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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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一看到妈妈给他的那张小耳朵缺席了的全家福，呆了。晚上，煞有介事地和娘子分享了这张照片。杜励既没认出程伯伯和李阿姨来，也没认出黄莺来。十几年不见，程伯伯比原先富态了很多，头发全都掉光了，眉毛也白了，脑袋像一个皮球，身子像一个大圆球，底盘更大，坐在那儿，像从前大雪天里他们几个用大雪球堆的雪人——除非你给它用煤球安上一双眼睛，用胡萝卜给它做个鼻子，否则它老是缺了那么点精气神！李阿姨的劲头倒挺足的，眉眼间还能看出些年轻时的俊俏模样来，就是老了不少。
太行让她重点看那个年轻的女人。“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妈妈吗？”杜励没瞧出什么古怪来。
他提醒她：“这就是狗熊的前女友，你不是还见过一回吗？”
“难道小耳朵和她结婚了？这么快？连孩子都有了？” 话一出口，她明白问题有多严重了。
面对两个如此关心自己的朋友，程老板把自己和黄莺的一段‘奇缘’一五一十地讲了: “.....她不敢回老家生孩子。要是知道她没结婚就养出个孩子来，她爸爸非把她打死不可。她也不敢在北京生，怕狗熊来抢孩子。你那个同学只要孩子，不要她。我只好把她送回我家里去，总得也有个因头吧，反正我也没结婚，就随口跟我妈编了个瞎话。”
“这么说，你没跟她结婚？” 太行问。
程老板摇头：“我跟她提了。要不我先跟她假结婚。等孩子生了，也好上户口，将来再离婚。她不肯，嫌不好听。她还做梦你那个同学看在儿子的份上，会娶她。我再说多了，倒显得我别有所图。”
“你现在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杜励一直悄悄注视着小耳朵，虽然此刻才说了句话。
“等到春天，孩子过了百天。我就把他们从老家接到北京来。以后，她娘俩要生要死，就跟我无关了。”
“到时候你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最多被我爸扇几巴掌，就过去了。” 程老板叹了口气。
“听我的，你现在就得跟家里打招呼，把你俩人的关系说清楚。再在附近找个有空房子的人家，多给两个钱，把她和孩子安顿在那儿。可千万别再让阿姨和叔叔跟别人讲，这是你的孩子，你们老程家的孙子。听懂了吗？你现在就得跟人说，这是你一个哥们的女人和孩子，记住了吗？能照做吗？ ” 太行急了，狗熊的私生活有多乱，他十分清楚，但他更清楚老同学的脾气，一贯秉承的泡妞基本准则和善后处置方式。本来他还以为是黄莺找小耳朵背锅，想给她拆穿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贪心、图谋这么深。狗熊不是好惹的，他不要了的女人，如果让别人误以为跟着他的时候给他带过绿帽子，哪怕是子虚乌有呢，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杜励想的是另一出：“小耳朵，假如狗熊把孩子要过去，黄莺就剩她自己，也想通了，想找一个疼惜她的人结婚，你会介意她的过去吗？” 太行急了，把她的后脑勺给摁住了，反正小耳朵也不是外人。
她是怕事的主吗？不管不顾，直抒胸臆：“我也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的，说人结婚无外乎有两种：一种是从心而选，另一种是听脑袋指挥。随心所选的人，选择的是爱情；听脑袋指挥的人，选择的多是条件最好或是最适合的对象。很难说哪种选择好，哪种选择不好，求仁得仁、求义得义吧。最糟糕的是，本来心里喜欢一个人，可掂量来、掂量去，按照世俗的眼光和条件，选择了另外一个人。心里面惦记着一个人，却要和另一个人以男女朋友身份相处或是以恩爱夫妻的姿态生活，这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小的时候，读济慈 ，读杜拉斯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写这样的话——比起你年轻时的美，我更爱你那张历经岁月的、满是皱纹的脸。要是你真正爱过了，你就会明白，这绝不是诗人或是作家编织的、骗取读者好感的谎言。一个成功的男人，会吸引无数女人崇拜他、仰慕他，可只有爱他的那个女人才会把他的双脚捧在怀里，为他拔去征途路上刺进的荆棘。当你在意一个女人时，你在她身上看到的、读到的，是和世人眼中不一样的东西。别人赞赏她的好时，你怜惜她的不容易；反过来，别人都在指责她时，你却不平她所承受的委屈。比起未经世事的单纯，你更爱她历经生活后的世故，因为她从此有了一双慧眼，既能辨人也能辩己，不会轻易迷失了。”
“人生不是一场竞赛。不是你跑到了终点，得到了第一名，获得资格、去向啦啦队里最漂亮、最迷人、最完美的姑娘求婚。人生是在某个地方和你最中意的人相逢，然后携手，一起跋山涉水，一起成长，相互鼓励，不断地领悟，不断地完善。如果你找的另一半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个至臻至善、完美无瑕的人，人生反倒无趣了。你想，是不是这样？反正我现在不再希望自己站在巨人肩膀上，我更愿意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向山顶上进发，能爬多高就爬多高，每个落脚处都有独一无二的风景……”
等她把心里的感悟深情并茂地抒发完了，倒是没忘把太行的手从后脑勺上拿下来，与之十指相扣。他反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这才满意得不去计较她逆夫之过。
程老板一直若有所思，老人们常说，人一辈子情有独钟的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属于自己的那个她，正站在哪个路口等着呢？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能认出彼此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