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看齐 - 第二部 X，Y， Z...》李耳LEAR

33、第 33 章

　　胡朵朵也得了抑郁症，尽管她和杜励的症状各占一边儿：一个是抑，另一个是郁。
　　自打胡千金开始进行情绪疗养，胡家人就对外宣布，女儿投资赔了大钱。没过几天，胡朵朵的三哥就到小平的公司里讨债，要结束两家的合作关系，把妹妹投在地产公司的钱撤回来。胡家老三是狠角色，江湖上知道他是胡三公子的人，无从知晓他的商业帝国；商场上见过他运筹帷幄、中原逐鹿的，不晓得道他系出何门。作为智家长媳，小平是既晓得他的底细，更品得出他为妹妹出头的分量，和老公商量对策：“要真是按照他的条件，现在就把两家的生意分开，这两年咱们就算是白干了！几个合伙的大项目之前就因为他们一直卡着，开盘一拖再拖。好不容易开盘了，又赶上国家调控，销售情况也不理想。现金流是一个企业的血液，总不可能抽干了自己的血来还债吧，就是银行都能谈条件。再说，胡家不缺这三瓜两枣的钱啊？”
　　“老三和胡朵朵就是面上的事儿，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所以，我才怀疑这是胡老爷子的意思。胡朵朵和她妈哪差得动老三啊？我想来想去，不如你去求求老三，能不能缓一缓，一步一步地拆分。卫元这儿眼看着也起来了，还有他那个投资人朱必达，家里既没背景、又没人管着，也挺识数的，把他俩一块拉进来，就补上这个窟窿了。”
　　“嗯，你说得这个办法行，可就怕老三未必肯。不知道他家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咱们也不用去猜，太行跟胡朵朵真没戏了！杜励有了。胡家老爷子会让自己闺女嫁给一个抛妻弃子的白眼狼？“
　　智远想了想：“不好说。你要让胡家人出手帮你摘干净身上的泥，想都不用想。可是你要是自己把摘干净了，给他送上门，他未必不收。”
　　“胡朵朵愿意吗？啥东西上沾点灰，她都起鸡皮疙瘩。”
　　“哼，那是她原本就看不上眼儿。穷人家的孩子，只要不是爹妈挥泪富养的，一般碰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先掂量掂量自个称几斤几两；胡朵朵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她有‘摘月亮不成，咱换颗星星’这样的基本做人素养吗？”
　　小平笑了笑：“太行不也这样？我倒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先前还能下得来台，现在真是一步步把自己往胡同里逼。我爸什么人啊，为什么马上把太行撤下来？你先去跟老三会会，改天我叫上智静一块去看看朵朵。“
　　“还是你爸英明。男人和女人真不一样。一个男人，如果他想要的是个杨玉环，你就是把赵飞燕送给他，回头他还是得纳了赵合德，才能遂了愿。可一般的女人呢，既能把武松当成梦中情人，还能和西门大官人苟且，实在不济了，也能跟武大郎凑乎。犯不着非得在痴情司里给自己提前预约个牌位。” 智远从婚后，就把自己老婆和一般女人区分开了，小平听了，也不再为其他女人鸣不平了。
　　智静不愿意去看胡朵朵，别看俩人是发小：“不就是少了几吊钱嘛！至于嘛! 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这是因为她最近被朵朵的远房表妹给拿下了。两人情况差不多，都是成功人士的老婆，老公都是日理万机、难得回趟家的主儿，年纪也没差了几岁，孩子又是前后脚出生，认了干姐妹，好得快成一家人了。胡千金的钱就是叫表妹给介绍的一个理财高手给‘理’没了，能不向中间人讨债追账吗？虽说表面上还不至于闹掰了，可女人们多外交啊，当表妹的没少在智静面前诉苦抱怨，以智静的脾气和对金钱的态度，她当然选择站在弱者这一边。本来小平还以为胡家就是无事生非、刻意报复，这下算是知己知彼了，不过她没忘了当嫂嫂的责任，提醒小姑子，别和什么表妹走得太近！这个女人她可相过面，奉承话张口就来，要多假有多假，绝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天，胡朵朵把文竹的话反过来倒过去，不知嚼过多少遍了：“论相貌性情，你不比杜励差；论行事大方，杜励比不上你；要是论家世背景，我们梁家都高攀不起你。怪只怪，太行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人。我想来想去，与其等到下辈子咱们做回婆媳，不如这辈子先做母女。我这心里头啊……” 本来前些时候，她以为已经无限接近太行了。他虽然谈不上多热情，可至少不再故意回避，眼神里也多了不少和善和温情。她看得出，他是感激自己的，是欣赏自己所作的一切的，如果女人可以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男人为何不可？自己还能帮助他站上人生之巅! 文阿姨已经是举双手赞成了……
　　眼看太行已是触手可及，谁知叫一堵透明的玻璃墙给挡了回来了，过去还总懊悔为什么不早一点从水晶宫里走出来，现在总算明白了，一直住在玻璃房里的是太行！爸爸也认可他——帅、正、有一种不可限量的气度，还夸自己眼光好！如果此生有一个人能驾驭了自己，自己也心甘情愿地被他主宰，这个人只该是他……
　　三公子没为难智远，还让他去找妹妹通融，好让大家都不为难。小平又来看望朵朵。她已经来过一趟了，打过前站，再来求人，也不显得突兀。两次来，她谈的都是钱。胡姑娘的态度是不能再好了，给小平姐（文竹不是已经认她当干女儿了？）诉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先前几次借钱，都连本带利还上了。这回数目借的大了，我也没在意。究竟是借给谁了，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她大学时候的一个老师，什么投资神人，从来炒股就没亏过，与其小打小闹，还不如多凑些钱来做庄。” 胡朵朵叹了一口气。小平少不得劝，钱财乃身外之物，以她这样的千金之躯，犯不着把些许损失放在心上，惹自己不痛快。
　　“所以，我并没有跟爸爸说到底少了多少钱，虽然也不是个小数。爸爸准是听到妈妈唠叨了，才想帮我找个会投资理财的人打理。三哥不是……”她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付口气：“不是自己可靠的人，真不放心。小平姐，生意上的事儿我也不懂，这些年要你照应着，就凭我哪挣得来这些钱啊？” 文竹说得没错，胡姑娘的傲气全是给外人的，凡是和太行沾亲带故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感动哭。
　　两人越说越亲密，话很快落到了姑娘的另一桩心事上：“我妈老是叹气，我们梁家没福气啊。本来是想把缘分变成更亲密些，谁知……？你千万大人有大量。杜励怀孕了，太行……”
　　胡姑娘闻言先是一惊，接下来反倒难得地露出几丝笑意来，把小平这么精明通透的人都给弄糊涂了。不过，她很快就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把筹划了好久、一块儿搞投资公司的事儿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