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文

11、色欲熏心

　　苏文忽然想到陈煜，今天陈煜这番话是否也是在暗示自己在逃避选择呢？
　　苏文鬼使神差的给陈煜打了电话。
　　“喂”
　　苏文从来没有觉得陈煜的声音那么好听过。要是把苏文此时的心情比喻成一群不受控制的羊群的话，那陈煜就是那只牧羊犬，能够轻易的让躁动的羊群平静下来。
　　“喂？”苏文的电话打过来却不出声，陈煜很奇怪。“怎么了？”话刚说出口，苏文却突然挂了电话，陈煜手里拿着手机，非常不解。
　　苏文手里握着手机，他想起自己第一天上数学兴趣班的那股兴奋，想起自己在班上被老师表扬数学有天赋时的开心，想起解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答题的快感，他知道他不想选文科。想象的口子被撕开了那么一小点，只是这一小口足以使其决堤。苏文想起自己隔着玻璃看到的陈煜的眼睛，想起陈煜带自己去看牙医时走的那条路，想起肌肤碰触带来的灼热感，想起今天下午心口处的那点酸楚。
　　苏文已经下定决心了，他重新点开和黄之卉的聊天框，手指快速的戳着屏幕，几秒后发出去几句话。
　　苏文：我决定了，我要选理科，我喜欢算数，背书多没意思啊。
　　苏文：还有，我要和陈煜表白，我喜欢他。
　　这次连“正在输入中”都没有，苏文等了几分钟，时间越久，他越后悔，他这是干什么啊，什么喜不喜欢的，为什么要发过去呢，自己真是太冲动了。苏文想撤回第二条信息，但是已经过了撤回时效。苏文抱着手机懊悔，自己实在是手太快了，什么都不想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发了出去。
　　留给苏文难受的时间不多，因为苏非语回来了。苏文放下手机，看到苏非语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到他后，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写完作业了吗？”苏非语将袋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食物，苏文拿起一看，竟然是寿司。“我们这款游戏发得不错，今天老板请我们去吃日料，我看这家店的东西不错，特地给你带回了些。”苏非语进洗手间洗手，没过一会儿伸出头来问苏文，“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要不明天再吃？”
　　苏文朝她点点头，“吃了，不过没吃饱，还能吃，一起吃吧。”
　　“好啊。”
　　苏文摆好东西，对面坐着的苏非语其实也饱了，但是她愿意陪儿子吃饭，一只寿司吃了近10分钟。
　　“妈，我们要分班了。”苏文先开口了，这是他们家的惯例，孩子要和母亲在餐桌上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
　　“嗯？这么快哦？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苏文点头，“嗯，我想学理科。”
　　“挺好的呀，其实妈妈中学的时候数学也是很好的，物理也不错哦，只是分班的时候考虑到学校比较擅长文科才选的文科，物理老师知道我选了文科之后还有些失望呢。”
　　“妈。”
　　“嗯？”
　　苏文抬头看着苏非语，苏非语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苏文忽然发现苏非语的眼角长了些纹路，甚至头上还长了几根白发。苏文记忆里的苏非语长得非常漂亮，作为一名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苏非语这十几年从来不缺乏追求者，有时候苏文会因为产生一种错觉，如果苏非语没有他这个儿子，她是不是会再婚，然后拥有一个更加美满的家庭？
　　话在嘴里拐了个大弯，“妈，你后悔生下我吗？会不会是因为我，让你没有办法开始新的生活？”苏文塞了一块三文鱼，低下头不敢直视苏非语的眼睛。
　　苏非语嘴角落了下来，眼睛也不似刚才那样弯弯的，一脸错愕的看着苏文。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苏文的脑袋，再抬起时握成了拳敲了下去，“给我把一整块，连米饭都一起吃了，你这专挑三文鱼吃的行为是什么毛病。还有，你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啊？是又偷偷看什么狗血电视剧还是小说啦？”
　　“干嘛，好痛！”苏文捂着脑袋，泪眼朦胧的摇头。
　　“痛个屁！我都没用力。我早就和你说过不知道800遍了，虽然你确实是我和你爸爸的意外，但是把你留下也是我思考再三的决定。和你那个死鬼老爸分开之后，我没有再找个男人，不是因为我找不到，而是因为我不想找，找男人哪有赚钱开心啊。”苏非语放下筷子，她实在吃不下去了。“其实说实话，我对你爸的感情……也不算深吧，一开始算是年少无知，看你爸长得英俊潇洒的，色欲熏心就冲了，后来感情也就那样，平平淡淡的。幸好你长得好看，要不然我可能会把你扔掉哦。”
　　苏非语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不小心沾上了苏文嘴角的酱，苏非语嫌弃的在苏文肩膀上蹭了两下。
　　苏文嘟着嘴说：“行吧，亲妈！不过我确实是长得不错。”
　　“怎么？思春啊？有喜欢的人啦？”
　　勇气过了苏文就不敢说了，顾左右而言他：“嘿！妈。这蟹腿真好吃耶，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吃一次？”
　　苏非语嗤了声，“怎么？想吃穷我啊？还有，你别转移话题转移得这么生硬好嘛？当我傻啊？”
　　“没有啊，好吃嘛，东西好吃还不让我说哦？”苏文嘴里塞满寿司，好让自己看起来很忙。
　　苏非语还想再追问，苏文的手机却响了，苏文像得救一样，没看清是谁就迫不及待的按下通话键。耳边随即传来黄之卉的质问声：“你说什么？！”
　　苏文把话筒稍稍拉开，他走进自己房间，但是没关门，克制着声音说：“你小点声，这么大声干嘛，要聋了。”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时期吗？你准备要高二了大哥，你要高考啊，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吗？”
　　“知道啊。”苏文再次压低声音，“你初三的时候不是说强者是不会被早恋影响的吗？”
　　黄之卉非常无情的给他泼冷水：“我是强者，你是吗？”
　　“我……我也可以是啊。”
　　“真的，求你了，为了你自己好，先好好学习吧。”
　　“初三的时候，所有的老师和你爸妈是不是也是这么和你说的？”
　　电话那边沉默须臾，苏文听到一声叹息，“你自己开心就好。”说完之后黄之卉就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