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未央·若筱》陌筱夜

2、第二章

　　又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一早上我就和小驴一起离开寺庙去城里乞讨，我已经六岁了，早就可以独自行动了，可是哥哥们偏要小驴跟着我，照顾我。为此，小驴总是要我唤他哥哥，可我就是不服，明明和我一般高，一样的小孩子模样，于是我们常常为此而争执。这不，刚刚有和小驴吵了一架后，我负气的不和他一起,悄悄的跑开，开始独自乞讨。
　　我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街边热气腾腾的馒头，看着一串串的糖葫芦，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在那使劲叫唤。我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多讨到一些，要让自己吃饱，还要让哥哥们吃饱。我打起精神张望看有没有善良的面孔，找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多给我一些。忽然一对主仆样子的人入了我的眼，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姐，后面跟着一个慈祥的婆婆，看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家。我急忙冲过去。
　　“大姐姐行行好吧，我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果然，她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我立即让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看上去可人疼了。
　　“张妈，给她几个馒头，再给点碎银。”漂亮的小姐对婆婆说。
　　我听着可开心了，几个馒头，碎银！之前我能要到的一些馒头沫和几个铜子儿我就很开心了，今天简直遇到菩萨了！婆婆把馒头放进我的碗里，两块碎银让我揣好。我激动得就只剩不停的说谢谢了。她们主仆两走后，我转身就准备去找小驴，当然是去找他炫耀了，馒头可是要给哥哥们吃的。
　　可我还没走多远，寺里同住的几个坏乞丐把我拦住了。他们中年纪较大的一个把我扯进路边的小巷子里。
　　“丫头，今天怎么一个人啊？哥哥们不要你啦？”他脏兮兮的脸上尽是邪恶的笑。
　　边上几个小一点的乞丐等不及了，“大哥，别和她磨蹭，小贱人，把馒头和碎银子拿出来！我们都看到了，快点！”
　　遭了，原来都被他们看到了，连给碎银都被看到了！装傻似乎不可能了，“你们敢抢我东西，我回去跟我哥哥们说！”
　　“哟哟，我们好怕啊，你说啊，你回去说啊！呸！”那个所谓的大哥不屑的啐一口唾沫,“原来他们只打我们其中一个，以多欺少，今天我们一群人，看谁打得赢谁，妈的!”说着还一巴掌朝我脸上扇过来，“啪！”
　　“叫你这个贱丫头去告状，每次就只会告状！”
　　“大哥快些拿了东西走，我们今天讨到的东西还不够呢！”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碗里的馒头装进了他们的碗里，还有两个上来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搜到了碎银子，“呸！”又朝我啐一下，终于走掉了。
　　我看着面前的空碗，眼泪哗哗的流。满脑袋里想得就是不能告状，不能和哥哥们说。就当今天又什么都没讨到就好了啊。想着想着就站起身来，抹抹眼泪朝回寺庙的方向走去。
　　我呆呆的向前走，心里依然委屈着，却还在不停的想回去怎么和哥哥们说今天做了什么，一定不能让哥哥们再和别人打架了，每次即使赢了，也会打得浑身都是伤。而我却总只会躲在一边哭，还没有小驴勇敢呢。
　　想得太过入神了，当然不会注意到另外一个神游的人也在朝我走来。
　　“爷！”
　　“小心！”
　　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坐在地上了。我手上的碗在一边摔成了两半，抬头看看那个撞到我的人，他明明一点事都没有的俯视着我，还有什么好小心的！再看上他那张脸，我愣一下，俊美的脸上硬朗的线条，把他勾勒得英气十足。可那一双深邃的眼里却只有拨不开的寒气。
　　我从他的脸上移开眼睛，看着地上已经不能再用的碗，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那个男人身后的两个小厮不耐烦的说：“爷，走吧。”
　　“是啊，别管那叫花子了。”
　　我听着哭得更大声了，坐在地上，哭得可伤心了。
　　可那个男人却自顾自的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替我搽着眼泪。对后面两个小厮说：“去买五个馒头，再买一个新的碗，快去。”声音很柔和，却让人听着无法违背。小厮领命走后，他把我扶到路边的台阶上坐着，然后站在一边，眼睛盯着前方，等着小厮们归来。经过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我已经忘记了哭泣，复而又看向他，他眼里的寒气不见了，不，似乎之前也只是我看走了眼而已。一身水蓝色的便装压抑不住他身上贵气。
　　他发现我盯着他，于是又蹲下来，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小小的小小。”似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回答得生涩又奇怪。他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却让人温暖的微笑，“你每天住在哪里？有娘亲吗？”
　　“我没有娘亲，但是我有哥哥，我有三个哥哥呢。”我自豪的扬起下巴，“我和三个哥哥和小驴住在城外的旧寺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但是就是不经意间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被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我跟他走到哪里去呢？这是他的两个小厮也会来了，听到他的问题似乎也很是惊讶，“爷？！”
　　可是他只是平静的转过头，接过他们买来的东西，交到我手上。又问：“你愿意跟我回我家吗？”
　　“啊？！”这回我是听明白了，可是更讶异了。他只是看着我，唇边又挂着他那招牌似的淡淡的笑。“可我还有哥哥们和小驴啊？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那他们要是和你一起，你就愿意跟我回家吗？”
　　“爷。？！！”我看向他身后的小厮，思量着他们两个是不是只会喊“爷”。然后我有看向他，“如果跟你走，你会让我的哥哥们过上好日子吗？”
　　“你只想让你哥哥们过上好日子，你不想吗？”
　　“我也想呢，但是我更希望我的哥哥们好，他们保护小小一直都很累呢。”
　　“那我让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听完这句话，我向他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