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榕芷

57、06小骗子【修】

　　06小骗子

　　余惊羽一进island，就问袁梅杨霏的房间号，袁梅苦口婆心劝她好好休息，先吃药，她老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偏想装作服务员给杨霏送好吃的，要不是后厨的食材不新鲜了，她老板让人重新去置办，这会儿怕是已经在杨霏房间门口了。

　　“老板，你要不吃点药吧？”

　　“我好着呢，吃什么药？”

　　袁梅看着余惊羽坐在那边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不由在心里吐槽：稀罕事啊，千年铁树开花。

　　只不过好景不长，余惊羽等着好友通过等的花都谢了，好友验证通过的通知还是没见到。难道是没看见？

　　余惊羽把手机一扔，抿了一口温水，入口微苦，有些回甘，后知后觉，才发现是感冒药粉，抬头一看，始作俑者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僵住，低头假装认真干活，半晌，袁梅实在受不了余惊羽的目光，败下阵来，“老板，我也是为你好。你喝完药好好去睡一觉，睡醒说不定人家就加你了呢。”

　　余惊羽别过脸，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一般，别扭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老板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儿。要我说啊，人家现在就住在咱们民宿，而且订了半个月的短租，一时半会儿还跑不了，就算人要走，天塌下来，我袁梅也帮你拦着不是？你就听我的话，先去楼上歇会儿，怎么样！”袁梅眉飞色舞的说着。

　　感冒药下肚，这会儿困意上来，余惊羽打了个哈欠，语气也有些软：“你最好说到做到。”

　　袁梅立定，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那必须的！”

　　余惊羽这才上楼去睡觉。

　　“霏霏？”余惊羽呢喃着。迷迷糊糊间伸手去揽身旁的人，却扑了个空，一激灵瞬间坐起，看了窗外的光景，又抓过手机，已经是午后了。

　　杨霏已经通过了好友。

　　余惊羽盯着空白的聊天界面，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梦中的那个吻来——夕阳下，杨霏朝着她飞奔而来，她一把抱住她，在岸边奔跑，海浪冲刷着海岸，留下白色的泡沫，累了，两个人就躺在沙滩上，任由海浪打湿她们的身体，看飞过的海鸥，看即将落下的夕阳，等到潮水褪去，她们相拥缠绵，一呼一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在潮涨潮落中，她们吻到地老天荒。

　　“真是荒唐！”话虽这么说，余惊羽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留有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的味道似的。

　　她的视线落在了对话框上，缓缓打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又删掉，纠结半天，又打出了在干嘛，犹豫再三后又删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打招呼，最后把手机一扔，去洗澡。

　　余惊羽拿着衣服对着镜子比划的时候，不是觉得这套穿搭颜色不和谐，就是觉得那套穿搭不够精致。最后选来选去，摇摆不定，只好拍下来发给潘尘瞳。

　　潘尘瞳收到消息的时候，大跌眼镜，什么时候余惊羽竟然也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难不成有情况？余惊羽有求于人，更何况人家表姐在这方面是自己的前辈，自然是老实巴交的交代了所有，甚至还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支支招。

　　“你们这都在一个屋檐下了，四舍五入就是同居啊，那接下来可不就是日久生情？”

　　“哪有，我还不确定她喜欢不喜欢女人。”

　　“这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把她掰弯呗！”

　　“……”

　　“你告诉我你不想吗？”

　　余惊羽脑海中再次浮现中午的那个春梦，低声咒骂了一句。

　　“哈哈，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承认吧，小鲸鱼，你想她想的快疯了。哪有人愿意等一个人十年还对对方念念不忘的，既然喜欢就勇敢去追，人生有几个十年经得起蹉跎……哎呀，我家西西找我，咱们回头再聊……”

　　“见色忘义。”

　　“谁让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而你现在只是个光棍呢！”

　　“混蛋！”没等余惊羽骂出口，潘尘瞳就挂断了。余惊羽低头看着这一身穿搭，才想起自己最初找潘尘瞳的目的是什么，叹了口气，愁的要死。

　　思来想去，挑中了一套白色旗袍，上面绣着青花瓷的花纹，隐隐绰绰，平添了几分气质，等到坐在镜子前，化了淡淡的妆，最后抹上口红，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余惊羽又自信了几分。

　　女孩子梳妆打扮，时间稍不留神就从指缝里流逝。

　　再抬眼，已然是傍晚。

　　先前招呼人准备的烛光晚餐已然就序。

　　此时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余惊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

　　许三夏和杨霏聊了一下午，上到痛骂老板，下到重新找工作可真不容易，最后还说起了谈对象的事情，如果能被富婆包养也是好的，杨霏骂她没出息。

　　“对了，有件事得要跟你说下，投简历的时候，为了以防我没赶回国内，所以我把你的简历也一并投了出去，不说咱们两个人被选上的机会大一些，就是真有一万，那到时候你先进去了，回头也能引荐引荐我不是……”

　　杨霏没当回事。

　　有人敲门，她刚回龙城，也没几个人知道，晚上也还没来得及点外卖，倒是奇怪有谁会找她。

　　“你好，你的鲜花麻烦签收一下！”

　　比派送员先进入杨霏眼中的是一大捧的鲜花。百合花的芳香扑鼻而来，乍一看去，一朵一朵的花头饱满，更有香槟玫瑰，紫玫瑰夹杂其中，情人草和洋甘菊点缀。

　　“你是不是送错人了？”杨霏怀疑道。

　　“请问您是杨霏小姐吗？”派送员核对道。

　　“是的。”

　　“那就对了，您在这里填上名字签收一下。”

　　“我能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吗？”杨霏一边签收一边问。

　　派送员撕下签好的单子，对着杨霏笑：“您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那个爱慕你的人送的吧！我还有单子，就先走了。祝您生活愉快，爱情美满！”

　　杨霏抱着花，细看里面放着一张贺卡，“欢迎回家！”

　　一笔一划都透着股颜体的味道，她想她知道是谁送的花了，眉眼间不自觉染上笑意。

　　刚进屋，“啪”的一下，灯黑了。就连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充电宝提示灯也暗下来。怕不是停电了。杨霏开门本想去找前台问问，有没有备用电源，才开门，地上火光闪烁，是一盏盏蜡烛，循着火光的方向，步步紧跟，最后停在了上阳台的台阶口。

　　蜡烛在空气里逐渐燃烧殆尽，四周恢复了一片漆黑，唯独通往阳台的上方门口，露出几缕清亮的月色，风吹的门咿咿呀呀的响，好似在邀请，又好似在诱惑。

　　杨霏抓着扶手，内心略有不安。良久，随着喧嚣的风将楼下的门关上。像是一记木锤敲在了木鱼上，杨霏抓紧扶手，摸索着转身。

　　“怎么不上去看看？”

　　杨霏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被余惊羽抓住，对方的温度从手心里传来，算不上狭小的空间里，不知道是谁先乱了呼吸，只觉得手心里一阵黏腻。“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余惊羽牵起杨霏的手，往上走，一步一个台阶，走的稳当。

　　“我有什么好等的！”杨霏自嘲般的笑了笑。

　　本以为这几步台阶很快能走完，但这会却格外漫长，漫长到杨霏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心脏搏动声。

　　余惊羽突然回头，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杨霏看，偏巧这会儿余惊羽已经半个身子站在了露天阳台上，借着月光，杨霏望着那双眼，初看那双眼，仿佛飘满了浮萍的潭水，再细看，不觉生出点害怕来，只因那双眼里装满了深不见底的情绪。

　　鼻尖隐约能嗅到点淡淡的玫瑰清香，像是那种在雪地里长途跋涉，行将就至，却突然闻到一缕清香，让人情不自禁生出点希冀和期盼的感觉来。这念头一生出来，杨霏也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心慌，登时想要松手，反被察觉到的余惊羽用力的握得更紧。

　　“小骗子。”

　　小骗子！余惊羽竟然说她是小骗子！凭什么？自己何曾骗过她！亏她以前还待她那么好！没良心的白眼狼！杨霏委屈极了，扭头就走，却被余惊羽一把拽到了她的身边，听她喑哑道：“说好的你会成为世界顶级摄影师，而我会做你的首席模特呢！原来都是骗我的！”

　　明明知道往日之事不可追，但杨霏脑海中还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她们恣意玩笑，互相吹捧的年少时光来，她追在余惊羽身边说自己会成为很厉害的摄影师，也许诺会让余惊羽成为首席模特，真可笑啊！鼻头一酸，眼眶一红，泪水便落了下来。

　　余惊羽手背一湿，正要抬手安抚，就听到她一抽一抽的说着：“都是年少时的口出狂言而言，余惊羽，你那么聪明，怕也知道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些大话吧。”

　　“可我当真了。”余惊羽伸手轻轻的擦了擦杨霏眼角的泪。

　　眼角的皮肤很薄，隔着泪珠，杨霏能感受到余惊羽指腹的温润触感，酥酥麻麻的，她抬眼，在泪眼朦胧中第一次将今晚的余惊羽尽收眼底。

　　她走过大江南北，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还没有见过有人能将旗袍穿的这么有韵味的，白色的旗袍将余惊羽前凸后翘的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也衬的她如凝脂般的皮肤白皙的跟瓷瓶一般，加之点缀其上的大片大片青花瓷花纹，这么看去，月光下，烛火边，恍若上了年代的青花瓷似的，尽显古典优雅的气度，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眼。

　　半晌，杨霏开口：“我现在也算的上有头有脸的摄影师了，只不过我很久之前就不拍人了。”说完又冲余惊羽笑了笑，余惊羽的脸色刹那间失了血色，杨霏装作才闻到了美食的味道，颇为惊叹道：“这是梅花烙吧，这是重阳糕……我可得好好尝尝。余惊羽你还站那儿干嘛？”

　　余惊羽心里有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拍人了呢？是遇到了什么瓶颈吗？还是说在外面受到了欺负所以有了心结……

　　“喜欢吗，喜欢就多吃点。”余惊羽看向杨霏，满眼的心疼。“特意准备的家乡糕点。”

　　“唔，这个好吃，你也尝尝！”杨霏生怕余惊羽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以招架的话来，准备堵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