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君汪洋上》凸鱼废大着舌头说

2、壹

　　渔市。
　　“好生腥臭！”两匹骏马并排而行，马背上灰衣青年掩鼻抱怨，正是行在前面那位侠客。
　　这侠客虽作男装打扮，却唇红齿白似娇娥，仔细打量下不难发现，此人脖颈光滑并无喉结，原是个扮男装的女儿家。
　　这位扮作男子的女侠客，便是当年名震武林的破云剑仙萧凌云独一个的宝贝孙女——萧梦泽。
　　剑仙夫妻二人保护孙女极为严密，是以萧梦泽如今已是双十年华，仍无外人得见真颜。当今武林中人甚至连其是男是女，都无有定论。
　　同行的黑衣青年亦是容貌不凡，剑眉星目。倘若只观其形貌，俨然一位少年俊杰。
　　“这些摊贩怎么在叫卖怪物？”黑衣青年周蛮张牙舞爪地惊呼道，“这怪物竟有四对手足！长得也太丑了！”
　　那卖海货的渔民听他没见识地嚷嚷，抬头想要解释一番，却先看见两人腰间的长剑，忙低下头不敢出声，等他二人走远方才松了口气。
　　“梦泽兄，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去歇歇脚吧。”周蛮眼尖看到招牌，忙叫停萧梦泽。
　　这一路上萧梦泽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刻意躲避他人，骗周蛮说自己偏好夜间赶路。听到周蛮提议，她刚要拒绝，却想起了问路时路人所说，渔市离东海仅二三里。
　　“也好，便去客栈歇一歇吧。”
　　已经夜里赶路、白日野地睡帐篷几个月的周蛮完全没想到，萧梦泽竟然如此痛快地答应了。他也不敢再多嘴，咧着嘴跟在萧梦泽后面进了客栈。
　　小二领着二人上楼时，跟在后面的周蛮突然抓住了萧梦泽的手臂。
　　萧梦泽吓了一跳，边试图抽回手边低呼道：“你做什么？”
　　周蛮却不放手，待上了楼便挥退小二，拽着她进了房间。
　　萧梦泽见他关上门，心中疑虑，没被禁锢的另一只手忙去拔剑。周蛮刚关好门，回过头便对上了萧梦泽的剑尖。
　　“且慢且慢！梦泽兄冷静！”周蛮吓得立刻松开了手，跳开两步喊道。
　　“你想干什么？”萧梦泽心神稍定，手中剑却不挪开。
　　周蛮见她没有放下剑的意思，只好苦哈哈地开口道：“你怎么突然如此戒备？”
　　萧梦泽也意识到，以自己“男人”的身份，如此反应确实有些过了，便轻咳一声收了剑道：“还不是你突然行事怪异，反倒嫌我戒备？”
　　周蛮却突然神色凝重，向前一步，低声说道：“我发现了……”
　　萧梦泽后背一凉，强作镇定道：“什么？”
　　“我发现了，你每逢月初身上便隐约有血气。”
　　萧梦泽这才想起这两天渐觉身体不适，原是月事袭身所致。
　　完了，怕是要暴露。她额头已有冷汗。
　　“你说实话。”周蛮紧盯着她道。
　　完了，萧梦泽心中暗叹道，大势已去矣。
　　周蛮见她一直不说话，便直接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这毒一月发作一次？我就说这一路上你每逢月初便脸色苍白、性情大变、身挟血腥，看来那时便是毒发了。”
　　？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车到山前必有路。
　　萧梦泽忍住笑，沉吟道：“……你也可以这么说。”
　　周蛮见她承认，表情变得痛心又愤慨，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为你报仇，杀了那个下毒的狗贼！”
　　“……你开心就好。”
　　“梦泽兄你不要不好意思，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毒？”周蛮神色极是诚恳。
　　萧梦泽哪里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这毒，只得推脱道：“我也不清楚，只知从娘胎里便带着了。”
　　听了这话，周蛮想起了萧梦泽父母当年惨死一事，便以为这毒是萧母怀胎时被仇家暗算所致。
　　他小心观察了一下萧梦泽的脸色，见她并无悲色，只道她未想起伤心事，遂嘱咐道：“那你给萧伯伯寄封信，问问下毒者是谁，到时再告诉我。”
　　萧梦泽断然不会给她祖父写信问这莫须有的凶手，但现下也只好搪塞地点头答应，并允诺会立即下笔，这才把周蛮送走了。
　　也幸好周蛮从小跟一群大老爷们待在寨子里，唯二见过的女性是厨房大婶和下蛋母鸡，对于女子缺乏了解，这一路上才没能发现萧梦泽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