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榕芷

23、23妈妈

　　第23章
　　余惊羽从水族馆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小高兴。
　　小哥说水族馆招寒暑假的小时工，福利待遇上包一日三餐，能近距离接触水族馆所有海洋生物，时薪按照15元/小时，工作时间限定每天八小时，如遇节假日，另行安排。

　　余惊羽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在心里记下，准备等到寒暑假再来瞧瞧。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骄阳如火，水族馆对面那条街上有一家肯德基，有不少人在排队买冰淇淋。

　　杨霏想着两人都没吃饭，就走进去点了不少。
　　一楼人满了，两人只能在二楼选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杨霏支着下巴好奇道。

　　楼下，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余惊羽忽然站起来，身子探出窗外，眉头拧紧，是她！
　　余惊羽着急找人，来不及细说，跌跌撞撞的匆忙冲下楼，途中撞到人也只能留下一句潦草的道歉。

　　门开了，风铃脆响。
　　余惊羽站在门口的街道上，四处张望，杨霏拿上东西追上她就看到余惊羽站在十字交叉路口，张皇无措：这是在找谁？

　　没有找到人，余惊羽有些失落。
　　杨霏见状，就算再好奇也忍着不问，“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余惊羽抱歉的颔首，往回走，才到肯德基门口，迎面和一个小女孩撞上，女孩手里的冰淇淋融化，弄脏了余惊羽的裤子，余惊羽还没开口，女孩恶人先告状般委屈巴巴的哭起来。

　　杨霏看不下去，半蹲和她对视，女孩穿着牛仔背带裤，背带裤上面绣着一只汤姆，她柔声安慰道：“小妹妹，别哭了，姐姐赔你一个冰淇淋怎么样！”

　　“呜呜呜，我要告诉妈妈你们欺负我！”小女孩抽噎着说道。
　　小孩的家长听到哭闹声赶过来。

　　余惊羽看到对面穿着一身精致长裙的女人，张嘴却喊不出声音来，那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似的，把她死死的按在原地，杨霏正要伸手摸摸那女孩的脑袋安抚情绪，那女孩避开，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变脸之快，杨霏生平未见，回头看余惊羽，她双目通红的看着那女孩的妈妈，欲言又止。
　　杨霏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这么狗血吧。

　　事实证明，生活永远比小说要狗血。
　　女孩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妈妈终于意识到旁边两个“加害者”，抬头看向余惊羽，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护着女孩对她们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孩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抽出纸巾，擦拭余惊羽裤子上的污渍，动作轻柔。

　　余惊羽喉头一哽，从未设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她甚至都不认得自己了，那么她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还有意义吗？还真是被抛弃的彻底啊！早该认清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杨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个无动于衷，一个眼神像是在说话，瞬间脑补一出大戏，不由更加心疼余惊羽了。

　　女人邀请她们吃饭道歉，余惊羽抢在杨霏之前拒绝，杨霏没辙，余惊羽太绝情了，谁知道饭局上能谈多少事，万一两人之间有误会呢。

　　杨霏留下女人的联系方式后去追赶余惊羽，余惊羽对于杨霏的行为很不认可。
　　“你跑什么？”
　　“不管你的事。”余惊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想把湿润的眼眶隐藏。
　　“什么叫不管我的事，今天是我带你出来玩的，你玩的不开心，当然关我的事了，还有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有事，我不开心！”杨霏平静的陈述着，“有事别憋着，我们不是朋友们，有事你说事，说不定能解决呢！”
　　“你懂什么？”余惊羽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杨霏，表情太凶，以至于杨霏原地懵圈。
　　“看你那表情，那个女人是你妈妈吧！”杨霏回过神说道。
　　余惊羽炸毛，“才不是，她算什么。你想干嘛，看我笑话吗？是不是觉得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可怜我！我告诉你，收起你那虚伪的同情，我不需要！你一个从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孩子又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说完，也不去看杨霏，转身就走。
　　杨霏拉住她的手腕，余惊羽甩开，目光冷冽，孤身一人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杨霏看着她的背影，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余惊羽那个缺爱的笨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啊！

　　算了，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吧。

　　余惊羽走后，杨霏兴致缺缺，到家的时候收到了爸爸从外面寄回来的明信片和礼物，她放在一边，开始修照片，写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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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惊羽坐在码头的台阶上，此刻风平浪静，海的对面隐约可见龙山岛。

　　周围没有什么人，她头顶烈日，有些饿得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下一班船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人大小姐有资本恣意玩耍，她不一样，她就是路边没人愿意睬的野草。杨霏的靠近，说不定也就是图个新鲜，过阵子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她想着。

　　船靠近的鸣笛声响起，陆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站起来，上船，回龙山岛，那里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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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惊羽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二爷的屋子。

　　二爷看到她的时候，还打趣道：“你的那个小朋友呢，怎么没看到！”
　　“她留在龙城的家，不回来了。”
　　“你在外面玩得不开心？”
　　“没有。”
　　“那怎么看上去很难过。”

　　余惊羽缩在角落里，垂着脑袋，恹恹道：“我见到我妈了。”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几秒后，响起了余惊羽肚子的咕噜咕噜声。

　　二爷道：“我面条下多了，你要来一点吗？不要浪费了。”

　　余惊羽低头看着地面，她其实有些后悔，后悔突然发作，后悔那样对杨霏，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要让她承受自己发泄的后果，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算了，或许杨霏会因此讨厌自己吧。

　　“面来了，没啥佐料，凑合吃吧。”
　　清汤挂面，一个煎蛋，零碎的葱花撒在上面，几只吸足汤汁的虾干还有香菇丁藏在面条里，汤上飘着一层恰到好处的金黄色油滴。
　　光是闻着就能勾起人最原始的进食欲望。

　　余惊羽拿起筷子，二爷打断道：“你得先给二爷说说，你见到你妈妈后发生什么了，才能吃！”
　　余惊羽别过脸，坦白从宽，“没什么，她现在过的很好，有一个幸福的家，成了别人孩子的妈妈，完全不记得龙山岛上还有一个女儿。”说完夹起面条开始吃面。

　　二爷在她一旁坐下，也吃了起来。
　　吃完面后，余惊羽很自觉的去洗碗。二爷道：“没事，二爷这儿就是你的家，以后有什么难过想不开的时候就来二爷这里，跟二爷说，二爷疼你。”他摸着余惊羽的脑袋，余惊羽眼睛酸涩，开大水龙头，冲洗饭碗。

　　“小余啊，别难过了，打起精神来，明明可就是咱们岛上的龙王祭了，咱们龙王爷啊，一定会保佑我们小余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长大成人的！”二爷慈眉善目道，“老爷子我也要去准备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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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候，余惊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电视，没有开灯，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发出淡淡的光源和声音，眼看着就快到天气预报的点，她切了过去。

　　主持人有条不紊的汇报着，余惊羽听到他说龙城明早有大雾，建议大家出行注意安全，心里咯噔一下。

　　对于海上航行来说，起雾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万一在雾中迷路触礁，可是要赔上性命的事情，更别说龙山岛上大多数人都是依海为生，出海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沉重的打击。余惊羽想起张姨失去张峰之后的悲痛，闭上眼，决定去找明天祭海的人家谈谈，希望能避免意外的发生。

　　余惊羽挨个给身边的人打电话，直到得到今年龙王祭上驾船出海的名单为止。

　　不多，总共八户人家，有黄曼曼的父亲，张有财的小叔，船上售票员的丈夫以及其他人。

　　黄曼曼家离的最近，敲门无人应答，房间里一片漆黑，看样子没人在家，假期前黄曼曼手中的门票，大概是还没回家吧。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探头问道：“他们家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
　　余惊羽说道：“明早有雾，出海不安全，他们家人回来后，你帮我转告一下，就说龙王祭出海求福的礼节取消了。”

　　“你个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龙王祭这样的大事情龙王爷早就安排好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哦，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说谎骗人！”胖女人拿着蒲扇说着就要砸向余惊羽，余惊羽抓住扇子，两人拉扯下，扇子裂开了，胖女人不依不饶，余惊羽只好跑路。

　　来之前，余惊羽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场景，可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还有不太舒服，这些人是疯了吗，拿人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