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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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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璃舟急急忙忙脱身,还来不及回到房间换衣服时,容齐已经站在房间内背对着他。
绣着浅色龙纹的蓝色锦衣长长的拖曳在地上,柔美月色照射在容齐身上,渡上一层神圣光晕的背影绰约,身姿仙逸,与房间内摆放着的枝桠淡花相互呼应。
楚璃舟悄悄站在门口欣赏着美人,毕竟越美的东西越危险,她要保持距离。
事实上,她只是不敢进去,美则美矣,然而房间内的冷气与低气压朝她席卷而来,她抬脚准备偷偷溜走,结果才一动,容齐背后好像长了眼睛般,俊美的人儿转过身来紧盯着她。
楚璃舟很没骨气的低着头,手指拽着盔甲腰间的物件,她要思索个让他不生气的法子。
“不进来还想我请你不成?” 容齐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璃舟踌躇片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她迈着大步子进来,气势如虹的走到他面前,装出一副严肃模样,
“看,我是不是俊俏的像个小郎君…………”
在容齐冷冷的视线下,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挣扎着低头说道:“我就只是想试试这盔甲穿起来感觉如何…………”
容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如玉的手指解开她下巴处的绳结,然后取掉头盔,三千青丝便这样散泄而下,秀发如瀑,女子披散着头发,衬得她更加柔美清丽。
容齐浮着暗光的眼中闪过几抹惊艳,脑中景象浮浮现现,再去细细思索,最后却如流光消逝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他心中蓦地一窒。
头上发丝被人不小心的粗鲁拽下两根,她蹙眉想要凶他,但看着他面上的冷凝,她张张嘴没说话。
肩上火辣辣的痛和头发被拽掉的委屈,让她低着头不再说话,眼泪“啪嗒”的溅到容齐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
空气静默几刻,容齐收敛了周身寒意,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待在……”
楚璃舟离他靠的近,自然能听见他的叹息声,于是便顺着杆往上爬,果然,眼泪是女子的第一大杀器,她抬头看他,神色委屈,含泪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她张开手打断他说话,
“阿齐,要抱抱……”
他想严肃些,不要轻易的原谅她,好让她长长记性,下次不要如此乱来打的他措手不及,可肢体快过大脑,他还想再好好冷落她一番时,已经将她揽入了怀里。
人的身体总是无比的诚实。
楚璃舟抱住他比女子还细却又强劲的腰身,掉着眼泪控诉道:“你拽疼我了,肩上也疼”
容齐有些无措,知道她受伤后便已经心疼不已,他只得爱怜亲亲她的额头,
“我的错”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楚璃舟可是深谙此道,自小在家里,便将父亲与哥哥哄得团团转。
盈盈烛火下,坐在床边的楚璃舟小心翼翼的脱掉身上的铠甲,过程中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容齐拿着几个白玉药瓶过来坐在一旁,见楚璃舟如此艰难,便伸手帮忙脱掉她身上厚重的铠甲。
他剥开她右肩衣领的手一顿,眼神蓦地暗沉,没了衣裳的遮掩,楚璃舟脖颈处凝雪的肌肤上开着几朵淡粉的桃花,他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几处印子。
犯了错,总该受罚不是,来日方长,惩罚的方式有很多……
他勾唇轻笑,楚璃舟瞧着人一动不动的模样,她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右肩,结果什么也没瞧见,她奇怪道:“怎么了?”
容齐回过神来,扬扬唇角不动声色道了声没事,在药瓶里沾了药膏,轻轻抹在她的伤口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自肩上传来,楚璃舟下意识的身子一缩,连带着漂亮的蝴蝶骨也跟着翕动。
容齐极其喜爱她背上这对蝴蝶骨,每每负距离接触时总是抚摸不停,因此最是受不得如此视觉上的挑逗,他靠近楚璃舟的耳边,唇瓣摩挲着耳垂低声沙哑道:
“露儿……”
耳垂传来的痒意吓得她汗毛倒立,气恼的伸手推开他,
“好好上药!不要乱来”
她如此一动,肩上的鲜血便汩汩的往外流,容齐见此连忙坐好,认真的给她上药,雪白的肩上血红的伤痕格外的明显与狰狞,他抿着唇,
呵,好的很,林申……
第二日早晨,容齐独自一人站在容乐房间的门外,在看见宗政无忧时,本来不好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两人天生般不对付的两看生厌。
房间内的楚璃舟将诊脉得出的结果告诉了容乐,她一脸惊喜的抚摸上自己的腹部,眼中是慈爱与幸福。
楚璃舟拿出装着医书的木盒子递给容乐,托她将这书送给萧可,毕竟于她而言,这本从符鸢房间顺出来的雪孤医本于她并无用处,在萧可手中,这本书应该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容乐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嫂,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孕的缘故,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更何况,她还认识萧可。
她们聊得正欢时,宗政无忧推开门走了进来,楚璃舟自觉的站起来给他让位子,宗政无忧握着容乐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吧?”
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容齐见人风风火火的样子,生怕他撞倒了楚璃舟,连忙上前去揽住她,楚璃舟靠在他怀里,笑着靠近他耳边悄声道:
“你要当舅舅了”
容齐诧异的看了一眼笑得甜蜜的容乐,复又看向宗政无忧,只觉得他更加不顺眼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宗政无忧激动的想要拥抱容乐,但又想到她已经怀孕了,怕自己太过用力伤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容乐失笑,心中荡漾着幸福之感。
容齐与楚璃舟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他本是想劝容乐同他回西启,然而看她样子,想来是不会同他回去了,也罢。
宸国镇北王一事结束,镇北王府被封,府中人员皆被遣散,一切事宜尘埃落定,容齐便也要回到西启。
清风吹过,马车上挂着的玉环扣叮铃作响,坐在马车中的楚璃舟百无聊赖,不一会儿,她等的人终于上车,马车帘布放下后,启皇的队伍从皇家别苑的门口离开,逐渐消失在门口傅筹的眼中。
“你怎么这么久才上来,同你那妹妹道别?”已经赖在容齐怀里的楚璃舟有些幽怨的问道
容齐对于她这时不时的吃醋有些失笑,把玩着她的手指,
“刚刚与傅筹商议了一些事情”
楚璃舟虽对于他何时与傅筹如此亲近感到疑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容齐抱紧了怀中的人,他不过是将一切事情告诉了傅筹,关于他母后,关于林申,关于他这些年的悲惨生活,都是一场算计,他只不过是个复仇工具,当知道这一切的傅筹,又将如何呢,他很期待他的反抗。
西启王宫
香炉里燃烧的安神香从炉中飘浮出来,缭绕在室内,熏得人昏昏欲睡,坐在高椅上的符鸢依旧一身黑袍,衣摆与袖口用金色的丝线修着展翅高飞的凤凰。
符鸢蹙眉用手支头,脸色有些憔悴,眉间倦怠,在北临与西启来回奔波,她的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
门口的侍女俯身跪拜:“太后,陛下来了”
话刚说完,仍然穿着浅黄色朝服的容齐便从门口进来,微微行礼,
“母后”
“你可知错?”符鸢缓缓睁开眼,放下支头的手,冷眼看着他。
“儿臣不知”容齐垂眸,淡淡说道。
“你不知,这些年,你处处与哀家作对,就是不想报仇”符鸢冷笑,阴鸷的眼睛狠狠盯着他,
“看来你是打算不认哀家这个母亲了”
容齐亲眼见证了她这些年来的算计与极端,用二十年的时间,造就无数人的悲剧,连他自己,也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为此只觉得心寒如三冬时节,
“儿臣不想报仇,只想让容乐好好活着”
符鸢气得甩袖,乖顺二十几年的人竟然开始反驳她,她心中的怒火激升,激动的站起来,步步逼近,高声中带着尖利,
“你忘了?!你二十几年的病痛折磨都是拜那些仇人所赐,他们让你无法实现一统天下的宏伟之志,如今你为了那个丫头,竟说出不报仇这等仇者快亲者痛的话?!”
符鸢只觉得烦躁,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愈发难受,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的极快,她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太后该有的仪态,复坐回到椅子上,整理好衣袖,冷漠开口道,
“到外面跪着罢,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楚璃舟知道这件事以后已经是她睡醒午觉时候,她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果然便瞧见容齐直直的跪在那里,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可怜,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声,更加让人心疼。
她看着容齐如此模样,胸中血气上涌,准备冲进殿中,好好同太后理论一番,却被容齐一把拽住手腕,由于跪的太久,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知何时着的凉,竟真的咳嗽起来,他对着她摇摇头。
楚璃舟也知道如今不是摊牌的最佳时机,只得又折回来,跪在容齐身边陪着他。
容齐皱眉,她不必跟着他一起跪,此事与她并无甚么关系,正欲开口,楚璃舟看懂他的眼神,轻轻摇头示意她没事。
有她背后的楚家在,她若出个什么事,传出宫中,太后总还忌惮两分,他也能早些结束这跪罚。
不过片刻,便下起雨来,楚璃舟心情复杂,画本子里的故事原来真的存在,没见过如此应景的雨。
她何时这样跪过,除了雪孤山那次,也不知是不是上次事后留了后遗症,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她的膝盖酸软中伴着刺痛,半截腿都快没了知觉。
受不得如此折磨,她先朝容齐眨眨眼,便开始了她的表演,眉头轻蹙脸色发白的一头栽进倒他怀中,他欲伸手抱起她,但想到如今在太后的宫殿中,他不能让她成为又一个砝码,只是唤来旁边站着的侍女,淡淡道:“将皇后送回宫,寻个太医给她看看”
语罢,便移开视线,直视着前方。
须臾,太后果然听闻楚璃舟昏倒以后,便赦免了他,容齐起来回到宫中后,便悄悄跑到了楚璃舟的房间,淋过雨的她自然是正在热池里沐浴,容齐在外室寻不到人,便走了进来。
恰时,穿着衣裳的楚璃舟正好转身系衣带,与进来的容齐两两相望,她不知是该大声尖叫还是其他。
如此尴尬场面难得让她红着脸愣在了原地,容齐别开眼准备退出去,但瞧见人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他又折身回来走向人。
在容齐伸手时,楚璃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不想他只是将她衣裳合好,为她系好衣带,说了句,
“小心着凉”
便退了出去,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楚璃舟穿好衣服后,便瞧见容齐坐在那儿又在端着茶喝,虽然他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副优雅的模样,并且该死的好看。
但她实在不知茶有什么好喝的,一股苦涩味,喝多了对身体也不是很好。殊不知容齐只是在借茶水平息内心的冲动。
楚璃舟霸道的坐到人怀里,搂着容齐的脖子,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道:“膝盖疼,要你揉揉”
刚洗完澡的楚璃舟身上带着香甜的气息,凑近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清新自然。
容齐无奈放下茶杯,一遇见她,他的克制便土崩瓦解,将人抱着放到到床榻上,他蹲着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手掌抚在她的膝盖处,入手的彻骨冰凉让他皱眉,
“怎么这么冰?”
热乎乎的手掌驱散了她膝盖由内而外的寒意,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笑得俏皮,
“你多揉揉,它就不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