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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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公主闻讯入宫，皇后这边已经把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好了。皇家的四位公主，弘圣宫派了鲁娘子过来，襄国公主因刚被诊出怀了身孕，胎相不稳需要卧床静养，不能入宫，也派了心腹之人前来探望。最小的兰陵公主虽然已经出降，但是年纪太小，才九岁而已，所以并没有人敢告知她这件事情。
广平公主过来时，还带来了太子的乳母王氏。
王氏一见到皇后便声泪俱下：“殿下，还请殿下劝劝至尊吧，至尊是要把郎君打死啊！”
“阿王，你先起来，好好说话。”皇后示意宫人过去扶起王氏，一边说道，“晛地伐弄出这等丑事，总要吃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的。”
王氏挣开宫人的手，又跪下来：“都是妾的错！都是妾的错！是妾没有好好规劝太子，请皇后责罚妾，饶了太子吧！太子也是皇后的亲骨肉，还请皇后疼疼太子吧！”
皇后道：“阿王你没能劝导太子，让东宫夫妇和睦，纵容我儿胡闹，的确是要罚的。”
王氏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
广平公主让宫人扶起王氏，笑道：“阿媪莫怕，皇后吓唬你呢。太子是至尊与皇后最器重的长子，皇后岂会不心疼。只是爱之则要为之计深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若轻易饶了太子，叫太子心存侥幸，日后犯下大过，那才是罪孽深重呢。太子今日这顿打是逃不过的。”
王氏低声抽噎着，不敢再言语。
晡后，太子在晋王和内侍的搀扶下，到皇后这来请罪。皇后这边早就有宫人过来禀告，说皇帝拿刀背狠抽了太子一顿。
太子妃和晋王妃都暗暗吃惊，广平公主道：“阿耶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皇后道：“你阿耶就是爆脾气。”
听到宫人通报太子求见，皇后应允，之后敛容肃坐，太子妃等人起身站到了一边。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太子十分狼狈，俊秀的脸上没了往日的英气，神情委顿，脸色苍白，浑身冷汗涔涔，身上披了一件大氅，背后渗出了点点血迹，看来皇帝是真的下了狠手的。太子忍痛在皇后面前跪下行礼，晋王放开太子的手臂，也跟着跪在旁边。
王氏一见到太子，眼圈就红了，恨不得扑过去，只是摄于皇后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冷冷问道：“知道错了？”
太子呻吟道：“儿知错了。”
“说说看，错在哪了？”
“……儿，不该不顾身份，背着阿元养外室；不该嫡庶不分，为了区区一个外室，跟自己的妻子吵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叫她在下人面前丢脸。”
因为皇帝不许太子乘坐步辇，从前殿一路过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王氏忍不住开口：“殿下，太子已经知错了，殿下就原谅太子吧。”
皇后一个眼神瞥过去，王氏讪讪住了嘴。
一旁的晋王开口道：“阿娘，阿嫂，你们就原谅大哥吧，大哥真的知道错了。阿耶也狠狠教训过大哥了。”
皇后忍不住瞪了次子一眼，转头对太子妃说道：“阿元，要不要原谅他，你决定。”
从帝后到太子，都已经给足了太子妃面子，太子妃也只能见好就收，顺着台阶下来，她走到太子身边跪下，叩首道：“此事并非太子一人之过，是儿没有尽到为人妻的责任。儿也请皇后原谅太子吧。”
皇后笑道：“晛地伐，你看看，阿元这样一心为你，如此贤妻，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罢了，阿元既然也求情，我若还不肯饶你，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太子与太子妃和好，晋王夫妇也算了了一桩事，辞过帝后便相携离宫。晋王没有骑马，反而坐上了牛车，王妃觉得有些奇怪，回到宅中换过衣服，便去寻丈夫。
晋王也正等着妻子呢，见到她便问道：“今日皇后和太子妃都怎么说？”
晋王妃把白天的事讲了一遍，说道：“都是皇后和广平姊在开导太子妃，我倒什么话都说不上。”
晋王道：“阿娘确实是有大主意的人。”
“那你还让我去劝？”
“不让你去找阿娘，你敢跟我去见至尊吗？”晋王揶揄道。
晋王妃想起皇帝的怒吼，还心有余悸，推了晋王一下：“你就捉弄我！”
晋王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晋王妃紧张道，她明明也没用力气啊？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忍不住担心起来，“你受伤了？”
“没事。”晋王缓过来，说道，“拦着至尊的时候，也被抽了几下。”
“我看看。”说着，王妃就急切要去解晋王的袍子，被晋王拦住：“我真的没事，阿兄才叫惨呢。”
王妃不放心，坚持道：“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吩咐完宫人，王妃又坐回来，后怕道，“至尊的脾气可真吓人啊。”
“现在还算好了。”晋王道，“我小时候至尊脾气还要厉害呢，我们兄弟几个没少挨他的揍。”
王妃听得心疼：“那你小时候岂不是很惨？”
晋王笑说：“能骗到王妃几滴眼泪的话，也算值了。”
王妃被逗笑了：“不正经！”
傍晚时分，乌云开始聚集起来，天色沉沉，没有一丝风，室内变得闷热起来。
等着太医过来的间隙，王妃又好奇道：“也不知道那个阿云是怎样漂亮的一个女子，能让太子这么不管不顾的？”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晋王听到王妃的话，想起在太子私宅见到的那一抹媚色丽影，随口说道：“也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很有风韵。”
“你见过？”
“嗯，曾在大哥的私宅见过一次。”
王妃见晋王一脸神往的样子，撇嘴道：“哼，你们男人都一样。”
“乱说！我可跟大哥不一样。”晋王睁开眼睛望向王妃，一本正经道，“我要是看上了哪位女郎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
王妃侧目。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晋王在王妃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握住王妃的手说道，“我有了你这么漂亮的妻子，怎么还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王妃冷哼一声，抽出手说道：“阿嫂难道不漂亮么？太子还不是一样有了别的女人？”
“那怎么一样？大哥和大嫂也是性格不合，平时连话也说不上一句。阿娘又盯得紧，才闹出了这样的事。”
王妃没有说话。
物伤其类，太子妃今时的境遇让王妃意识到，她的“幸福”其实也很不堪一击。她的丈夫，有地位有相貌，这样的男人，该有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他的身边，早晚也会有其他女人出现的。
她虽然是公主，然而梁国上下皆仰隋鼻息，她和她家族的命运，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完全由晋王主宰。这个认知让晋王妃隐隐感到一丝悲哀。
“大王，”王妃低声道，“若大王日后有中意的女子，请大王一定要像你说的那样，第一个告诉我。”
“什么意思？”晋王盯住王妃，连日来耳鬓厮磨的妻子，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陌生。晋王感觉到胸腔中燃起了一团火焰，灼烧得他浑身都疼了起来。
“我是说，若大王日后有中意的女子，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安排周全，不要像太子夫妇今日这般，彼此都难堪……”
晋王低吼着打断王妃：“你就这样看我吗？！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就这样看我吗？”
王妃被晋王愤怒的样子的吓住了。她第一次见他这模样，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瞪着她，张牙舞爪不让人靠近。自成婚以来，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温和沉稳，风度翩翩的。她常常会忘记，她的丈夫比她年少这个事实。
晋王转过身背对着王妃，不再说话。
王妃感到胸口一阵烦闷。窗外天色越发阴翳，身上的衣服仿佛吸收了空气中的湿气，粘在身上，让人十分不舒服。
似乎不能忍受室内的潮湿闷热，王妃站起来走了出去。然而外面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候在外面苏瑷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声，见王妃脸色不好，忍不住低声问道：“和大王吵架了？”
王妃沉默了片刻，黯然点头。
“不是去调解东宫的吗，怎么回来你们两个吵上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