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榕芷

14、14卷子

　　第14章
　　“你带作业了？”余惊羽无情的戳穿道，虽然杨霏看起来是乖乖女，但是藏在她骨子的叛逆是掩盖不住的,更何况，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杨霏回县城只是想要短暂的放纵，根本不可能带作业。

　　“那是自然！”杨霏抬了抬下巴，偶像包袱三吨重的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神人设崩塌的。

　　杨霏的自信让余惊羽讶异，在码头的时候杨霏身上就背了一个小小的信封包，里面能放几张卷子，“让我看看？”

　　杨霏脸不红，心不跳道：“先吃饭，饿死我了。”
　　“你该不会根本就没带，在这里诓我吧。”
　　“怎么可能！”杨霏像是炸毛的猫，浑身激灵，高声道。“周一不是要辩论赛来着吗？老师说要好好准备，我都记着呢！”
　　“我说的是卷子。”
　　“卷子啊……”杨霏眼神开始乱飘，“这个嘛，要不你作为反方说服我？”

　　“凭什么？”
　　“只要你提前说服我，我就把龙城一中的中考复习资料分享给你，怎么样？”杨霏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不停的使眼色。
　　余惊羽不吃这套，直白道：“你该去看眼科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歹龙城一中也算是个省重点中学诶！”杨霏嫌弃余惊羽不识抬举，灵机一动，话锋一转，“看你这么喜欢那个破学校，周一的辩论你输定了！”

　　余惊羽明知是激将法，却如杨霏所期待的上钩了，不是为了辩论的输赢，而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在一些思想解放并不彻底的小地方，固有的封建迷信思想有时候是能害死人的。

　　“那你说说，你喜欢龙山岛的什么？美丽的自然风光？还是因为她是你想象中诗意的远方？”余惊羽的语速并不快，可落在杨霏耳中却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声一声，迸裂开，四溅的碎片飞速划过，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
　　杨霏还是第一次见到余惊羽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戳穿了的想法太过浅薄，还是被吓到了，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龙山岛上的人了！那些口口声声打着神明的名义做着坏事的人不在少数。你见过他们声诛笔伐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吗？你能想象上个世纪三寸金莲的受害者现在却要迫害下一代吗？你知道一个为了小岛开发、散尽家财的人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吗？”余惊羽冷冷的说着，嘴角染上了几分凉薄，“妻离子散，脊梁骨被人戳断，更别说什么前途了。”

　　“时代在进步，一切都会变好的。”杨霏干巴巴的安慰道。余惊羽说的光是脑海中零碎的勾勒出画面都让人窒息，更别提身处那个环境了。
　　“你觉得还需要多久？”
　　杨霏看向余惊羽，她的眼如同浩瀚的星空，里面闪烁着星光，虽然很暗，但她能感觉到。
　　“等我们大学毕业吧！”杨霏想了想，“到时候我们有钱也有能力，回去支教，老一辈思想腐朽改不了，但孩子们是希望，只要用心，大家都会进步的。”

　　杨霏等着余惊羽的回应，余惊羽伸出手，杨霏以为她是想要鼓励，一把抓住。

　　余惊羽愣了两秒，反手握住，漫不经心道：“龙城一中的复习资料，就谢谢你以后送到我桌上了。”

　　“余惊羽！！！”杨霏咆哮的整栋别墅都震了震，“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祝合作愉快！”余惊羽懒懒的笑了笑。

　　杨霏心情复杂，余惊羽留下她本该开心的，可是她开心不起来，本以为是掉入陷阱的猎物竟然是守株待兔的猎人！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偏偏自己还输的一塌糊涂！

　　自己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后，杨霏愿赌服输，开始发挥她在龙城一中的余热，疯狂轰炸老同学们，得到了不少复习资料。
　　在初三才开始的半个月，一中的进度已经拉到了初三课本的四分之三了。
　　这让在龙溪中学放养生活的杨霏感受到了学习的压迫，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个学期，那些曾经在她身后的人就会超过她，甚至将她远远的抛在身后。
　　老话说的好，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杨霏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余惊羽也没闲着，因为杨霏妈妈在杂志社工作，家里有个大书房，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杨霏在电脑前疯狂发消息收集资料的时候，她信手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狂人日记》，鲁迅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而作为新文化运动的第一篇白话小说，余惊羽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文。

　　杨霏等着接收资料的闲暇，支着下巴抬头扫了眼余惊羽，就看到她坐在窗边，落日的余晖从窗棂逐渐往下爬，阴影一寸一寸也跟着下移，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阴影之下。杨霏看着看着，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描摹着余惊羽的侧颜，嘴角情不自禁上翘。果然长得漂亮的人就连安静的看书都能美成一幅画。

　　叮——
　　电脑上发出了文件接收完毕的提示音。
　　杨霏做贼心虚的收回视线，假模假样的在好好干活，余光瞥见余惊羽如老僧坐定般不为所动，好奇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窗外的桂花树暗香浮动，逗得杨霏心痒痒，她站起身，靠近余惊羽。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余惊羽全然没有发觉，她伸手抽过书，余惊羽的视线跟着挪动，最后落在了杨霏脸上。
　　“别看了，先去吃饭！”
　　杨霏见余惊羽站着不动，瞥见刚才看到的书封，一本正经道：“鲁迅曾经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鲁迅可没说过。”

　　“哎呀，那么较真干嘛！先吃饭，一个晚上呢，这么多书，你看的过来吗？”杨霏把书放下，拉着她往外走。
　　“哎哟，我脚疼。”余惊羽当场变脸。

　　杨霏：一个连发烧都不当回事的人会觉得脚磨破皮很疼？
　　“我脚也疼。”杨霏跟着演了起来。

　　“那晚饭？”
　　杨霏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你想吃什么？”
　　余惊羽随意的扫了一眼，通讯录里面备注的绝大数是某某餐馆。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不挑。”
　　“那就大排面吧！”