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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谁是驸马 ...

  •   父皇昨晚说那沙净天“不日便将还朝”,不料便是今日。
      我很忿忿,这个破皇帝爹,借家宴之名,却压根不是来问我的意思,而是来通知我的!譬如当场定罪,发个圣旨,第二天便斩首了。
      还好不是立刻就要见面,我决定先去找小鱼。吃过早饭我便仍穿了春好的衣服跑出去,然而小鱼却不在他指点给我的任何一个地方。我绕了一大圈,在书院门口多等了半个时辰,甚至还去了收集马桶的处所,但是小鱼仿佛仙人一般,突然出现过,又突然消失了。
      我回到老松那里,爬上去坐了,自己生闷气。
      父皇是始作俑者,花喜觉得我应当顺着父皇的意思,其他的小破丫头们都乐意看我嫁人,大约只有小鱼能听我发牢骚了吧。
      但是他消失了!
      胸口要炸开了一般。我一赌气,就开始用最坏的意思揣度父皇的用心:把我弄回来,是不是因为文徽姐姐嫁不得人,需要找个没病的嫁出去?他是真的在意我么,若文徽姐姐没有病,他还会不会找我?哈,还有拉拢花喜,是不是要认花喜当干女儿,顺手丢出嫁到倭国之类的地方去?还有突然冒出的小鱼,会不会……
      小鱼不是沙净天吧?!
      我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顿时陷入五雷轰顶状态。
      脑袋里迅速开始陈列,小鱼可能是沙净天的理由:小鱼是主动招呼我的;沙净天是虹妃的侄子,小鱼和我初见的地方,正是原虹妃寝宫和我寝宫交汇之处;小鱼知道那么多秘闻还没有被杀头,肯定大有来头;父皇这会儿应当与沙净天饮茶倾谈,而小鱼恰好不见了……
      然后,小鱼不可能是沙净天的理由:沙净天据说今天还朝,小鱼昨天就在了,当然可能他偷偷提前回来;小鱼知道皇宫里许多隐秘之处,若是常年带兵在外,应该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当然他也可能有耳目在宫内;小鱼比我大6岁,沙净天比我大7岁,当然小鱼可能讲假的;小鱼懒散,不像个将军,当然他可能是装的,你看连树都会爬,仗应该也会打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抱着脑袋在松树上面抓狂。
      “喂……你干吗呢,呕吐后遗症啊?”
      熟悉的声音,我几乎要流下泪来。向下一看,不好的预感直冲天灵盖——树下赫然站着换上了一身丝质的院生服的小鱼。
      我适时地红了脸。
      小鱼很无语地看着我:“喂,不是吧,你脸红什么?我不过换了衣服,又没有变好看些……”
      “你……你是来娶我的么……”我一副认命的样子,小声说。
      小鱼一头撞在树干上,“咚”地一声巨响。

      “我说你这个人,为啥总这么搞笑啊!”小鱼听我讲述整个“由产生怀疑到确切推理出小鱼是沙净天”的过程,一直笑个不止。
      “我……”
      “没逻辑就不要瞎想啊。”
      “我……”
      “要么就是你想嫁人想疯了。”
      “我——”
      “唉你想嫁人了就尽快告诉我啊,我现在升任那传说中准驸马重要人选之一沙净天的随身侍读,可以帮你传话的哦!”
      “你、你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就是小公主哇……”小鱼终于说了句正经话。
      “那……”我本想说“那当然”的。
      “……我还真看不出来。”
      小鱼捂着肚子笑,我插不上话,铁青了一张脸瞪着他。
      小鱼笑够了,拍拍我肩膀,安抚道:“好啦好啦,这又不是批评你,你现在就挺好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要不要给我下跪啊?请安啊?”
      “不要。”
      “你之前骂我们皇室的人笨,要不要道歉啊?”
      “本来就笨!”
      “那、那……你要不要百般巴结我啊!”
      小鱼嘿嘿笑起来:“说不定下次我饿了,可以巴结巴结你。”
      我也跟着傻笑。小鱼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刚才见了沙净天,哎呀,那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你傻人傻福啊,如此人中之龙也冲着驸马之位来了。皇上还亲下旨令他入书院,又特准他暂居郁棠宫,你以后想见他就日日能见了。”
      这回是我掉到树下去了。
      “反应也太大了吧?”小鱼扶我起来,帮我揉扭歪了的脖子,一面奸诈地笑道,“不过等你见过他,肯定就不排斥了,到时候说不定直着两个发光的小眼睛就扑上去了。”
      我一掌拍在小鱼左肩,打得他直叫唤。我大怒:“我又不是花痴,专门喜欢人才!”
      小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小丫头,别太早下结论哇!这么着吧,一会儿他便将回到郁棠宫,不如我们先翻进去,躲起来偷看几眼,看你反应,到底是不是花痴。”
      “哼,去就去!”我正义凛然。

      郁棠宫比先前热闹多了,饶是小鱼经验丰富,带着我溜进去也差点被来回走动的宫女撞破。
      小鱼挑了个好地方,据说是通往茶室和居室的必经之路,我们就躲在路边的一丛月季后面,背后还有一大座紫藤架做掩护。
      小鱼盯着来路看,我则四下张望,这么一望,倒叫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身法灵活,穿行于小路花丛之间,步调也极快,从一众宫女身后掠过竟无人发觉。若不是我眼神不差,此刻又是瞪大了眼睛仔细“偷看”,定然发现不了这影子。
      我纳闷:谁这么有雅兴,也要溜进来看沙净天?再仔细看看——哟!还是个男的!
      那人越过一扇拱门,钻入我和小鱼对面的一座紫藤架下。
      我激动地拉了小鱼看:“你看那边,还有男的也溜进来要偷看沙净天呢,他怎么有这么大魅力呢?”
      小鱼顺我指的方向看去,捕捉到那个偷窥者的身影,吓了一跳,脱口道:“那不就是沙净天嘛……”
      我不信:“也太巧了吧?”
      小鱼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那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进来?不是自家院子吗?还偷偷摸摸……”
      “谁知道呢,但人我绝不会认错。”
      我和小鱼都满头雾水。但见那沙净天从紫藤架后一个鹄跃掠出,我看不清他正面,只看见他手里多了一件黑色的小包。随即有一个看着有些木呆的武将打扮的人从茶室方向走来,沙净天便把东西交给了那武将,且道:“金石,这个你替我收好。”
      叫金石的武将答应了,把小包收入怀中。忽然讷讷地问了句:“将军,你曾言未成大业绝不娶亲,如今为何要答应皇帝娶小公主?”
      沙净天道:“何谓大业?单靠我一身本事也不过如此。虽说想来那流落民间的公主必定仪态不佳,习惯颇差,并非良配,但既是皇帝主动请求,他必是有些好处与我,我便娶了又有什么损失?”他一面说一面背手转身,半扬起面孔,对空长叹。
      此时我恰能够看到他的侧脸,英朗脸庞,炯然双目,一丝惆怅若有若无,被眼中凌人之气势所掩盖,则显出更多桀骜神色。若不是他正贬损我,我就要惊他为天人了。
      这个家伙,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他呢!就算看到他的脸,我的怒火丝毫不能消减,他不就是一个长的好看的男的么!能有什么本事!
      我气不过,当即一拳砸在地上,就想冲出去找他算账。
      小鱼拉住了我:“喂,你干嘛?真要扑上去啊?我们是在偷看啊偷看!”
      他强调了“偷看”,我只好忿忿不平地又缩回来。
      然而只这点声响,已经引起了沙净天的警觉。陡然,如电目光直射向我和小鱼藏身之处,一袭白影随之而来。未及我反应,耳畔生风,衣领骤紧,脚底一空,已被人拎了起来,随即又被丢在一处开阔之地。
      好、好快的身手!我躺在地上晕头转向间,还能想到评价他的速度。
      小鱼也被拎出来了,趴在我旁边,金石以剑指着我们两个,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我要打他!”我不顾面前的剑和小鱼的阻止,爬起来指着沙净天喊。
      “哦?为何?”沙净天似乎从未被小女孩指着鼻子骂过,眼中有怒意,暂时却仍比较镇定。
      “你、你骂人!”我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踩他。
      “大胆!”金石就要挥剑,动作却不及沙净天快。
      “咔”地一声,右臂剧痛。
      我的胳膊!
      我大怒,这什么人啊!还没娶呢,就打老婆。
      我忘了这人是少将军,力大如牛的,把他惹急了也没防备。眼见他一掌打来我胳膊就折了,不由得又气又闷,忍着眼泪,瞪他一眼,吼道:“快给我叫御医来!”
      沙净天对于我没哭这件事略略动容,待听得我说要叫御医,冷冷一笑道:“你这小丫头,胆子忒大了,御医是你可以随意叫的么?”
      我疼得要命,顾不得那么多,就扯了嗓子“嗷——”地大喊一声。这一嗓子喊得沙净天和金石都目瞪口呆,且引来了几个小宫女。
      那些小宫女赶来一看,都慌了神,热锅蚂蚁般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公主的手断了。”“快请御医,快请御医。”“也不知是谁干的。”“肯定是那灰头土脸的小子。”
      那“灰头土脸的小子”指的正是小鱼。可此刻小鱼却比那些宫女都管用,一言不发,已经上手折了几根树枝扯了几条衣襟帮我简单固定了胳膊。我龇牙咧嘴地笑笑,坚定地维护小鱼,用那仅剩的左手指向沙净天,冲那帮嚷嚷的宫女道:“不是他,是准驸马干的。”
      小宫女们都傻了眼,沙净天的冰块脸终于有了一点松动,那大约就是他想要表达“目瞪口呆”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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