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独立》晒肚皮

7、第 7 章

　　二
　　今天是我及笄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大夫人那里请安顺带请求出门去富春绸庄拿订做的衣服和买姻脂水粉，为了这一日，我准备了很久，上一次回来时我就跟她说在外面订了衣服，古人订做衣服，大多都有一到两个月，富春绸庄是个小成衣铺，大夫人自然不会让他上门。也不会为了我而派人去取，怕折了尚书府的名头。
　　我和同画,以后要叫她林瑶了。顺利出府，在街上绕了几圈把及笄得来的首饰当了后，去成衣铺买了布衣换上，又去另一家成衣铺买了几套，然后直奔自家小院。

　　到了小院发现季亮也在那里，他翘着二朗腿正对着大门坐在院子里，兴奋的冲我们俩招手：“哥们，等你俩半天了。”
　　我让林瑶把院门拴上，从墙角捡了个棍子放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悠着，围着季亮慢慢的踱步。
　　季亮紧盯着我手上的棍子，小心的陪笑：“这。。。这是干什么呢？”
　　“老实交待，你怎么知道我们俩今天会来。”我斜视他
　　“我猜的”
　　“还有谁在？”
　　“没！就我一人。”
　　“还有谁知道？”
　　“没人知道啊，我谁也没说，真的！”
　　“好吧”我扔了棍子，住屋里走去
　　后面传来季亮疑惑不定的声音：“啊。。。。没了。。。就问这些？”你说这人是不是欠抽啊
　　我回过头：“你还想有？”转身去捡棍子。
　　“没。。没没没”季亮连连摆手，我又转身往屋里
　　季亮嘟囔着粗鲁跟我后面进了屋，家具买来时就让摆放好了，我看了一圈总觉得少点什么，一拍脑袋：没有被子，这下坏了，晚上怎么睡?
　　古人管被子叫衾，这里还没有棉花，被褥是用丝絮做成的，也不知道街上有没有卖现成的，林瑶说有，然后我打发她去买几床回来。
　　林瑶出去后，我坐在太师椅上，季亮坐在另一张，我叹口气正色对他道：“我不会回于府了。”
　　季亮吃了一惊，他知道我会到这里来，但不知道我存有这个念头，女子单身在外是极难养活自己的：“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沉重的说：“现在还不能打算，今晚于府肯定会找我，等过了风头再说。”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有，你去帮我买个小厮。”
　　“你买小厮做什么？”
　　“哥们，我们俩不能出去，这屋里的东西总得要买吧，最起码得让我们吃上饭呀。”
　　说买就买，我立马把季亮请出去帮我买小厮，跟他说买个岁长的，能看家的，之后我拿出十两银子给他，他不要，我抓着他的脖领子

　　不放，硬往他怀里塞。他看我魔爪伸来，脸都红了，急急的从我手中抓过银子逃走了。我大笑。这还是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哥儿们吗？
　　对于朋友，我向来都记得很清，季亮已帮了我很多，再心安理得花他的银子，我做不到。

　　我把东西厢房又打扫了下，桌子和床全都擦拭了一遍，林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伙计，扛了五床被子，林瑶还扯了布当被单。

　　看我打扫卫生，林瑶惊叫了一声：“小姐，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我笑笑：“怎么不能，以后就我们俩个相依为命了。”
　　她就是不让，拉拉扯扯的，于是她做这我就做那，她叫道你别做，我来！我就点头嘴里说好，但手上不停，最后她无法，就由着我了。
　　我和林瑶忙忙碌碌把床铺好，又把厨房清扫了一遍，我揭下门上的年画在背面记下要买的东西。
　　正午的时候季亮带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回来了，少年皮肤较黑，很瘦，眼睛大大的。现在九月深秋了，天气较冷，他还穿的挺单薄，我的本意是想找个壮实点的，必竟两个女孩子需要安全感嘛。不过人带回来了，我还是无条件接收吧。
　　“用了四两”季亮把找回的银子和卖身契递给我，我收下卖身契后问他：“你在哪买的？这么快”
　　“出了道口向北一里地，有个市场，就在那里。”
　　还真有人肉市场啊！
　　必须在天黑前把东西买齐，我看看季亮，这小子时间大把的是，我献媚的看着他，他嘴角带笑，昂着头说：“说吧”
　　于是我把刚写的单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一看他迷惑不解的样子就暗叫糟了，我的字跟这里的不一样，而且是用烧过的柴写的。
　　最后是林瑶跑上街买来笔纸，我念，季亮写，洋洋洒洒一大张，然后吹干墨迹，叠好连同我给他的银两揣到怀里走了。

　　看着买来的少年，自从进了门他没说过话，我比较满意，我不喜欢太吵，安静些最好，把他叫到屋里，开始询问。
　　二福，十六岁，生在洛城附近的农村，家里二男二女四个孩子，太穷，养不活，两个妹妹去年卖到有钱人家里当丫头，今年粮食没收成，只好把他也卖了。
　　卖身契上面大多字都不认识，不过连蒙带猜还是能看明白这是个买断终身的。
　　我给他重新起了个名字，林征
　　看他穿的薄还光着脚，我让林瑶把刚买的青布衣拿出一件给他披上，他红着脸穿上，短了一截，我这才觉得他身量很高，我和林瑶都一米六多点，季亮也是一米七左右，所以我能揪他的脖领子，林征估计一米七五左右。

　　忙到下午我们还没吃饭，我让林瑶去街口买了几个包子，现在非常时期，必须减少外出的次数，过了今晚，是坚决不能再出门了。

　　季亮是天黑才把东西送过来的，东西太多，他把家里的马车给用上了，我也觉得晚上人少，看到的人不多，不会起疑，搬完东西后，我让他把赶马车的家奴打发回去，他在这里留宿，我担心若是官兵查过来，他出面，定能好解决。出乎意料，这家伙居然不肯，说怕坏了我的名声！
　　我真想拿豆腐拍死这小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怎么不怕坏了人家的名声呢？再说，我离家出走，还能有什么名声，我都不怕，你个男人怕什么！

　　季亮涨红了脸，最后他和林征睡西屋，我和林瑶睡东屋。

　　第二天果然全城戒严，听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妾不见了，每家客栈里都有士兵盘查，城门也戒严了，街上时不时都有捕快巡逻。
　　我和林瑶在家里，足不出户，其实我比较后悔这个时候买了林征，多个人知道不如少个人知道，外面若是帖了画像的话，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天天和你面对的人总是能认出的。
　　不过想想还是要买的，既然有盘查，肯定就有于府的人，如果万一出门碰上，就全盘皆输了。
　　我悄悄的问了季亮，他说没看见帖画像，我才放下心来放林征出门置办必需品，后来心里想想也是不可能帖的，必竟出走是丑闻，关系到教女一事，于愿也丢不起这人。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深居生活，为了使前世的手艺不拉下，我让林征买来硬纸，打了几套礼服版放在家中，季亮时不时来探我，给我带点新鲜玩意，他的家世，我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天气越来越冷，这里好像是前世的河南省，和季亮第一次去酒楼吃饭，听那店小二报的菜名也都是豫菜，这里冬天下雪，但不厚，我极怕冷，喜欢在床上待着，可这里没有电热毯，暖被窝也是极痛苦的事。

　　想到东北的炕，我决心做一个，让林征买来土砖，在东屋砌了一米八宽，两米二长的炕，砌好后开始烧柴，结果浓烟滚滚，而且柴烧不着，左思右想原来是没有烟道！扒了重砌，烟道有了，可就是烧不旺，经人一指点，还是烟道的问题，请来专业人士建了烟道，火是旺了，可炕面一烧出现裂纹，找有经验的师傅问过后是黄泥多了，要重新抹，好容易没问题了，但扒灰时太郁闷了，床大，口小，里面的根本够不着，没办法，又扒了重砌，这下留了三个口，总算没问题了！我哪里想到人家那是扒开炕面掏灰呢。这个炕折腾了近俩月，屋里到处是灰尘。

　　年底了，外面已经不似一开始那么戒严，但我仍不出门，一来是怕冷，二来我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事都等到过完年再说。
　　出逃时带了二百二十两，加上及笄礼三房夫人送的首饰，当了一百八十两。现除去买人买物将近三十两银子外，我身上有三百七十两，还有些铜钱，按一人一年三两，三个人，可以花十年。

　　年关将近，季亮来的也越来越少，我猜想他可能过完年就要接管家族的生意了。

　　过小年那天，季亮抽空来了一次，居然送了我一匹宝蓝色的锦缎，我让林瑶量了量，她跟我说四丈，我算了算，四丈约十几米。我决心做件衣服.

　　把地打扫干净后，我把画出的款式图帖在墙上，把打好的版子压在布上，开始裁衣服。这是一款抹胸七片鱼尾长拖礼服，用了六米左右的布。又让林征去买了薄一点的不知名的布做内衬，剪好后我告诉林瑶怎么拼接，她接过衣服去缝了。
　　我开始裁上衣，马夹款的上衣，裁袖子时改良了一下，上臂剪成帖身的，从手肘那里开始放大，又从手肘那里多裁了一层，裁好后交给林瑶。

　　林征置办了不少年货，然后三人足不出户，我寻思年后要给林征找个教书先生。顺便自己也把这里的字认全了。想着大年夜要守岁，我提前做了准备，用硬纸剪成方块，画了扑克牌教他们俩玩五十K。

　　过年那天，我和林瑶林征一起吃年夜饭，三个人守岁，上了炕兴冲冲的拿出扑克打牌，输了的就往脸上帖纸条，正玩的高兴，季亮居然来了。
　　我惊讶的问他：“你怎么来啦？不在家守岁吗？”
　　“家里人多，也不差我一个。”
　　看林征在炕上，季亮也不客气的脱鞋上炕，坐下后惊讶极了，连连追问怎么这么暖和？之前建炕时他也来了好几次，问我干什么，我说做炕，他不知道炕是什么，也没问，现在倒想知道了，我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说：“不告诉你。”最后还是林征一五一十的给他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