嘴思考了一下。
“其实，灵魂碎片的分离并不难，只要两颗心心意相通，灵魂达到一致，自然就可分离，但是…………”
“袁天一没有心。”
天帝渊打断了方算山的话直截了当地沉声道，他知道方算山不忍心说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分明能摸到他的心跳。”
本来被撺掇去洗碗的方无尽停在门前不敢置信，跑到袁天一身边下意识摸向袁天一的胸膛，那分明在跳动。
“那是他的神力，准确说是你的魂力和碎片支撑起的假心，袁天一。”
天帝渊看向他的徒弟。
“是………假的？”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袁天一的心跳越来越弱，渐渐的就没有了，方无尽愣愣地看向袁天一的脸，一片青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没有心也没关系，我依然活着。
“依然爱你。”
袁天一的胸膛又开始有了幅度，心跳声强而有力地打在方无尽的手掌心，方无尽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怎么都想不到，袁天一竟然连心脏都没有，方无尽喘不上气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停滞了一般。
“呼吸，阿尽，慢慢呼吸。”
袁天一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方无尽这才回过神，嘴唇青紫，有了缺氧的体征，他对天隐子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袁天一没有心脏这件事令他太过震惊，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老天，我们昨天说好了的……”
“可是，他们总要知道，比起临了了再知道，还不如现在就了解，哪怕会痛苦至少还来得及，别像我们一样……”
“你说什么？”
“没事。”
天帝渊看着方无尽和抱着他的袁天一，眼神像是透过他们在看自己一样喃喃着，至少你们要在一起，哪怕我……
方算山察觉天帝渊的情绪不对，可是他更担心方无尽现在的情况，也就没有深究天帝渊后半句到底含糊些什么。
“阿尽，如果你身体实在受不了明天再说也可以，也急不了这两天。”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方无尽也知道师傅只是在安慰他，事情应该已经很紧急了，不然袁天一的师傅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哪怕他承受不住也要继续，长痛不如短痛。
“没事的师傅，我可以。”
袁天一这一次罕见的没有阻止方无尽，只是站在方无尽的身旁护着他，抬头看向方算山和天帝渊，神色冷静又带着坚定。
“师傅，可以先把现在能取出来的灵魂碎片先融合吗？”
“不行！”
在方算山否定之后方无尽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方算山，方算山有些头疼地避开了。
“阿尽，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大部分灵魂碎片，那是你身为武神时的神魂，不是你现在的肉身能承受的了的！”
“那就是说有办法可以对吗，师傅？”
“……对，但是不行，我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
“什么意思？”
方算山背对着方无尽，伸手冲向天帝渊。
“这是我的代价。”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方算山苦涩地看着此时此刻一动不动的天帝渊，眼里却是一个灰色长袍的青年，那是原先的天帝渊，曾经的天帝渊，真正的天帝渊，方算山动了动手指，天帝渊便到了他的身旁。
“这就是我强行融合灵魂碎片导致的后果，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或许天帝渊也不会存在吧，他那么聪明，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天帝渊不是鬼，不是神，也不是人，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拥有灵魂碎片，拥有自主意识的傀儡罢了。”
“！！！”
所有人包括袁天一都震惊了，这是什么意思，深思到背后意义，袁天一揽着方无尽的手紧绷了起来，但是没人敢吱声，只能听方算山一个人继续讲。
“我其实是个只会算命耍弄武器的蠢人而已，如果没有他我早就被斗死了吧，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做事，只知道打来打去，他救了我这么多次后来我却连他一片神魂都留不下。
你们也听说了，当时我多么神勇的抗九天之怒救他，那哪是我救他啊，分明是他扛九天之怒来救我，结果自己魂飞魄散，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用傀儡提前剥出一片神魂，他连这个没有，因为我的无用。
我用他的傀儡做了很多实验，但是无论融合多少次，结果都只是神魂再次碎裂，肉身破碎，我也不能再继续了，因为他的肉身已经经不起实验了，但可笑的是，他的傀儡在一次次实验里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刚开始我以为他回来了，后来才发现，原来只是妄想。
但是他又是那么的相似，拥有的能力，长相，思考的方式，说话的样子，都和他那么像，可是他不是他，你们懂的吧，傀儡只是经过一次次淬炼炼出了神识，他是一个拥有亡人记忆的新神。
值得庆幸的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因为他的神身太碎了，神识神力神魂依存的心脏已经烂了，所以无论我尝试多少次，都不会成功，所以，阿尽，绝不可以。
成功要素其一是完整且承受得起神的肉身，其二就是拥有完整的心脏，看看他吧，为了袁天一，你也不可以。”
方无尽也沉默了，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傅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该被公之于众的伤口，感受到袁天一的颤抖，他后退了，如果这就是代价，那他的师傅用自己的悲痛为自己排除了错误答案，他还怎么能再继续呢。
“算山……”
“老天……”
方算山像是气力都用尽了般靠在了天帝渊的身上，他说的都是刚开始自己对天帝渊的判断，那是让他痛苦的回忆，可是现在他知道，天帝渊就是天帝渊，即便他不再是他，但天帝渊也是有自我意识的神，他是一个新的人，自己以前那么对他是不公平的。
现在的天帝渊可以是方算山的依靠，是他信任的人，他对以前的老友和现在的天帝渊的感情是不同的，他心里很清楚。
方算山放松地依赖着天帝渊，放下了手中的傀线，天帝渊便主动伸手揽住了方算山，方算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用傀线控制他了，比起用傀线控制自己，他更喜欢自己出于自己的意识去做事情。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不要轻易去拿命尝试不该尝试的，有些时候就这么聚在一起吃个饭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事情结束之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要认真听，虽然不能马上让方无尽的神魂回归，但是可以将他身体内以外的先融合起来，然后通过袁天一的契约让他回忆神魂里承载的记忆，但是这种方式的前提是方无尽体内的两个碎片不互相影响。”
“我来，我可以短暂封闭部分神魂，但是只有很短的时间。”
周含容上前说道，方算山看了一眼周含容，有点迟疑，封闭神魂他听说过，可是封闭部分神魂闻所未闻，因为并不是所有神明都会像方无尽这样在灵魂碎裂之后还有机会以两片神魂碎片的形式用凡人的身体活下来的，所以并没有封锁部分神魂这么一说。
“让我试试吧，这是我这几千年来研究的唯一的东西，就是为了无尽能有一天回归的时候不会因为神魂之间相互冲击而导致危险才研究出来的。”
“师傅，让老周试试吧，我们每个人都为了无尽的归来研究了数千年，如果只是压制两个碎片之间的一片的话，老周是可以的。”
“是啊，师傅。”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四章 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