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木瓜哈密瓜

17、第 17 章

　　过了几天，来了客人，是秦杨的妈妈。
　　秦夫人有点憔悴了，头发也留长了，身边还有一个帅气的大叔，余时可以感受到大叔很喜欢秦夫人，满眼都是她，就像那时候……
　　秦夫人和余时说了很多，太多感慨，无奈，太多的世事无常，没有人会想到结局会是怎样！
　　午时，秦夫人要走了，他们是晚上的飞机，秦夫人和他的爱人要去游玩！
　　走之前，秦夫人问：“余时，你恨他吗？”
　　余时摇了摇头：“以前恨，现在不恨了，我想不到恨他的理由了，恨他当时为什么招摇我，恨他为什么朝三暮四，恨他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还是恨他对我的承诺敷衍呢？”
　　秦夫人沉默没有说话了！秦夫人走后，余时觉得身体越来越差了，大多数时候会出现眩晕呕吐，咳嗽的时候吐血越来越严重！
　　几天后的早上，余时艰难的来到阳台上的椅子坐着，还是那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不过，好像多了什么，是什么呢？
　　少了那本来是满树的木棉花，那颗树的木棉花都掉了，在我没有看到的时候凋零了，那些花掉在小石头的身上，有些融了，有点恶心还有的干了，不好看。
　　无论是什么，也会有掉落的时候，花落了，是不是快要结籽了，会有那棉花，会被海风吹到飘到天上，或许我还有一点幸运呢？或许会看到那场景，只不过我那时候肯定画不出来了！
　　远方的候鸟迁徙往那北方去了，会看到雪吧！突然就有点羡慕了呢！
　　“小石头……”
　　小石头？谁在说话呢？幻听了吗？还是太想念这个名字了，竟然会听到这个名字。
　　“小石头……”
　　声音有点大，余时知道不是幻听，看了下去，不远处是一个人看着自己，是他，秦杨……
　　秦杨变了很多，好像瘦了，脸上好憔悴，有点不太认得出来了，明明才二十几岁，看起来像极了那三十多岁的孤独老人。
　　余时终于知道，秦杨过的不好，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不是。
　　余时看着秦杨动了动嘴巴“秦杨……”眼眶有点湿润了，好像要流眼泪，余时擦眼睛，不要流泪，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了到缘故，最近余时想的最多的是那时候的日子，看到秦杨，余时还是会有所感触！
　　秦杨看着坐在那的余时，他好瘦，真的好瘦，站在那里风一吹过，感觉他就能够不见了！
　　秦杨看着余时哭了，跑过来，门口没有锁住，在外面拧开就打开了门，跑了上去，来到余时面前。
　　“小石头，我……找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你了”
　　秦杨紧紧抱住余时，余时想推开秦杨，但是全身没有了力气！
　　秦杨……为什么……要找我，秦杨啊！
　　“咳咳咳咳……”
　　余时心很痛，可能是发病了，捂住心咳出血，血沿着余时嘴角留下来，留到了秦杨那白色的衣服上，滴在地上，秦杨后背被染红了一片……
　　“小石头，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小石头……”
　　秦杨看着余时这样子，慌了，抱着余时，手堵在嘴上，不想让血流下来……
　　头，头好晕，余时感受到血不停的从嘴里留下来，对啊！还在期待什么，可能活不过今天也说不定呢！
　　余时感觉到自己好像没有知觉，是要死了吧！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呢？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看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就让我一个人安静死了不好吗？
　　很难受，快要栖息了，好了，我知道的，这一次我挺不过去了吧！
　　但是啊，我真的我不想…不想……
　　余时晕倒了，在秦杨怀里，秦杨抱着余时狂奔，跑到车上，嘴里的血还在往外流，秦杨顾不了那么多了，轻轻的把余时放在后备箱！往着最近的医院猛开去。
　　“医生，医生，快来啊！医生……”
　　秦杨抱着余时跑在医院里，身上全部都是血，很刺眼……
　　“医生，医生，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我会尽力的，在外面等着吧！”
　　“求你了，求你了，医生……”
　　秦杨崩溃了，跪在地上，看着那“手术中”的这个大字，秦杨不会想到，这几个月余时会变成这样，也不会想到余时很痛苦，他想到的只有，
　　余时为什么离开他！
　　余时，我错了，你回来吧！
　　余时，你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过的！
　　余时，我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你要离开。
　　余时，十年的感情你说离开就离开了，你有没有爱过我？
　　余时，你快回来吧！
　　余时，我真的错了！
　　余时，我好想你！
　　余时，我快要疯了！你回来好不好！
　　余时，你回来，我会承诺我不会在和别人在一起了！
　　余时，我不要公司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
　　余时，我不能，没有你……
　　余时，余时，余时，小石头……
　　仿佛过了好久，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也没有好久，就一瞬间的时间。
　　门开了，医生出来了。
　　“医生，医生，小石头他……”
　　医生看着秦杨摇了摇头。
　　“对不起……”
　　余时死了，尸体被推了出来，秦杨看着余时，躺在那洁白的床上，脸上凹了进去，秦杨抱着余时，崩溃大哭。
　　“不，不，怎么会，这么会，不可能的，你是不是骗我？不会的，小石头，不会的……啊啊啊……小石头……呜呜呜……不，不要离开我……”
　　余时不会睁开眼睛了，也不会说话了，更加不会生气了。
　　秦杨无法想象，刚刚还站在那里的人会睡在床上，不会动了。
　　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想着，我死了之后会是怎么样！
　　数着日子想，还能看几个夕阳，还能活多久，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死了呢！
　　别说什么，这不是电影小说，不会让你了无遗憾的死去，也不会让你知道什么时候死去，也不会在最后一刻跟你说那些煽情的话。
　　现实中的只有，突然死去，是猝不及防的，是未知的。
　　也不要想着，刚刚他明明还很好啊！可是，你又不是神，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好？
　　余时坚持了太久了，太累了，活着太难受了，每一天，身上每一天都那么的痛，余时早就不想坚持了的，只不过是想着要等到那秋天，想着可能自己真的很幸运呢？
　　只不过，今天可能真的不想坚持了，余时太孤独了，太累了，余时知道的，自己活不过那三个月的，无论是什么。
　　在小石头死去的那一天晚上，在和秦杨打电话的那一天，余时不就是准备着死亡的吗？
　　只不过，余时不会想到，自己死的这么狼狈，还有，最后会看到秦杨，或许，余时会以为是幻想出来的罢！
　　只不过，没有日出没有那夕阳和晚霞……
　　余时死了，没有葬礼，秦杨也没有办，没有必要，不是吗？
　　秦杨怀里抱着的是余时的骨灰，分成了三瓶，一瓶撒在海里，一瓶撒在了木棉树下，刚好是小石头的那个位置！
　　还有一瓶秦杨拿着在身上，秦杨变了很多，不爱说话了，张雅琴知道余时死了，赶回来，看到秦杨颓废模样，张雅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管，拍了拍秦杨肩膀就走了，张雅琴还要跟爱人去旅游，去那西双版纳的桥头，去那法国城市的小巷子里，去……
　　秦杨去了那房子，房子里有很多画，日出，夕阳，晚霞，还要余时和一条狗。
　　秦杨找了人看着房子，不要织了灰，不要弄坏了画，不要扔掉里面的东西。
　　秦杨走了，公司给了信任的人，拿着一个背包，一台相机，背包里有画，有一个很漂亮的盒子，盒子是余时的骨灰。
　　秦杨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机票，去往北方的机票……
　　余时，带你去看那雪，去看那美丽的云南，还有那你最爱吃的重庆火锅，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我带你去好不好？
　　秦杨所到之处都会撒一点余时的骨灰，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秦杨站在雪地上，秦杨头上已有了白发，看着天上飘下的雪，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还有一点余时的骨灰，秦杨把骨灰撒在旁边。
　　北方的雪终究是落不到南方的县城，本想和他雪中白头，奈何生在南方县城，那雪总是经年未见，人也不知所踪，那就去北方吧，那里有雪，他会喜欢的！
　　闭上眼睛，泪水从秦杨眼角流出！
　　秦杨回到了那个房子，余时死之前待的地方，那时候刚好是秋天，风一吹，木棉树的棉花飘在天上，很多很多。
　　房子旁边种满了草莓，还有月季花和向日葵。
　　秦杨老了，满头白发，常常会一个人走在海边，看着日出，捡着贝壳，做了很多风铃，很漂亮，可惜没有了他，漂亮也只是风景。
　　秦杨会坐在那快石头上，看着夕阳，感受着晚霞和那海边的风，尽管那风不温暖。
　　一年又一年，秦杨老了，老到牙齿有点松了，老到满脸皱纹，老到身体萎缩了，那天秦杨坐在了那石头上，夕阳落下了，只见那海里掀起了一阵花纹，过了一会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秦杨死了，尸体堕落在海底下……
　　那一年秦杨死了，正好是秋天，正好那颗木棉树结籽了，那木棉花籽，风一吹，半空中全部都是木棉花的籽。
　　秦杨死之前在一本本子上后面写着，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小石头……最爱你了。
　　从此爱意不再秋风起，再无爱意意能平！
　　命中有时有，有时无，珍惜吧！珍惜身边的人，珍惜一切要珍惜的事物！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也没有不会动的时间，不会停留在美好，也不会有太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